一個工廠特別是巨型的超級工廠，上面的管理層一定是競爭激烈的。如同古代國家內部的政治斗爭一樣，總能分成幾個派別來你爭我斗。特別是當企業走在盈利的道路上的時候，不同理念不同信仰亦或是不同利益，總能將人群區分出來。有人的地方就有爭斗。一個班組可能是幾個工人的矛盾，放大一點車間之間也會發生，越是向上矛盾就會被無限的放大，而領導者也樂于見到下屬的不合，哪怕會看到未來所發生的損害，也會默認，也許這樣才能凸顯本人的高瞻遠曙吧！如果說企業就像大樹，越是向上生長，總會有那么不甘的枝杈分離出來去選擇自己的道路，枝杈分的多了，大樹才會長的更大，同時風險也變的大了。

高正不認為自己是多出來的那支樹杈，對于他來說主體才是自己應該在的地方。徐科長的位置是自己的，哪怕他當初拿東西走人的時候，他也沒有動搖過。一次斗爭的失敗并不代表自己的無能，所以他在等，在等一個真正的機會的來臨。現在，機會來了。

“你是說他們愿意出讓一半的利益，來讓我們結算。”“是的，其實本身他們是不愿意的，但是我跟他們說如果不愿意讓一分都很難拿到，最后他們妥協了。”話無需過多，只要將自己的作用表達到里面就能讓對方明白。高正的對面是自己曾經的領導，一個真正能掌握企業話語權的老人，也是高正一直愿意效力的對象。“奇怪，就算他們愿意也應該是財務那邊談，什么時候找到你了。你，過界了？”老人語氣中帶著質問。

“沒有，是財務那邊拒絕了他們，他們才找到我。都是曾經的朋友，我不好不出手。”

“呵，看來把你放下面是對的，最起碼你知道什么是世態炎涼了！很好，回頭我會讓財務那邊給他們回復。那么你呢？打算回來嗎？”

高正微微躬身，“如果您還愿意用我，我很愿意為您繼續工作。”

“……恩，那就回來吧！”

時至晚間，在上面領導的批示下，鋼廠財務最終接收了曾經的欠條，經過理順，以及事先商議定的折扣，最終陸游拿到了不到五十萬的貨物欠款，那是過去十年間拖欠的長久債務。當然償還合同上還規定了下次購買冷飲貨品時價格將會重新議定，這也是陸游堅持的。畢竟現在的工廠是自己的，再像曾經那樣糊涂的供給，恐怕還是虧損的結果。送陸游他們出來的是高正，現在的他已經重新回到了采購的部門，而原先的主管現在正帶著白帽子做著高正曾經的工作，辦事不利是他最后的結果。

“那么，就送到這里吧！謝謝高科長了。”陸游上車對外面的高正揮手道。

“我說伙計，以后有時間你可得請我們吃飯，沒有我們割肉，哪會喂得飽你們的領導啊！”劉濤輕抬離合，跟高正告了聲別開車出去了。高正只是說了聲再會，就在漫天的灰霧中回去了。

一路上劉濤的心情是很高興的，拿下了鋼廠，那么其他的小廠就簡單了。由于天色已晚，再去別的地方已經是不可能了。因此二人決定回家。陸游摸了摸懷里，那里裝著兩張支票，這兩張紙代表著自己現有的資產，也滿載著廠子里老少的生活。“陸總，我還是覺得咱們要的少了。其實要是我們在加些，可能還會有。”

“你說的對，看來談判催款終究是不能太心軟啊！如果不是我們沒有多少資產，我是不愿去向人家討要，還要分出利潤來。說到底錢不是自己，不心安吶！”

“陸總，你心太軟，對我們這些工人是好事，但是對外可就不好了。可能你覺得這是國家的錢，你不愿拿。可是您應該想過，這筆欠款我們不要，那么最后就會便宜給他人。永遠都只能托著，因為誰都不愿意做沒好處的事情。錢不是現在的我們的，也不是他們的。與其被當成不良資產而消失，倒不如我們將它們拿回，哪怕損失一些又有何妨！頂多以后多做些好事，就當是暫時借用吧！”劉濤的話陸游是聽見去的，如果是以往自己拿到這么多錢可能會興奮的幾天睡不著，但是現在他沒有什么特別的成就感，因為這錢來的太容易了。

部下與上級最大的分別就是對事物的看法往往會不同，在劉濤看來工廠有了錢那么自己的福利待遇就完全可以上升一個級別，至于錢是怎么來的，那不在他的考慮范圍內！而陸游想的就多了一些，比如引進新的技術和機器，比如擴大產能，比如發展市場等等，如此細算下來，這些錢遠遠的不夠。

二人回到工廠的時候已經到了下班的時間，不過廠里的工人并沒有走，他們之前已經接到了通知，晚間就能給他們發放工資。這可是一個好消息，尤其是對已經幾個月都沒有領到完整薪水的工人們來說是個喜事。因此當車開進廠區的時候，就有那眼尖的人看到說給了大家。被五十多人圍起來的感覺，陸游還是很心慌的，即使大家都是喜氣洋洋的表情。好在王亞明及時的出來維持才算讓場面安靜一些。工會的支票早已換成了錢款帶回來，將其交給會計為工人們發放工資，陸游就不在去管了。而是讓王亞明召集采購，銷售，后勤，生產以及財務的部門主管過來開會，因為財務會計在給他們和工人發工資，所以陸游先到會議室等他們。陸游與王亞明一算，與會的只有徐靈財務代表。銷售的劉濤，而采購的則是叫王勝的男子，也是王亞明之前的老人，至于后勤因為徐靈在兼任所以沒有人參加，也就是說真正開會的算上陸游也就只有五個人而已。

“呵，亞明，你說咱們是不是人少了點？”陸游問道。

“人少有人少的好處，起碼辦事麻利！當初這個廠人是多，可是煩心事也不少啊！”王亞明倒是對這事沒什么看法。

“也不能一直這么少，看來有時間得招一些干部了。總不能凡事都要我們兩個去跑！”

王亞明覺得也是，再說自己目前只是臨時在這里與陸游交接，等自己在離開，可不就剩陸游一個人了嗎？“亞明，就沒打算留下嗎？”陸游說到了心中的想法，vfswaa

采購部的主管王勝之前一直在外面出差沒回來，等到他回來的時候廠子的主人卻換了，更糟糕的是第一次開會的時候自己還缺席了，也因此很是郁悶，所以聽到新老板招呼第一時間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