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嶼知默了幾秒，抬了抬眼皮，“好聞么？”
“挺好聞的。”
初柒認真嗅了嗅，點頭。
沈嶼知沒再說話。
初柒左右看了看房間擺設，余光卻是一直瞄著沈嶼知。
心里的疑惑幾經猶豫，開口，“誰傷的你？”
“誰能傷我？”
沈嶼知沒來由的反問。
“沒受傷你臉色這么白？”
沈嶼知唇角露出一絲無奈的笑意，“我是鬼，膚色本就比人類白。”
初柒固執的搖頭，“不一樣的。”
“是不是碰上什么邪物了？”
她想到一種可能性，試探問道。
沈嶼知沒回答，將問題又扔了回去，“你覺得呢。”
初柒撇了撇唇，“我就是不知道才問你啊。”
沈嶼知低垂著眉，沒吱聲。
讓初柒心里的猜測忐忑不安。
“嗯。”
沉默少許，男人才應了一個字。
初柒捏緊了手指，唇瓣微微有些慘白，“什么時候的事？”
沈嶼知抬眼，視線幽幽，“你跟男的看完演唱會之后。”
那不就是她遇害那天。
所以，他才一直沒有出現。
初柒無聲的張了張嘴，在這之前她居然還誤會沈嶼知無情。
她有些愧疚自責。
那群妖物明顯是沖著她來的，遇上沈嶼知很有可能是意外中的順便。
沈嶼知掠過她垂下的眼眸，手指輕點，“你看的還挺開心的。”
他的話成功讓初柒轉移了注意力。
初柒鼓了鼓腮幫子，“你當時在我怎么沒見到你。”
隨即又瞇了瞇眼。
“哦我知道了，你故意躲我對吧。”
沈嶼知語氣嘲諷，“你眼里哪還裝的下我。”
“……”
初柒咦了一聲，手肘抵在桌上支撐著腦袋，“你這語氣怪酸的。”
脫口而出的話讓初柒也愣了一下。
她眨了下眼，心虛的咳了聲。
鬼知道她怎么下意思接口這種話。
初柒連忙轉移話題，“其實也沒什么好聽的，吵不說，還不能自由評論。”
“那個人挺好的。”
沈嶼知驀然冒出這么一句。
初柒愣了下，傻傻的啊了一聲。
“什么？”
沈嶼知偏開腦袋，沒有看她。
“那個人，挺適合你的。”
初柒：“？”
她無語，“適合個屁，我來人間又不是來談戀愛的。”
沈嶼知側著臉，輪廓清晰分明，深刻的眉骨帶著縷縷復雜。
“可你此次歷劫，知曉世事，歷經七情六欲才能渡劫完成不是嗎？”
初柒有些驚訝，眨了下眼，“你怎么連這個都知道？”
沈嶼知輕笑了聲，垂下眼眸。
“電視里不都這樣說。”
初柒反駁，“那是假的。”
沈嶼知默了幾秒，看向神色認真的小姑娘。
換做一般人，恐怕都能被她騙過去。
她啊，張口最擅長謊話了。
沈嶼知懶得爭辯，將交盤的腿換了個姿勢，拂了拂襯衣。
他說，“是真的還是假的只有你自己知道。”
初柒掠過他優雅的動作，“好吧我承認，也不全是真的，一般無論是神仙還是陰差，確實得經歷七情六欲，不過我特殊啊，只要我任務圓滿，我就能歷劫成功。”
這可是當初閻王答應她的。
沈嶼知：“十八級別的鬼獄裝的不是普通鬼魂。”
初柒：“那我不是也有成功的嘛。”
“你來至今，僅兩個。”
沈嶼知試圖讓她面對現實。
初柒爭辯，“那是我還沒認真去找。”
她不給沈嶼知再說下去的機會，“哎呀，你好煩，總不可能讓我隨便找個不喜歡的人渡過情愛劫吧。”
沈嶼知放在腿上的手微微捏緊。
很想告訴她，不試試怎么知道會不喜歡？
但他不知怎的，竟有些說不出口。
初柒不想跟他吵架。
她看著男人頹廢的眉眼，唇角微癟，“算了，我本來是告訴你，我已經找到如何幫你轉世的法子。”
提起這件事，沈嶼知幽深的眸子里劃過一縷冷暗和哀寂。
初柒沒有注意到，她自顧自的說，“只要找到幽靈草和遺落人間的海珠神器結合，就能讓你直接進入輪回，不用通過冥府。”
“地圖我都拿到了，過幾天我們一起去找。”
她語氣略有些得意洋洋，等待著沈嶼知夸獎她。
她拿到可不容易了，蕭音不肯幫她，她放棄骨氣糾纏了半天呢。
夸詞沒聽到，反而又聽到了她不想聽的話。
“你還得上學。”
初柒黑著臉，“我學人類的這些知識沒什么用，以后又用不上。”
“至于收取魂魄一事，去的路上也可以行動，還能順便游玩，多好。”
沈嶼知不同意，語氣冷淡，“我可以自己去。”
“不行。”
沈嶼知睫毛顫了顫，掩蓋著眼里的晦暗，強硬起來，“這是我的事，與你無關。”
初柒不答應了。
她拍了拍桌子表示怒意，“我答應過要幫你，怎么會跟我沒關系，是我的事跟你沒關系吧，你老為我考慮當初就別找我啊。”
兩人對峙僵持許久，忽然，沈嶼知心口傳來一陣撕裂的痛意。
他喉嚨隱隱有些腥味。
他喉結滾動咽下，面不改色的丟出兩個字，“隨你。”
說完頓了下，“時候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你不跟我一起？”
不會想背著她自己去吧。
初柒想到這，立馬搖頭，“你不回我也不回。”
沈嶼知知道她在擔心什么，克制著開口，“地圖在你手里，我想去也去不了，現在我需要安靜休息。”
初柒跟他對視兩秒，看他臉上并沒有什么說謊的痕跡，慢吞吞起身。
“行吧。”
初柒出去關上門的那一刻，沈嶼知一口黑血吐了出來，身體周圍散著層層黑氣。
初柒沒有回去。
她一直沒有問，沈嶼知說這間店是他朋友的，可他為什么受傷的第一時間是來這里，為什么店長會看得見他，知道他在哪。
除非，這個店長也不是普通人。
初柒不傻，這太詭異了。
她當時太急，套出沈嶼知所在的包廂就沒在追問。
她出來之后想著去問問，可發現，諾大的酒樓居然沒有一個人在，空蕩蕩的。
初柒意識到不對勁，返回包廂。
包廂內空無一人，殘留淡淡的魔氣，讓人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