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城,本該是直入東城坊市,西城鬧市這兩處,去看一看自家產業,帶著二妹云舒游玩一番,給她買幾匹喜歡的綢緞,或者金銀首飾。
但此刻隊伍中有了外人,只能先將她送回家中再說。
“貴人家在何處?”
面紗女子先是一禮,接著才道:“多謝許公子維護家父,待芷蘭歸家,定將所見所聞告知,許公子及族人雖不服王化,卻是俠義之士,如此想來清風寨也非山匪。”
她自是知道如今之世,對于百姓而言有多么難,清風寨大概是躲避戰亂的百姓而已,此是無奈之舉,若非帝王無德,豈會有如此景象。
女子這話一出,倒是印證了他的猜想。
涇陽郡里大家族的千金應當大多是認得他的,此女氣質不凡視之就是書香門第出身,又說是奉父命來涇陽郡城,加之那位趙夫子不久前上任,就猜到二者之間可能有關系。
這時那城門口注目很久的老者,驚喜的跑進了城,大叫著:“小姐,可是芷蘭小姐?”都說女大十八變,他照顧老爺在各郡輾轉已有七、八年,若非剛剛聽到了聲音還算熟悉,都不認識自家小姐了。
趙芷蘭轉身道::“可是蘇伯?多年未見,蘇伯還是如此健朗。”
見女子有人來接,許青山告辭道:“貴人,我等還有事要辦,就此別過。”
說完帶著族兵向著東城方向去,東城是城中富貴之地,多是經營上得了臺面的貨物,郡城最大的酒樓天香樓便在東城,正好帶著二妹去嘗嘗。
趙芷蘭等人望著離開的隊伍:“蘇伯,你可知這位許公子的事。”
蘇伯點頭,來了涇陽郡自是要查周邊勢力的底細:“許家不論是在江湖上還是在官家,都極有威望,其父許天元三年前突破至武道宗師,兩位叔父亦是江湖高手,至于許公子,人人都道他古道熱腸。”
小丫鬟驚訝的瞪大了眼睛,她雖是丫鬟出身可在趙府多年,很多事情也是知曉。武道宗師可是不得了的人物,整個齊國明面上的宗師也不過20人左右。
武道宗師又稱為先天武者,是入道的武修,其手段非人力可抗衡。
“原來如此!”
趙芷蘭吶吶自語上了馬車,掀開簾子望著騎在高頭大馬上的俊郎少年,宗師之子,地位與皇親貴戚一般,且還有一副俠義心腸,如此少年未來定有一番作為。
許青山帶著隊伍,進了東城坊市,此處樓臺林立,人流摩肩接踵,好在許家族兵在,在他們周圍形成一道明顯的界限。
許云舒雖武藝不錯,在江湖上已經是二流高手,可終歸是沒長大的小女孩,來了城里左看看右瞅瞅,看花了眼,只是她一個都不買。
“我說二妹啊,你倒是買呀,買完了我們好去吃飯。”
許云舒放下一副銀釵,撒嬌道:“不嘛大兄,我想看看有沒有更好的。”
“要不我們先去天香樓,吃了飯再來這邊?”任他是煉體十一層,逛了半天,已是腦子發昏,移不動腳了。
不買東西逛街有什么意思。
許云舒戀戀不舍的被他拉著去往天香樓,天香樓雖看著是酒樓,卻是一方江湖勢力,幾乎齊國各大城市都有天香樓的分店,樓中美食佳肴不少,特別是桃花釀最受城中貴人喜歡。
他曾聽父親說過,天香樓背后的勢力不簡單。
“喲,這不是許公子么,今日打算吃些什么?”小二看到迎面而來的許青山,迎出了店門,躬身請眾人進去。
此時正當晌午,樓中已經坐滿了人,許青山道:“給本公子來個雅間,就上次吃的那些再來一套,不,三套。”他倒是忘了今日可是有錢人,便請所有兄弟吃一頓好的。
小二一聽,笑呵呵的帶著12人上了二樓,二樓亭臺樓閣,環繞四方,裝飾雅致。一般只有有身份的人才能上來,而三樓聽說只有極為尊貴的客人才能上去。
許青山對此并不在意,不就是吃飯么,菜品好不好才是關鍵,至于吃飯的地方干凈就行。
小二帶著幾人來到朝南臨街的一處,眾人正要推門而入,突然從樓上飛下一物,速度極快。許青山抽劍一蕩,將飛來的東西彈飛,才看清那是根筷子。
“暗箭傷人,滾出來!”許青虎怒喝一聲,一道青色的虎頭在身上若隱若現,這一聲如同虎嘯山林,震的門框、窗欞吱呀亂顫,樓內掀起一道道風旋。
“虎嘯決威猛霸道,這位想必是清風寨的青虎兄弟。”
樓上之人踏著步子不急不緩出現在樓梯轉角,來人一襲紫色長衣,劍眉星目,周身環繞著鐵血之氣,但又有著一張凝脂白玉面般的面容,嘴唇輕薄,帶著點女相,仿佛是個謙謙貴公子。
他起手一禮道:“青山賢弟,多日不見,武藝倒是長進了不少。”
許青山驚喜的道:“袁子規,你什么時候回來的?”
袁問,袁子規,鎮北侯府小侯爺,二人自幼相識,是總角之交,兩年前去往臨都求學,再未見面,沒想到能在這里見到他。
咦!不對。
袁子規,趙公明,這兩個人一前一后出現在涇陽,他們要做什么?這里面要是沒問題,鬼都不信。難道是臨都那個昏聵的齊王,要對涇陽郡做什么?還是要動鎮北侯府?
袁問招呼道:“青山賢弟,隨我入三樓雅座一敘可好?”
“求之不得!”
讓小二將幾位族兄帶入二樓雅間,帶著二妹云舒上了三樓,三樓的裝飾比之二樓多了一分貴氣,與之一比,二樓就顯得小家子氣了。
三樓只有三個隔間,只有其中一間有人。
袁問帶著二人進去,相對而坐。
他幼時體弱多病,恰好鎮北侯府的一位門客顧神醫岐黃之術享譽齊國,借住侯府養病四五年,與鎮北侯府中人極為親近。
袁問親自為他斟酒,然后說道:“半月前臨都發生了一件大事,長公子與多名武將謀反,事敗。王上大怒,誅殺長公子和一眾武將滿門。”
“二公子田丹與妖妃怡華建議王上,令各地鎮守攜妻帶子入臨都參加上元燈會,其意大概是要扣押武將家眷,使之不敢再有人參與謀逆。”
“大夫林則遠等一干朝臣得知此事,驚怒交加。眾臣公清楚,若是王上如此做,一定會逼反大齊所有將門,諸公在靈尚宮前跪了三天,才讓王上打消念頭。此后臨都求學訪友的將門子弟,公侯子弟,全部離開臨都返家。”
袁問舉杯一飲而盡,雙拳緊握,沉聲道:“青山,天下要亂了,你今后打算做什么?”
許青山聽的一愣一愣的,真的有當王的人可以昏聵到種地步?帝王心術一點也沒有,挾持家眷要挾自己的臣子,這是什么騷操作?
這么說來,趙公明也好,袁子規也罷,都是想要離開臨都那個是非窩,才會到涇陽的。
這齊王廣是不是藍色藥丸嗑多了,腦子壞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