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菁下意識有些不太想靠近南珩謨,又迫于形勢不得不與他協(xié)作攙著太后往前走。
一行人的馬車在護(hù)送下來到圣津門,晏菁這次本想躲得遠(yuǎn)遠(yuǎn)的不與這些皇室貴胄離得太近,然而太后總是不會讓她如意的,一下車便找著她的影子,硬要她和南珩謨扶著她上城樓。
南珩謨裝模作樣:“勞煩晏小姐了。”
晏菁哪擔(dān)當(dāng)?shù)闷穑骸盎噬险凵烦寂耍転樘竽锬锍隽κ浅寂母7帧!?/p>
南珩謨勾唇一笑,并不言語,晏菁卻覺得他的笑里有一絲……看透她想法的嘲笑。
晏菁咬牙,果然不能跟皇室的人有過多拉扯,這些人高高在上,相處起來總是有種居高臨下的貴氣,讓人不舒爽得很。
三人一步一步登上臺階,等踏上最后一步,太后穩(wěn)住腳步,歇息了片刻,晏菁以為要繼續(xù)前進(jìn)的時候,太后卻反手握住了她的手。
晏菁訝然:“太后娘娘……”
太后朝她笑了笑,拉著她和南珩謨慢慢向前,“今日叫你來,想必你心里也有了猜度,哀家對你甚是滿意,不過哀家不喜歡強人所難,婚事且先擱置著,往后你若無事,就進(jìn)宮來陪陪哀家。”
話音落下,三人也已經(jīng)行至城墻之上,腳下便是都城的萬千百姓和萬家燈火,空中升著許多孔明燈,高低錯落,整座城亮如白晝。
晏菁微微福身:“多謝太后娘娘垂青,臣女遵命。”
太后拍了拍她的手,連著說了幾聲好。
南珩謨看二人達(dá)成約定,便給宦者示意,后者轉(zhuǎn)頭下達(dá)命令。
片刻后,天邊第一朵煙花“砰”得炸開。
新年的氣氛被拉到高潮,晏菁看著城里的百姓就著煙花的聲音歡呼,互相之間道著“新年安康”“萬事順?biāo)臁钡淖8UZ,交換著禮物。
從前,她是這些人其中的一個,可如今站在這城墻之上,眼前的景象盡收入眼底,倒有一種不一樣的感覺。
短暫的歡呼之后,城里的百姓漸漸的都轉(zhuǎn)過頭來,對著城墻之上的人影開始高呼:“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太后千歲千歲千千歲”。
眼前的景象漸漸變得迷蒙,晏菁想要往后退,畢竟這份永華尊貴并不是她應(yīng)該有的,可是察覺到她動作的太后卻緊緊抓住她的手,不讓她退縮。
“……”
晏菁想要開口,但是太后手上用了些力氣,她明白了太后的意思,壓下了心中的不解和抗拒。南珩謨似乎對二人的暗中交流有些察覺,不過并未做出什么反應(yīng)。
一刻鐘之后,晏菁和南珩謨?nèi)耘f一左一右扶著太后緩緩?fù)肆讼聛怼?/p>
南珩謨看起來神色淡淡,一邊攙扶著太后走下階梯,一邊說道:“今日事務(wù)繁多,母后想必乏了,朕已經(jīng)為母后安排好了回去的馬車,母后早點歇息吧。”
太后瞥了他一眼:“可是前朝還有事?”
“方才康靖來報,邊關(guān)有變動,朕應(yīng)是要回去了解一下情況的。”
太后當(dāng)時沒說什么,一直到二人攙扶她上馬車的時候又才說道:“看重事業(yè)是好事,你現(xiàn)在根基不穩(wěn)是要多操些心,不過要是早日找個能干的女子放在后宮,于你的事業(yè)只會是多了裨益。”
說最后這句話時,晏菁感覺到有一縷視線輕飄飄的落在了她的頭頂。
南珩謨似乎已經(jīng)聽了許多這樣的話,并沒有什么反應(yīng),而是從善如流隨意的應(yīng)了兩句打發(fā)了這個話題。太后自然也聽出其中意味,便不再追著強說。
太后的馬車起駕,朝著宮門方向而去,晏巽和那一行皇室宗親在不遠(yuǎn)處,晏菁見狀,便要告辭。
“且慢,”
兩個字打斷了晏菁正要行禮退下的動作,她愣了一下,“不知陛下可還有事?”
“如今局勢不穩(wěn),母后才急著給朕張羅,不過晏小姐若是不愿,朕自不會強求。”
晏菁挑眉,倒是沒想到他會這么說。
上位者大多強勢霸道,他卻愿意顧著別人的感受,這和她想象中的不大一樣。
其實對于晏菁這樣的身份來說,無論是入宮還是嫁與其他世家子弟都是一樣的,總歸是離不開朝堂,無非是參與深淺罷了,好男兒志在四方,她作為女人,區(qū)別只在于幫助的具體是誰而已。
不過此刻,她自然不能直白地說“愿意”二字。
畢竟現(xiàn)在面前站著的是一國之君。
“臣女并未不愿,只是……”
南珩謨聽到這句話時,不知為何竟有一絲安心。
“無妨,以后的事以后再說。”
晏菁抬眼看了看他,卻不想對方也正盯著自己,一時間兩人眼神交織,有片刻的失神。
晏菁對著南珩謨一笑,隨后行禮退下:“多謝陛下,父親還在等著,臣女先行告退了。”
“去吧。”
南珩謨看著她款款而去的身影,剛才那一笑卻印在了腦海深處。
流程結(jié)束,所有人都被安排離場,各自回往各自的府邸。晏菁回到晏巽身邊,一前一后上了馬車。
晏巽看了看女兒,有些擔(dān)心:“如何?”
“爹爹不必?fù)?dān)心,目前看來還早著呢,而且陛下給了女兒承諾,我若是不愿,他是不會強求的。”
晏巽聽了這話,一晚上懸著的心才算是稍稍放了下來。
“不過女兒有一疑問。”
晏巽看了看她,嘆了口氣:“想必你是想問,為何非得是你吧?”
晏菁垂眸:“是。女兒不解,都城里家世樣貌才情在女兒之上的不是沒有,為何太后似乎認(rèn)定了女兒一般?這其中…是否有什么隱情?”
“背后原因上不得大雅之堂……”
晏菁皺眉,“難不成是因為一些莫須有的說法?”
晏巽點頭,“是,四年前有個師傅在陛下還是皇子的時候說過,晏家之女有尊貴命格,陛下本是不信的,只是不知為何,上月這件事傳到了太后的耳中。”
言下之意再明顯不過,太后為了鞏固南珩謨的帝位,便打起來這個主意。太后看似慈愛,可迷信的毛病隨著年齡漸增變得越來越嚴(yán)重。
而且這件事本來只有皇帝知道,卻莫名傳到了太后的耳中,明顯是有人故意引導(dǎo),其中彎彎繞繞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