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掙扎著，試圖掙脫姜染的束縛，女人坐在地上撒著潑，大概三十秒后。

姜染徹底不耐煩了，她偏頭看向小蘭：“去找根繩子。”

小蘭還揉著頭發，她眼角含著淚花，聲音帶了些哭腔的哦了一聲，轉身出去找繩子去了。

那女人看小蘭轉身離開去找繩子，她瞪大眼睛叫道：“你們要干什么！綁架了！醫院綁架了！”

姜染懶得理她，兩分鐘后小蘭帶著繩子進來，姜染接過來后直接給那個男人捆了兩道。

男人爆吼：“我艸……”

后半截還沒說出來就被姜染在嘴里塞了個東西堵住了嘴，媽字在嘴里直接化成了哞字。

姜染又走到女人面前，女人一下子就慌了，她看著她，有些驚恐：“你……你干什么？”

她吞了下口水，掩飾不住的驚恐，姜染沒跟她廢話直接把他也給捆了。

同樣在她嘴里塞塊東西，兩人嘴被堵后還在不停的嗚嗚嗚的說著什么。

但是姜染大概猜的到不是什么好話，姜染拉了個椅子過來坐下看著小蘭道：“說。”

小蘭委委屈屈的解釋：“上個月咱們不是接了一場手術么，就是那個老太太……”

也就是現在這場鬧劇男人和女人的母親，前幾天進了重癥監護室，這病說實話真沒法治。

他們來的時候要的只是腿部手術，沒說過那老太婆心臟還有問題，最后在康復治療的時候她突發心臟病。

一查居然是心肌梗死，他們從沒為這個老婆婆做過全面檢查，手術前的檢查更是直接省略。

他們說自己家里經濟不夠支撐他們再做一次手術前的檢查，結果他們就把過錯怪罪在了醫院身上。

小蘭揉了揉鼻子，吸了一口道：“還……還說，你做手術賺的黑心錢。”

姜染冷笑了一聲道：“黑心錢？這老太太確定沒做過術前檢查？”

小蘭噘著嘴：“沒有啊。”

姜染嘖了一聲看向小蘭道：“沒問你。”

小蘭不知道，姜染可知道，她可不敢冒著病人的生命危險去省略一些手術步驟。

她進手術室之前看到這個項目沒做，就自己帶著他們全部都做了一遍。

之后還拿了一份協議跟他們闡明了利害，說了老太太的心臟問題，也說了這可能隨時會要了老太太的命。

這對夫婦還有兩個兒子要養，家里的錢估計全給老太太來治病了，但是又要養活兩個兒子。

于是他們就簽了一份姜染遞過來的協議，那是一份死亡協議書，上面注明了如果那個老太太如果發生意外，一切與醫院無關。

完全由他們個人承擔，他們都知道，也都看見了，但是人性就是如此。

他們就是想從這件事里撈上一筆，來養活他們自己。

姜染看著他們兩個，那兩個人被捆著，也不嗚嗚嗚的叫了，術前檢查確實做了。

R也跟他們說了老太太的情況，這種情況下，他們家里根本就沒有多余的錢來支撐了。

R的天價手術費又不是他們能付得起的，所以就想到了這個辦法來應對。

姜染淡聲道：“知道醫鬧是犯法的么？你們今天的行為已經構成拘留了。”

兩人一聽瞬間就慌了，嗚嗚嗚個沒完沒了，似乎是急切的想要為自己辯解些什么。

姜染把他們嘴里的東西拿出來，兩人均喘了一口氣，開始了自己的說辭。

男人道：“不是的！我們就是付不起手術費用，沒想過真得打人。”

女人附和著男人回答：“對對對。”

姜染看著他們煩躁的皺起了眉頭，她抬手捏了捏眉心：“嘖，我說過要讓你們付手術費么？”

兩人愣住了，從始至終醫院都沒有問他們要過手術費用，就連那次的檢查都沒收費。

他們最近只是交了一些住院費和醫藥費，這些經過醫院的他們都交了。

但是手術費用卻遲遲沒有通知，姜染那次知道他們家境困難就沒收手術費。

因為她做手術收不收費看眼緣，看心情，看境況，至于手術做不做那就是看心情。

心情好了就隨機抽一個，隨緣，心情不好了就不做了，岳城本地人都知道。

也只有他們這些外地來的不知道姜染的規矩了，等兩位夫婦反應過來后。

他們羞愧的低下頭，似乎是很不好意思，過了有一會兒兩人低頭給小蘭道了歉。

他們男人流著淚問：“醫生，那我媽……”

姜染看著他，指尖不由捏緊還是狠了狠心：“你媽的病就算治了，手術費不說，住院費醫藥費也會把你們拖垮。”

她聲音依舊平淡，但是她自己明白，這老太太的病根本治不好，早晚都要走。

兩人沒說話，姜染還是想聽聽他們怎么想的：“你們想給她治么。”

這句話不是個問句，姜染知道他們應該是想要給老太太治病的，只是生活所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姜染緩緩道：“就是治，日后老太太也只能留在呼吸機上吊著命。”

是個人都知道躺在呼吸機上不能動，每天靠著輸液來維持自己的命還不如選擇離開。

男人看了一眼旁邊的女人，點點頭說：“治吧，我媽這一生都好，只是……他兒子沒用，沒錢，還給她丟了人。”

姜染垂著眼皮盯著地板縫看，她不是神，不能同情天下可憐人，她也是人能力有限。

姜染點點頭，給他倆松了綁，男人低著頭給姜染鞠了一躬道：“謝謝！你是個好醫生……”

他含著哭腔，淚滴在了地板上：“我們今天不對，我們對不起你……”

作為兒子，他承受了多少傷，誰也不知道，作為父親，他承受了多少重量，也沒人知道。

可憐天下父母心，誰曾經都是被捧在手心里的寶貝，可是終有一天這些寶貝也要站出來頂著風霜，站在曾經他們曾站過的地方，頂起一片天來。

姜染沒抬眼，她一直垂著眼皮看著地上的磚縫，人這一生活著是為了什么？她不知道。

可能只是為了和某個人相遇吧，也可能是為了付出自己的價值點亮這人生，被眾人銘記。

男人拉著女人走了出去，帶上門后小蘭看著愣在那里的姜染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姜染又愣了一會兒，才轉頭道：“小蘭，準備手術。”

小蘭愣了一下：“現在？”

姜染淡淡的嗯了一聲，小蘭皺眉：“可是R，那老太太都……”

姜染轉頭打斷：“我負責。”

小蘭嘆氣：“這不是誰負責的問題，你要知道，那老太太就剩一口氣了，手術風險很大的，說不定她還會死在手術床上。”

可是姜染還是想試試，她想試試自己能不能跟死神搶過這個人，讓她從閻王爺的生死簿上再延長點時間。

姜染站起身，小蘭攔住她道：“不是，R你不知道，徐醫生檢查過的，這個老太太心臟里已經裝過心臟起搏器了，你還能怎么做。”

姜染愣住，裝過了，難道真的沒有什么辦法了么，她垂下頭表示自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