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明月總相依,樓船劃過江水,順流而下,速度極快。
許青山望著滾滾臨江,看兩岸青山之上云霧裊裊,心中不覺升起了離愁別緒。
離開不久,已經有些想家,這幾日細細想來,父親變著法的將他趕出家門,又給他找了一堆仇敵,無非還是那句‘駑馬?良駒?’。
“您老早早說就是了,何必大費周章呢?”搖頭苦笑著,回了房間準。
備繼續(xù)凝煉飛雪劍氣,僅是昨日一上午,所獲極為有限。只感覺到頭發(fā)絲大的一縷劍氣,如一粒丹丸存于丹田內。
但劍氣之威已是不俗,試著將劍氣導入手指,可輕易斬斷巨石,冰封斷口。如此招式若是用在人上,若非有對應的破解之法,或者內力深厚,豈有活命的可能。
夜半!
樓船之上,秦素娘跪坐在正中,不遠處是白天那老者,兩旁還有四位侍女持劍而立,這一行人看著并不是簡單的商戶,每一人都有不錯的武藝在身。
“江伯,此次貨物干系重大,切莫多生事端。”
老者點頭應是,但還是心有疑惑的道:“小姐今日為何要讓那少年上船?”既然貨物極為重要,卻又讓一個不明來歷的少年上船,這和小姐說的可不一樣啊,難道小姐看那小子生的好看,想親近親近?
秦素娘眸子中閃過一抹愁緒:“此事不好說,早間我曾問卦,卦象顯示此行大兇,可當那少年出現后,卦象變了。”
老者當然知道自家小姐尤善卜筮之法,幾乎沒有錯過,可卦象還會變?卜筮之法,乃是窺測天道命理,若是卦象變了,豈不是有人可以改變命理?
秦素娘搖了搖頭,她猜測沒有改變命理這般恐怖,不過他的出現,定然會成為危局中的破局之關鍵,但具體緣由何處,還猜不透。
“那少年雖年歲不大,卻俊逸明朗,衣著不凡,腰間長劍一看就是寶劍,坐下良駒更是不俗,定是歷練的大家族弟子出。”老者分析一通,可還是無法確定那少年身份。
就在房中人不解卦象之意時,走廊中突然傳來雜亂的響動,很快一侍衛(wèi)模樣的漢子沖進了房里,跪地道:“不好了小姐,來了三艘江船,將我們圍了。”
漢子話音一落,秦素娘和江伯立馬變了臉色,船上掛著他們上林秦氏的旗幟,還有人敢來打劫,那對方便是有恃無恐。
“怕是沖著那件東西來的,且隨我去看看。”秦素娘領著一行人,出了房間,便見三艘江船已經扔出了繩索,正欲登船。
見此,便知已經沒有回旋的余地,當即冷喝道:“江伯,令所有人不惜一切代價,斬殺賊人,必須保證船只安全抵達上臨渡口。”
江伯領了命令,身形幾個閃爍,沖至下層護衛(wèi)所在,組織護衛(wèi)阻擋三船賊寇登船,恰在這時,從對面躍來一人,兩船相距七八丈,還能靠著輕功飛來,至少是通脈八層的武者。
黑衣人圓月一刀斬向秦素娘和身旁四個侍女。
秦素娘腰間一柄軟劍輕吟,蓮步一蹬木欄,躍上樓船頂上,與那黑衣人打的難解難分,刀光劍影,氣勁轟鳴,兩人武藝竟是相差仿佛,短時間難分勝負。
許青山被亂糟糟的響聲驚動,從二層的客房踏出,一穿著汗衫,赤著從腳露出紫紅色雙臂的漢子,一刀就砍了下來。
雪魄一揮,漢子連著刀刃,被他劈成兩半。
“出了什么事?”
難道是碰上了殺人越貨的黑船了?
走至回廊上,又殺了兩人,這才看清,原來是有人劫船,且主家護衛(wèi)似乎快撐不住了,對方有三艘江船,雖不如樓船大,可三艘船足有上百人,來人各個武藝不錯。
其中一些人,那鼓動的氣勁,一看就是有內功心法的。那么這群人,就不是江湖上普通的蟊賊,而是某個規(guī)模不小的門派假扮的。
“能讓這種門派花心思劫的,必是天材地寶之流。”武道修行除了功法秘籍,還需靈物輔助,越是強大的靈物,對修行越有幫助。
他自幼體弱,若是換了普通人家,早就投胎轉世去了,是他父親幾人,于十萬里清風山脈搜刮靈物才將他小命保下。
許青山對主家靈物雖然有興趣,卻沒有見財起意恩將仇報的想法,見樓船頂上那秦氏小姐與黑衣人斗得激烈,想著幫上一把。
縱身一躍而起,臨虛御風一般,躍上了樓船頂,一劍斬出,劍氣化飛雪,銀白的雪花激射而出,如點點暗器。
黑衣人驚愕不已:“劍氣?”
當即刀芒若火,舞的密不透風,將銀白雪花,盡數罩在刀芒中,他那柄大刀上響起‘叮叮’震鳴,揮刀的手越發(fā)慢了,仔細一看刀刃已然結冰,甚至蔓延過了手肘。
飛雪劍氣已是冰封了他的右手經脈。
見此,黑衣人趕忙向后撤開,抱著右臂連點手臂上三處大穴,封穴閉脈,飛雪劍氣這才被遏制住,未蔓延至臂膀以上。
“如此劍氣,令人膽寒,閣下不是無名之輩,可敢報個名號?”黑衣人被廢了右臂,戰(zhàn)力大損,不敢再糾纏,只得退到了船尾,做好了跳船逃生的可能。
許青山飄逸的落在秦素娘身側,對黑衣人道:“初入江湖,何來名號,倒是閣下可不像是剪徑的蟊賊。”他可不敢露名,否則明日上臨渡口等著他的就是一群瘋狗。
湊近秦素娘,細聲道:“秦姑娘可還好?”
秦素娘持劍如挺立的竹柏,即便握劍的手臂,在滴落猩紅之色,卻未吭一聲,只是感激的對許青山道:“多謝公子拔劍相助,上林秦氏感激不盡。”
許青山笑而不語,這姑娘倒是有些意思,說是‘上林秦氏的感激’,卻不提自己救她的恩情,小心翼翼很有分寸,這女娘如此圓滑,想來和她的經歷有關。
持刀的黑衣人清楚不是這少年對手,小小年紀便能用出劍氣,背后勢力定是不凡,不可輕易得罪。他嘴中吹起了哨聲,如鶯啼一般。
便見那三艘江船之上,走出幾個身穿綠色道袍的人來,這幾人出現后,紛紛拿出一個葫蘆,傾倒這淡黃色的粉末,粉末隨著水霧形成一片黃色霧氣,順著江風吹至樓船。
那戰(zhàn)斗的主家護衛(wèi)和上船的蟊賊皆是四肢發(fā)軟的栽倒在地。
秦素娘見此急忙抽身后退,要腰間取出玉瓶,倒出一粒褐色丹丸吞下,接著又丟個許青山一粒道:“這是百草丹,由藥王谷丹師煉制,可解百毒。”
聞著有青草的芬芳,許青山抬掌似是將丹丸吞進口中,實則在暗中將百草丹換成了另一種丹藥‘寒玉丹’,這丹藥是袁問放在烏云蓋雪身上為他準備的,有著極強的解毒功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