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定國公府。
北方春季的清晨，還有些許寒意。
京城的人們也沒有著急起床，帶著被窩里的暖意，已經(jīng)成親的和自己娘子或者夫君做一些愛做的事情。
至于沒有成親的，就可以把雙手放在身前多睡一會了。
天蒙蒙亮?xí)r，顧玄塵習(xí)慣性的起床。
他本來以為來了京城以后，每天早上可以好好睡覺的，可是他想多了。
輕輕推開房門，一身黑衣，睡眼惺忪的顧玄塵提著劍從廂房里走了出來。
從定國公府朝外看去，東邊的天空上微微亮起，顧玄塵面前李清風(fēng)已經(jīng)在抱著劍等候著他了。
定國公府沒有專門給他練武的小院子，只能在院子里找了一處大一些的空地。
空地上，顧玄塵稍微活動了一下身體，把劍拔出了劍鞘。
說來奇怪，他再也沒有聽到過那劍靈說話，都快要懷疑上次是幻聽了。
每天練習(xí)武道的基本功，已經(jīng)是顧玄塵堅持了十幾年的習(xí)慣了。
武道一途沒有捷徑，只有持之以恒的苦練。
你練的少就不如別人，哪怕有一天被別人砍死也怨不得他人。
往昔時，無論是下雨還是刮風(fēng)，顧玄塵都沒有間斷過。
曾經(jīng)顧玄塵問李清風(fēng)道：“師父，什么惡劣的天氣我可以不用練武。”
李清風(fēng)沉吟少頃回道：“下雪天。”
顧玄塵呵呵一笑，笑死，這么多年，寧昌城從來沒有下過雪。
倘若不是李清風(fēng)每天都監(jiān)督他，顧玄塵估計也不會堅持每天練武。
如今顧玄塵已經(jīng)躋身武者五品境界，算是入了武道的門。
就在顧玄塵練習(xí)劍道基本功的時候，定國公之子李墨染也起床了。
他就站在旁邊看著那黑衣少年揮灑汗水，李清風(fēng)不時的點評著顧玄塵。
李墨染兩眼放光的看著李清風(fēng)，抽了個空隙說道：“二叔，你能不能也教我練劍啊？”
李清風(fēng)點點頭回道：“可以。”
自己大哥的兒子想要跟自己學(xué)劍，那當(dāng)然是可以的。
只不過，大哥為什么不親自教呢？
李清風(fēng)走上前查看著李墨染身體的情況。
他震驚的咦了一聲，李墨染已經(jīng)四品了啊，雖然筋脈基礎(chǔ)打的沒有玄塵好。
但那也算是武者的中上之資了啊，何況，侄子墨染只比玄塵大了一歲，今年才二十一歲吧。
二十一歲的四品，天賦異稟啊。想必，玄塵今年也能入了四品。
寒風(fēng)微起，顧玄塵在揮出最后一劍后停了下來。
李清風(fēng)疑惑的問道：“難道沒有人教你練武嗎？”
李墨染茫然的搖了搖頭。
年幼之時，父親確實教過自己練武。
但過了一兩年，父親以自己天賦不佳的緣由，不讓自己練武了。
請了一個先生，教自己學(xué)文，走儒道。
這么多年，自己私底下偷偷練武，磕磕絆絆的也在今年到了四品。
只不過對上低品的人可以憑借著境界強壓他們，如果遇上同境界的人，自己的劣勢就會被無限放大。
所以李墨染才生起了要找二叔學(xué)習(xí)劍招的想法。
自己可是要帶軍把那些敢于侵犯我大周的蠻子打回老家的，怎么能不練武呢？
李清風(fēng)皺著眉頭說道：“大哥這不是胡鬧嗎？武道天賦這么好的人，怎么能去學(xué)文呢？”
大哥真是不當(dāng)人子，若是儒道還能走通之時，修儒道也就算了。
可是，現(xiàn)在的儒道只不過就是一群只會死讀書，被科舉功名所累的讀書人罷了。
李墨染淡淡的說道：“二叔，我是去年府試時的解元。”
李清風(fēng)：“……”
李墨染繼續(xù)道：“我還是今年京城院試時的會元。”
解元是府試的第一名，會元是院試的第一名。
李清風(fēng)徹底沉默了，沒想到侄子武道天賦好也就算了。
儒道的天賦也這么的……卓絕。
李墨染在讀書方面的天賦確實也很好，只不過他在經(jīng)歷了父親不讓他學(xué)武那件事情以后。
沒有表現(xiàn)出來，自己學(xué)文天賦好的事情。
其他人也只知道他寫那些淫詩艷詞寫的好。
他屬實是不是故意考那解元和會元的，但沒辦法，全靠京城其他同齡考生的襯托。
李清風(fēng)言道：“你這天賦，若是在儒道之路暢通時，未嘗不能入那儒道二品。”
李墨染好奇了起來，自己讀了這么多年的書，可從來沒有聽過儒生有什么境界之說。
顧玄塵也是好奇的聽著，師父說過武者的境界，說過道士和佛道的境界，還從來沒有提起過儒者。
想必，李墨染體內(nèi)的青氣也和這儒者境界有關(guān)吧。
李清風(fēng)緩緩說道：“在先皇之時，儒者可借詩詞、文章之力，與武者都可以一戰(zhàn)。”
“這一條路，是幾百年前我大周儒道圣人孟圣人所創(chuàng)，我大周也憑儒這一道立足。”
“可隨著武道的不斷昌盛，我大周皇帝不再需要那些可亂世的儒道修煉者。”
“當(dāng)時大周儒者有兩名二品半圣，二品半圣便可以溝通天地立下自己的道統(tǒng)。”
“其中一名半圣，董半圣，獻(xiàn)祭了自我。與皇帝一起，以一國氣運為棋子，試圖將天下讀書人的修行之路斷絕。”
“最后，那名半圣性命無存，身死道消。皇帝以莫大的手筆，將天下讀書人陷入了科舉的桎梏中。”
“而另一名半圣，渾身儒道修為全無。說起來，那半圣和我也有幾分情誼。”
“那位半圣，就是現(xiàn)在的文華閣大學(xué)士。”
李墨染和顧玄塵靜靜的聽著這一段秘聞，這種陳年往事，他們也是第一次聽。
顧玄塵也比較感興趣，他從師父這里再一次聽到了氣運一說。
人有人的氣運，一國也有一國的氣運。
原來憑借著氣運，可以做到封儒道修行的事情。
因為儒道本來就是依托周朝的氣運而就，所以才能憑借氣運斷了儒者修行之路。
李清風(fēng)平靜的說道：“墨染，你明天這個時間，再來此處，我教你劍法。想來以你的天賦，可以很快的掌握。但是，想在劍道上有所精進(jìn)，估計是沒什么可能了。”
李清風(fēng)說到這里一陣痛心疾首，若是墨染一直練武的話，說不定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三品了。
大哥真是，浪費了這么好的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