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剛伸手要撿地上的紙星星,卻被一只腳給踩了,她順著這支腿看過去。
就看到了孔藝的那張臉,還沒等孔藝開口說話,姜染一拳朝孔藝的腿打去。
“咔嚓——”
這一聲無比的清晰,孔藝叫了起來,所有人所有人都震驚了,姜染走過去捏著她的下頜骨問道:“我惹你了嗎!”
她現在的怒氣已經壓過了自己的理智,她現在一點都不清醒,但是又無比的清醒。
她沒哭但是眼底紅的像是一頭野獸。
……
另一邊薄言看了一眼時間,覺得不對勁,以姜染的秉性絕對會提前交卷,提前來心理咨詢室,這么晚沒來就不對勁。
他拿起外套往外走,江城雨剛擺好飯看著他的背影道:“唉,薄爺,去哪?”
薄言穿上外套,頭也不回道:“找姜染。”
他打著一把黑傘,聽說教學樓那邊的動靜,就跑了過去,剛到就看見一個女生躺在地上,姜染蹲在雨里撿著紙星星。
她很執著的撿著,所有人都不敢上前,只敢圍在一旁。
他擠開人群走過去,看到那女生躺在雨里,一側的臉腫的不成樣子,他走過去拉了一把姜染。
姜染站起來轉頭看見薄言后瞬間就覺得找到了依靠,她沒哭就攤開把手里的玻璃和星星給他看。
眼神里都是委屈,她顫抖著聲音說:“碎了,它碎了。”
雨水順著她的臉頰她的脖頸,她的發絲躺了下來,薄言也不知道她哭了沒哭,反正她眼眶很紅。
薄言看著她手心里都是血,一些紙星星都被染成了紅色,他有些心疼的說:“我幫你粘起來好不好。”
黑色的大傘往姜染那邊偏了偏,遮住了風雨,但是薄言低頭看的時候褲腿也在滴水。
不知道是淋了多久的雨,可能只有半個小時,也可能一開始下雨她就在淋雨。
他開始后悔自己沒有早點出來找她,這樣下去她一定會生病,身體素質再好,也經不起這樣淋雨。
姜染卻大喊一聲有些崩潰似的道:“粘不起來了!韓晴死了!”
這是他第二次聽到這個名字,這次是從姜染嘴里說出來的,還是在這個時候。
就是因為這一句話,韓朝陽跑了過來,他擠進人群看著地上的一片狼藉,他認識那個許愿瓶。
那就是她姐每天視若珍寶的東西,他走上前大聲吼道:“姜染!我姐明明就活得好好的!你為什么要說她死了!”
姜染沒理他蹲下繼續撿著地上的東西,雨水又冰又冷無情無義的砸在她身上,好像就該砸她一樣,天公不作美,這時候還起了風。
吹的薄言覺得和她一樣的冷,他把外套脫下來,搭在姜染的肩上,蹲下來跟她一起撿。
學校很快就插手了這件事,孔藝被送到了岳城人民醫院治療。
校長辦公室里,姜染愣愣的看著窗外,渾身上下濕漉漉的,她就這么靜靜的坐著。
薄言給她的雙手上著藥,校長正看著監控錄像,孔藝的確是吧姜染的東西都從四樓給扔了下來,摔壞了不知道多少東西。
她的背包里東西很多,但不乏一些貴重的東西,比如丟了一個芯片,那芯片是24所現在剛研制出來東西,很少見。
一個至少上億人民幣,還有一個吊墜,上面是塊玉,從這玉的雕琢來看是個麒麟。
李校長百度了一下,居然是去年國際拍賣會上的壓軸品,被一個國內人拍回來,沒人知道把東西拍回來的那人是誰,還引起了一小波波動,花了至少千萬往上。
別的不說就這兩樣就足夠讓孔家給喝一壺了。
這要是全部加起來,十個孔藝都賠不起,怪不得打她,李校長都覺得姜染這對她都是仁慈。
放在普通人身上,還不得拿著刀追她個五條街。
薄言給她上好藥后,從口袋里掏出了一根荔枝味的棒棒糖撕開糖衣遞給她。
姜染眨了眨眼睛,轉臉看向了窗外的雨,意思很明顯就是不想吃,她就這么靜靜的坐著,脖子里的紅點和手上的傷,讓薄言心疼。
他把糖紙鋪在桌子上,把糖放在上邊又從口袋里掏出了一顆荔枝剝開遞給她。
她還沒動,姜然現在除了死什么都不想,她就知道上學會這樣,她為什么要答應林擎來上學,她后悔了。
薄言依舊就這么舉著荔枝放在她臉旁緩緩道:“吃點東西,不吃飯對身體不好。”
姜染這才轉過臉低頭把荔枝吃了,吃完她又看向窗外,外面陰雨連綿。
她呼出一口氣,帶了些哭腔,但是卻沒哭出來,聲音啞啞的道:“薄言,我說對了,今天下雨了。”
薄言似乎沒想到她還記得這件事,緩緩的嗯了一聲,他沒太懂她這句話是什么意思。
姜染轉頭紅著眼眶看著薄言道:“星星呢?”
薄言不知道為什么她那么執著于那盒星星,就算淋了雨,她也要把星星撿起來。
他沒有回答她,而是壓著脾氣問道:“為什么一定要撿?”
姜染呼的一下站起來,準備出去,薄言拉住她重復問:“為什么一定要撿!”
這次已經變成了生氣,姜染看著他道:“因為那是姜染。”
薄言不知道究竟是什么讓她這么執著,他也不理解為什么它是姜染,也不理解為什么它是韓晴。
那她到底是姜染還是韓晴,他有些懵,不知道韓晴是誰,現在也不知道姜染……是誰了。
他呼出一口氣道:“它在心理咨詢室。”
姜染這才放心下來,她彎腰對薄言鞠了一躬道:“謝謝。”
說完她拿出手機開始打電話,薄言不知道她跟誰打電話,但是他已經給江城雨打電話了,讓他去找白景鶴了。
白景鶴可是C國第一金牌律師,這件事免不了一場官司,他知道姜染這樣是因為一個人,但是那個人是誰,是不是叫韓晴,他卻不知道。
她打完電話后坐了回去,又恢復了以往的懶散模樣好像這個樣子就是她的保護殼。
她沒有了以往的陽光氣息,一點都沒有了,她現在渾身上下都是陰郁的氣息。
薄言看著她看了一會兒,覺得他想靠近姜染哪怕一點點,但現在他看見只要他靠近一點就會有一層霧氣包裹住她,讓他無法觸摸到她。
甚至是無法見到她,她似乎很遙遠,又似乎很近,但又似乎是不遠不近,只是薄言現在才發現,原來自己根本就不了解她。
她的過去,她的一切,甚至韓晴是誰他都不知道,他所唯一能知道的只有她的現狀,以及她有一個不可讓人揭示的過去。
可他唯一錯了的是,姜染對誰都有戒備,卻獨獨沒有對薄言戒備,她從來不會覺得對誰會很放心,除了梁沫。
但是遇到薄言后,這一切好像都變了,她不會對他戒備,心里告訴自己他是一個值得依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