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和尚,不對,現(xiàn)在似乎是一個走南闖北的商人,他的模樣倒是和從前變化不大,留了長發(fā)之后更好看了。我這樣形容可是有依據(jù)的,我們?nèi)缃衤淠_的地方住在隔壁的那個劉姨幾乎日日尋他說親,他煩不勝煩,每日熬至深夜以求盡快處理好這邊的事務(wù)。我可不會陪他熬夜,那燭火的光暈都快把我的葉子照黃了。
等他終于處理好這邊的事情準(zhǔn)備離開時,卻被人攔下了,原來那個劉姨說的是知縣獨女的親事,那姑娘看上了他,希望他入贅,可他不愿意,卻有一位聲稱愛慕那位姑娘的男子自作主張讓人把他抓進(jìn)了牢獄,而我被留在了原本落腳的地方。
我好不容易遇見這么一個能夠帶我四處閑逛,東去西去的好人,可不能讓人給我禍害了。我左思右想,在余光掃過身側(cè)的石頭時,突然想起之前無意瞥向窗外時看到的那塊模樣相似的石頭,于是我伸長枝葉,卷起身邊的那塊石頭,把它安置在我的枝頭上,這塊石頭還真是有點重量,可別給我的枝葉壓壞了,我憂愁地掉了一片葉子,等那個小和尚回來,我一定讓他補償我。
就保持著這樣的狀態(tài),我每日在敞開的窗臺上舒展身姿,終于,功夫不負(fù)有心綠,那個腰上掛著同樣石頭的人終于注意到了我,他讓店小二打開了房門,隨后把我從窗臺上抱了下來,甚是粗魯?shù)貜奈疑砩夏闷鹆四菈K石頭,他神色激動地詢問店小二租房的客人呢,在一翻折騰之后,我見到了我的小伙伴,他面色蒼白,好生憔悴,像十多天沒沐浴過日光一樣,以后也應(yīng)該和我一起多曬曬太陽。
在他修養(yǎng)好后,那個和他擁有同樣石頭的男子要求和他同行,他拒絕過,但是被反駁了。那個男子看著我這個小伙伴的眼神中總是帶著愧疚與自責(zé),而且其實細(xì)看的話,他和這個男子眉眼挺像的。
雖然這個男子一直想要和他多交談,但是他面對突然其來的親人,很是局促與不安,表現(xiàn)在于他總是揪著我的葉子,還好我天生麗質(zhì),葉子也多。
“他說我是他走丟十余載的親弟弟,這么些年他四處游走,他一直在找我,本來以為再也找不到了,但是上天垂憐,讓他找到了我。他說家中長輩很想見我,我要和他回去嗎?那些人會是我的親人嗎?如果只是誤會,豈不是空歡喜一場!”他的語氣很是猶豫。
我見過他很多模樣,我覺得他是期待的,期待能夠見到自己真正的親人,但也懼怕見到他們,怕自己不是他們心目中的樣子,畢竟他并沒有讀過書,只是一個商人。自稱是他兄長的那個人雖然衣著素樸,但舉手投足間不經(jīng)意流露出的貴氣是瞞不過他的,他真的會是這個人的親弟弟嗎?
我輕輕晃動了枝葉,在青禾的手背上拂過,是不是誤會親自去一趟不就清楚了,不去的話永遠(yuǎn)都是遺憾。
他似乎能夠讀懂我的心思,答應(yīng)了和那個男子回去。離目的地越近,他越緊張,開始盤起了腕間的佛珠。他自從用繩子重新將那串佛珠穿起來之后就用盒子放著了,如今竟然戴在了自己的手腕上。那個男子也注意到了他手腕上的佛珠,便開口詢問這串佛珠是從哪里來的,色澤都屬于上層。
“前些年四處游走時從一個商戶手中買下來的。”他神色自然地回道。
那個男子點了點頭,“可惜的是這串佛珠上的裂痕,等日后兄長為你求一串更好的。”
青禾把手覆在佛珠上,將其掩入袖中,“兄長不必為此費心,這串佛珠我很喜歡。”
男子似乎看出了什么,不再糾結(jié)于佛珠,反而講起了家中的情況,家中除了父母和祖母外,還有一個妹妹,是收養(yǎng)的,如今已經(jīng)立下了婚約,正好趕回去可以參加她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