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露露的魂魄凝實力了一些，張先生看她能夠和他正常交流了，就開始忽悠她用靈魂許愿了。對張先生來說，這是互惠互利的事情。

永生茶館有一個傳說，集齊1000個靈魂可以實現一個愿望，至今沒有人成功過，因為還未出現一個時間使者集齊過1000靈魂。永生茶館還有另外一個傳說，進入茶館的時間使者都是因為犯下了重罪，要在這里贖完罪才能離開，至于怎么贖罪，他們也不知道。

只是在這個漫長的時間里，他們要完成大大小小的任務。不知道為何而完成，也沒有想過逃避。直覺告訴他們不完成任務，將會發生很可怕的事情。任務是從哪里來的，他們的也不清楚。永生茶館里有個房間，里面空空蕩蕩的，只有一個供桌。

供桌上平時啥都沒有，在有任務的時候，桌子上才會出現一個紙鶴，紙鶴上寫的就是他們要去處理的事件，也就是任務。每次出現的紙鶴顏色都一樣，久而久之他們也摸索出了一些規律。例如，紅色的紙鶴，就代表這個事件很危險，但有轉機。黑色則是不可挽救。黑色的紙鶴很少出現，幾百年也就遇上個一兩回，而每次出現都是意味著幾萬人的生命凋零。

白老先生說，他這次任務是綠色的。說明是很輕松就能搞定的事情。但是因為張先生把空間道具給弄丟了，并且被有心之人給利用了。這次任務直接升級成了紅色。既然都已經這么難了，張先生想著，不如給自己討點好處。等到他集齊1000個靈魂，就能向永生茶館許愿了。

這次的愿望，是關于死亡。

露露也不是那么好忽悠，她確實沒有太大愿望，眼下卻想知道高珊珊的情況。以前她從不信鬼神邪說，但是遇見張先生和自己詭異狀態之后，信不信都擺在眼前了。

“你說在高珊珊的身上聞到死人味道，意思是她殺人了，還是她快要死了？”

張先生驚訝于她聰明，點頭道，“她快要死了。我看見了她的未來，和你一樣。”

“你有辦法救她對不對？”

張先生沒有直接回答她，而是問她，“那么你的愿望是什么呢？”

這是一筆交易，而不是救贖。張先生把決定交給王露露，就是想用王露露的靈魂換取高珊珊生存的機會！

“李明一已經被抓了，他殺不了高珊珊的。”王露露說。

張先生也沒給她解釋，而是將網上流傳的那段露露被殺害的視頻給她本人看。不用解釋，她自然會明白。普通人做不到的事情，李明一卻能完美實施，李明一身上必然有一些超越自然的東西在，就像她一樣。不應該存于世間的，卻依舊在人間。

“我要殺了他。”王露露第一次流露出兇狠的神色，整個魂魄都散發著戾氣。

張先生卻搖搖頭，說，“法律會替你制裁他的，何必沾染這因果！”

以前他們也是打算以牙還牙的，后來發現，自己復仇之后的靈魂，也會受到懲罰，他們往生比別人困難，下一世過得也并不如意。

妖妖最討厭這種規則了，憑什么不能手刃仇人。別人不能做的她來做，她說，反正自己未來會怎么樣也不知道，活著的時間夠長了，即便最后慘死，對于他們來說也是一個好的結局。長生才是對他們來說最大懲罰。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記得他們。而他們卻要帶著記憶在這世間停留很久很久，不知歸期！

以暴制暴，并不是最優選擇。但解氣，對妖妖來說。

所以每次觸犯規則，妖妖都會被關在永生茶館數十年。

-----------------

晚上十點，高珊珊終于到了蛛網村。村子里路燈常年失修，壞了好幾個，路上昏暗很。高珊珊拉著行李箱在地上摩擦出刺耳的聲音，安靜村子里回蕩。

“誰家孩子大晚上回來啊，也不知道把行李箱提起來，多吵啊！”

抱怨聲隔著窗子裝進了高珊珊的耳朵里，她倒是想提起來，就是箱子太沉了。還有就是這破水泥路，粗糙很，不然也不至于這么大動靜。高珊珊還是努力把箱子提了一段路的，等到道路兩邊都是田野的時候，她才放下來繼續拖著。

蛙聲一片拉著一片，“呱呱呱”的亂叫，倒是和行李箱的聲音映襯上了。

走了好長一段路，眼看就到家了，家里面沒有燈許是都睡下了。高珊珊把行李箱提起來走。“莎莎”的腳步聲，在夜里十分明顯。走了十來步，高珊珊就感覺不太對，好像后面有人，她不敢回頭。農村夜里基本是沒有人走的。

大家睡得早，第二天要早起干農活，誰也沒那個閑心夜里閑逛。

高珊珊快步走起來，已經沒有盡力去分心行李重不重，她感覺自己就差跑起來了，但是身后的腳步聲如影隨形。她想到白天李明一看自己眼神，陰冷，好像自己就是下一個要死的人。害怕使她迸發出無窮力量，很快到了更亮的路燈下，燈下只有她一個人的影子，她安心了一點。

由于多年沒有回家，家里變化挺大的，地還是那塊地，房子已經不是原來的房子了，新建房子，她沒有鑰匙。看著貼滿瓷磚的三層小洋樓，鼻子一酸，眼淚就吧唧吧唧的往下掉。高珊珊記得自己剛上大學那會，父母就不同意她上了，說女兒終究是要嫁人的，還不如早點出去掙錢養家。以后找一個好一點人家嫁了，日子照樣過得好。何必花那錢讀書。

不單單是他們家這樣，村子里好多人家都一樣。

高珊珊離開家的時候，沒有說是去外地念書，就是應著父母話，去外地打工的。離家的時候給了1000塊錢，說打工的本錢，以后月月要往家里寄錢的。

那時候高珊珊剛進入大學，根本沒有錢。學費還是貸款的，生活費是兼職賺的，前兩年她都不敢和家里聯系，也不敢回家。后來和露露搞直播，才陸陸續續有了錢。她還記得要往家里打錢，于是每個月都會給家里匯一筆錢，從500到后來5000。

開始家里面還會罵罵咧咧數落她前兩年不知道死到哪里去了，也不知道家里養她辛苦之類，從來不問她外面過得好不好。后來給的多了，他們漸漸也就不說了，但也不關心她在外面過得好不好。只是想著這個月能給家里寄多少錢。

一個月5000已經不能滿足他們了，他們要求更多，比如大哥娶媳婦，要彩禮，要房子，要車子。高珊珊看著眼前的景象是那么陌生，這是用她的血汗錢堆起來的家，卻不屬于她。

她敲響了大門，在夜里回蕩著，“咚咚”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