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雨知道她執拗就沒再勸她了,安安靜靜的等著手術結束。
……
終于手術室的燈光熄滅,姜舟從里面出來了,姜染“騰”的一下從長椅上站起來。
姜舟緩緩出聲:“別擔心,人沒事兒,傷口也不深,就是肋骨斷了一根。”
姜染看著他紅著眼眶吼道:“就斷根肋骨你接這么長時間!你是不是有病!”
姜舟看著她,說實話他看到手術室里的男人的那一刻,他不想救,他想過如果他死在手術臺上了,姜染是不是就回來了。
可是他又想到姜染今天的精神狀態,他知道她這是有多擔心他,擔心到如果不是把自己凍成這樣根本說服不了自己不敢給薄言做手術。
她把自己凍得半死,就是為了防止自己進去,她真的愛上了一個人。
可惜那個人不是他,她也不屬于他,只是真的很不甘心,他以為自己來得早。
卻不如薄言來得及時,如果今天不是薄言,躺在手術室里的人可能就是姜染。
她受過的傷,遭過的罪,他從來沒有一次想過去替她冒險,可是薄言做到了。
或許他真的不是姜染的命中注定,他覺得自己大概也做不到像薄言這樣周全的地步吧。
他啞然失笑,即是自嘲也是無奈:“對不起……”
這話很輕,像是一團在天空中飄飛的棉絮,輕柔的掠過地面最后落在了水面上蕩不起一絲漣漪。
姜染直接沖進了手術室看了一眼儀器,看到正常的心率和血壓還有生命體征她松了一口氣。
薄言被安排好病房后姜染自己給自己打理了一番,換上了白大褂,守在薄言的病房里。
薄靖瑤愣是被江城雨給勸回去了,姜舟也給陸林打了電話讓他來接自己,只是看著心情不是很好。
病床上男人躺著,依舊雙目緊閉,姜染看著他發白的臉,握著他的手。
她不知道自己守了多長時間了,似乎是已經不在乎時間長短了,只是慢慢的等著,等著床上的人蘇醒。
她坐在旁邊看著他,沒有離開他半步,疲憊感慢慢升上來,她不知不覺中睡著了。
當黎明咬破夜的唇在天邊留下一抹血紅時,天邊翻起了金黃色,透過鈦白的天窗,直射過來了翌日的第一縷光線。
窗外的白雪反射著耀眼的光線,又是新的一年,新的起跑線在此刻打響了指令。
舉國同慶,歡聲笑語迎接新的一年,天氣也在今天格外的明媚。
……
清淺的陽光透過窗子斜射在薄言的臉上,他微微瞇了下眼睛,刺眼的陽光正透進他的眼縫。
他想抬手遮一下,手卻被壓著,還伴隨著孩子氣的一聲:“別動。”
他偏頭就看見了趴在床邊扎著馬尾的姜染,她已經卸了妝,現在她穿著白大褂,倒還真的像個醫生一樣。
剛說完別動她就猛的從椅子上彈了起來,他看見薄言后立馬沖出了病房門。
跑到護士站道:“醫生,醫生,他醒了!”
徐醫生轉臉看著她,一臉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好的樣子問道:“R?你是……失憶了?”
姜染這時才突然反應過來自己就是醫生,她眨巴眨巴眼睛看了一圈周圍的目光,訕訕的收回指著房間門的手。
默默的插進了口袋,轉身走了回去進門,周圍所有醫生看著姜染的背影。
小蘭看著姜染離開的地方歪頭問徐醫生道:“R這是怎么了?”
徐醫生攤開手聳了聳肩膀,撇著嘴道:“我哪知道。”
小蘭看了他一眼“嘖”了一聲道:“問你了么?”
說完白他一眼也抱著記錄本走了,徐醫生看著小蘭的背影:“嘿?果然都一副德行。”
……
姜染回來后就看見某人正靠在床頭看著她笑,姜染皺眉道:“你笑什么。”
薄言懶懶散散學道:“醫生,醫生,他醒了。”
他語氣淡淡的,帶著些調笑的意味,姜染抬眼看著他皺了下眉不再吭聲了。
她給他倒了杯水,氣勢洶洶的放在他旁邊,在旁邊坐下后依舊沒吭聲。
薄言看著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笑了聲:“生氣了?”
姜染還沒吭聲,她看著薄言覺得越看越生氣,可是某人還在笑,她站起來俯身堵上了他的嘴。
薄言沒反應過來手不由自主的收緊,他瞳孔微微放大,姜染兩只手揪著他的衣領。
一只腿彎曲支在床邊,薄言眨了眨眼緩緩抬手攬住她的腰,由著她來。
過了兩分鐘后姜染看著他眼睛里浸滿了淚水,她不知道該不該怪他。
該怪他莽撞,不顧性命安危去冒險,可是她又何嘗不是不顧性命的安危去冒險。
不怪他可是姜染又咽不下這口氣,她終于知道那時候她救了宋紫凝那天薄言的心情了。
大概也像她昨天一樣著急擔心,也有隱隱的害怕,害怕自己真的失去了他。
想著想著淚水就順著眼眶淌了出來,薄言伸手拭去她臉頰上的淚珠微微的笑著。
安慰著她緩緩道:“別哭,我沒事兒,聚光燈沒砸到。”
姜染看著他伸手朝肋骨哪里拍去,她語氣冷淡道:“沒砸到怎么斷的。”
薄言被她拍了一巴掌不禁皺眉但是也沒疼出聲,他淡淡的笑了聲看著姜染。
當時聚光燈掉下來時確實沒砸到他,但是下面的擋板掉下來時砸到了他。
可能就是那個擋板砸到之后才造成了這樣的傷害,不過就算是這樣聚光燈也不可能平白無故的掉下來。
這可能是場有預謀的“意外”,薄言看著姜染緩緩問道:“韓朝陽在學校有樹敵?”
姜染看著他想了下道:“不,應該是沖著我來的。”
薄言也看著她,不知道什么意思,姜染看著他知道了他的疑惑解釋道:“當時我穿著高跟鞋,走起來不是很方便,就近原則選了那個距離最近的位置。”
所以韓朝陽那個位置原本排練時應該是她的位置,聚光燈落下來的地方。
放在普通人身上躲閃不及的代價就是被砸得粉身碎骨,但是那人估計也沒料到姜染會和韓朝陽調換位置。
也沒料到姜染不僅躲開了,還無辜傷害了其他人,現在學校介入調查這件事但是應該沒有那么簡單。
姜染淡淡道:“不好查。”
聽說禮堂里沒有監控,這樣一來就沒辦法真正的找到在禮堂動過手腳的人。
她站好后薄言松了手,她坐下拿起水果刀和蘋果開始給他削蘋果。
如果在這件事上非要讓她想出一個人的話,那就只能是一個人,辛婷。
除了這個人她還真想不出還會有誰跟她有這么大,這么過不去的坎兒。
忽然蘋果上多出一只手,她抬眼看過去薄言淡淡的聲音飄了過來:“你是削蘋果還是削手。”
姜染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刀正準備切上去:“……”
薄言看著她皺眉:“想什么呢?”
姜染搖搖頭淡淡道:“沒什么。”
在事情尚未找到證據之前她是不會去冤枉她的,這可能跟她做了幾年警察有關。
落下了職業病,但是如果真的是她,姜染絕對不會放過她,這件事暫且先放著讓學校去查。
她再等等,因為時機沒到,現在動手就是打草驚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