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賢聽到這話愣了一下，瞪大眼睛死死的盯著君懷瑾，君懷瑾怡然不懼，莞爾一笑道：“不信你可以試試。”
劉賢咬緊牙關(guān)，眼看著就到了最后關(guān)頭，蘭沉璧拔下頭上的銀簪，抵在了劉世榮大腿根處：“既然你這東西只會作孽，不如廢了。”
“不，不要！我不要做太監(jiān)！”劉世榮嚇得冷汗涔涔，驚恐的看著蘭沉璧的手，一個勁的哆嗦，眼看著蘭沉璧緩緩挪動手腕，馬上要碰到那里，劉世榮終于受不住了，崩潰的大哭：“爹，你救救我！救救我！兒子不想斷子絕孫，求你了！招吧！”
聽著他凄厲的哀求，劉賢眼眶一紅，垂下頭咬牙切齒的說：“我招！我什么都招！求你們放過世榮！”
君懷瑾輕笑一聲：“你表現(xiàn)好，我就放了你兒子，不然——你們倆就一起上路。”
她抬起手輕輕的招了招，立刻有人送上紙筆，守衛(wèi)正準備記錄，秦九州走到桌邊坐下說：“我來。”
守衛(wèi)愣了一下，君懷瑾點點頭：“可。”
隨后轉(zhuǎn)頭看向劉賢：“把你知道的事一五一十都說清楚，若有隱瞞——”
她單手撐著自己的額頭語氣輕巧仿佛頗為遺憾的說：“那就只能剁你寶貝兒子一根手指頭了。”
“我說，我全都說！”
劉賢不敢和她討價還價，他算是看明白了，這里最狠的、說話最管用的，不是別人，正是眼前這個美人。
蛇蝎美人，祖宗誠不欺我！
劉賢咽了口唾沫，為難的說：“其實我也不知道上面那位是誰，我曾經(jīng)刺探過孫敬的口風(fēng)，可孫敬說他不知道，知道了死的早，我就沒再問。”
“是嗎？”君懷瑾眸光鋒利，仿佛能剝開他的血肉，看到里面的心。
劉賢渾身的皮都繃緊了。
“真的！我這人沒什么雄心壯志，貪生怕死，只想趁還活著的時候享受榮華富貴，多給我兒子攢點錢，一開始我下放到周城，想著這鳥不拉屎的地方肯定很窮，還著實郁悶了好一陣……”
眼見他說著說著就要偏，君懷瑾不耐煩的打斷：“廢話少說，你來周城是誰指派的？如何與孫敬勾結(jié)在一起的？”
劉賢被打斷后想了一會兒說：“我是正常按考績下放，并不是誰指派的，下放的城池也是按考績優(yōu)劣挑選，我之前的政績都不好，所以考績是下下，被分到這里。”
“至于孫敬，我到了這邊沒多久就和孫敬混熟了，他當時對我很好很寬容，時不時設(shè)宴找我去，大概看出我是個可靠的，所以他在一次晚宴后把我留下，和我秉燭夜談，說有個賺錢的法子……”
……
劉賢的記憶回到十年前，他下放到周城正好半年，孫敬說請他喝酒，他沒有多想，如往常一樣去赴宴了，但席間不止有孫敬，還有一個年輕漂亮的女人，他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孫敬不大高興的咳了一聲：“賢弟，這位是李家主，現(xiàn)在周城富商之一。”
此時的李繡芳還不是周城第一首富，沒那么圓滑，也沒那么老練，冷著一張臉坐在席間，誰也不看，也不說話，看起來十分古怪，最怪異的是她穿了一身白衣不說，鬢邊還簪了朵白花。
該說不說，挺晦氣的，可見孫敬沒有什么意見，他也不好說什么，坐下之后正好在李繡芳的對面。
上面一個位置空了出來。
劉賢納悶的問：“大人還邀請了誰？”
孫敬笑得高深莫測，“一會兒你便知道了。”
這個“一會兒”著實是快，劉賢屁股剛坐熱，院外就走進來一行白衣人，個個戴著面紗，背后負著長劍。
劉賢一看這架勢嚇得不輕，惶恐的看向?qū)O敬：“大人這是何意？”
孫敬擺擺手：“稍安勿躁，這是自己人。”
白衣女人們走到臺階下，誰也沒看，向著兩側(cè)散開，露出中間玄衣錦冠的女子。
那女子天生自帶一股傲氣，抬步緩緩上了臺階后，隨意的環(huán)視一圈，視線落在劉賢的身上，挑了下眉：“孫敬，你覺得這人可堪大用？”
孫敬起身拱手道：“繡使大人，一個地方有一個能管事的就夠了，至于其他人，只要足夠忠心，就可保大人高枕無憂。”
似乎是被這句話說動了，繡使沒再說什么，徑直走到了空位上坐下。
劉賢被眼前的情況弄懵了，下意識的去看對面的古怪女人，想在她那兒尋求點認同，可人家愣是頭也沒抬，仿佛對什么都漠不關(guān)心。
劉賢終于后知后覺反應(yīng)過來自己掉進了大坑。
可看著那些白衣女人身后的劍，他覺得自己爬不出去了。
繡使落座后，孫敬站起來給雙方介紹，“這位是繡安堂的繡使，石長寧石大人——”
劉賢站起來沖著石長寧拱手，惶惶不安道：“石大人。”
石長寧輕輕頷首：“嗯。”
李繡芳也站了起來，麻木的行禮問安。
孫敬再給石長寧介紹：“大人，這位是副城主劉賢，我之前與你提過，這位是李繡芳，李家主，現(xiàn)在的周城富商，這兩位都可信任，今日設(shè)宴，就是請大人與他們一見，以便商定接下來的計劃。”
“好，既然都坐在這兒了，那我也不拐彎抹角。”
石長寧說：“我找你們來，是為了共商大計，將來事成，你們都是功臣，飛黃騰達指日可待。”
劉賢忍不住為自己捏了把汗，“那要是不想?yún)⒓幽兀俊?/p>
他還是想掙扎一下，然后就見石長寧笑了，吹了一聲口哨，門外的白衣女人們瞬間沖了進來，長劍直接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劉賢瞪大了眼睛：“你們這是要做什么？”
石長寧面色陰冷：“為我所用，留，不能用，死。”
劉賢頓時感覺到脖頸一陣刺痛，他立刻大喊一聲：“我可以！我……我參加！”
石長寧嗤笑一聲，盯著他看了良久，隨即對孫敬道：“你說得對，有些人忠心就夠了。”
尤其是這樣怕死的，只要給他足夠的好處，他就不會背叛，不然弄死他，再派個精明的來，對他們來說弊大于利，不如留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