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空間開始顫抖，一道道光線像彩帶一樣朝著李季奔涌而來。

那是數據世界的信息流，也是黑客們遨游賽博空間時最不想面對的夢魘。

這些雜亂的信息流可以在千分之一秒內撐破黑客那可憐的大腦，讓他們全身的神經末梢宛如暴走一般，在承受了超越人類生理極限的痛苦中死去。

正當布里吉塔這么想著時，耀眼的紅光從李季身上升起，最終化為了和她差不多大的紅色巨人，冷漠的與其對視。

“知性AI？怎么可能？”

即便布里吉塔現在的運算速度遠遠超過了人類所能理解的極限，但他還是不由自主的愣了一下。

但小莎卻是沒有理會她，在降臨的剎那就對布里吉塔展開了攻擊。

AI如果想在網絡世界中攻擊另一名AI，需要怎么做？

答案是數據，以及權限。

但布里吉塔現在顯然算不上AI，所以他沒有任何賽博空間中的權限，只能蠻橫的運用自己那龐大的算力強行控制路人的手機，或者街道上的廣告牌。

所以兩人的對壘在李季看來煞是好看，就像是兩朵盛開的花，在旋轉中用自身的花瓣朝著對方攻擊。

“將我強行拉到賽博空間中，是你最大的失誤。”

李季看著與小莎分庭抗禮的布里吉塔，淡淡的說道。

“我覺得我們是同類人，你不也是在利用AI的能力么？你可知道在黑墻之外，那里的智能生命有多么發達的科技？那里面的一切可以讓人類文明瞬間成長幾千年！”

布里吉塔一邊利用自己龐大的算力，在賽博空間中與小莎對抗，一邊盯著李季的雙眼，冷冷地嘲笑道：

“看看你的那些機械士兵，應該也是她做的吧？怎么，現在反倒裝了衛道士？不過無所謂了，你們所有人，今天都要死在這里！”

剎那間，布里吉塔斷開了李季的連接。

一陣恍惚后，李季發現自己還站在原地，手上還保持著原來的動作。

周圍的人則是一臉疑惑的望著他，不知道李季為何突然之間就不動了。

“小莎，我們這是被她踢出來了么？”

“是的，因為是對方強行將你帶進了賽博空間中，所以在權限上，我也無能為力。”

“沒事，反正我們已經確定了她的位置，當面找她就是了，不過說起這個，剛剛的深潛，我好像沒有感覺到不舒服啊，也沒有泡冷水澡。”

“無法分析。”

行吧，看來這應該是也屬于自己的奇怪體質？

就在這時，外面的星火隊員傳來了警告，巫毒幫的黑客打手們到了。

“小莎，給在場的人都拉到一個頻道內，同時加裝上多重ICE，這幫人最喜歡的戰術就是爆腦袋！”

急急忙忙的沖到門外，一顆敵人丟過來的手雷從天而降，開啟了戰斗的序幕。

“這可是在居民區！他們就不怕傷到平民么？”

曼恩跟三指要了個電漿炮，有點狼狽的躲在掩體后面，一臉的不爽。

因為之前他在多莉歐的多次勸說外加軟磨硬泡（物理）下，剛剛將大猩猩手臂替換成正常的合成手臂。

“因為所有人都被他們控制了，現在正在家里睡大覺呢！不用擔心你的手，之后我給你更好的！”

李季抽空回了句，然后開始嘗試定位敵方目標。

“怎么不行？小莎，你在嗎？”

“對方利用龐大的算力屏蔽了方位坐標，正在嘗試破解，好消息是，這場戰斗中，對方的黑客技術也失效了。”

好吧，看來是小莎和布里吉塔正在單挑，導致在場的眾人無論敵我，黑客技術暫時都被廢掉了。

怎么說呢，在場的交戰雙方可以說都是夜之城的頂尖黑客，但現在不得不用尋常幫派械斗的方式來打架。

真·最尖端的科技打最原始的仗。

老刀一槍崩死了對面躲在墻后的黑客，沖著李季攤攤手道：

“其實有時候，不開透視我也知道他藏在哪，這就是意識。”

李季伸出了大拇哥，為意識流大佬點贊！

“伙計們，瞧瞧我發現了什么？”

三指將一段視頻傳到了眾人的腦海中，里面是另外兩波正在對峙的人，看位置好像離這里不遠。

“是六街幫和動物幫，他們怎么……明白了，怪不得巫毒幫敢這么搞，原來請人牽制住了本土勢力啊。”

曼恩嘿嘿笑著，用手肘懟了懟吉格，“專業雇傭兵，是吧？”

“以前他們可不會接這種活。”

吉格甕聲甕氣的開口，然后將曼恩扒拉開，扛著火箭筒蹦到了天上。

曼恩剛想說點什么，卻被李季攔下了。

“讓他發泄發泄吧，他現在心里肯定不好受。”

吉格現在就像是吃了槍藥，蹦到房頂上就是一陣狂轟濫炸，完全不顧自己的位置已經暴露。

但暴露了也沒事，老刀端著高斯狙擊槍，已經斃了好幾個想要打吉格冷槍的黑客了。

好在吉格還是有理智的，沒有將周圍的民房也一股腦轟了，但整條街道在他的轟炸下，已經變得面目全非，空氣都到處都是火焰燃燒后產生的焦糊味。

“所以炸彈狂魔的名號，是徹底擺脫不了是吧？”

一名星火隊員湊近了三指，低聲說道。

三指吸了吸鼻子，將手中的大旗拍到了這名多嘴小兵的身上，拎著電漿炮，也沖了上去。

現在街道上的火焰中，又多了幾分電火花。

“好像重火力確實多了點，要不弄點輕型裝備？”

李季看著眼前的一幕，喃喃的說道。

“輕型裝備，是否立項？”

小莎冷不丁的插嘴道，嚇了李季一跳。

“別了，我就隨口一說。吉格！可以了，對面跑的差不多了，再轟下去我們還得繞道走！”

眾人穿過吉格轟出來的火線，一路朝著目的地突進，偶爾解決幾名從小巷子里蹦出來的黑客。

“別以為這樣就贏了！”

突然間，街邊攤位上的一臺收音機，在李季他們路過的時候冷不丁的放出這么一句話。

“小莎，怎么回事？”

“布里吉塔已經開始熟悉AI的權限操作了，她正試圖遠程操作電子設備。”（還得給蠢驢打補丁……煩……）

正在奔跑中的眾人緩緩停下腳步，因為此時，街道上的所有屏幕上都出現了布里吉塔的那張大臉。

但更重要的是，街道上不知何時擠滿了人群，用空洞而呆板的腳步，緩緩靠近。

布里吉塔居然將普通人全部趕到了大街上！

“賤人！”

李季狠狠地咬碎了一口銀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