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下整個城市的燈都亮了起來，商業區的霓虹燈拼湊在一起，虛幻不真。
堅硬的天際線隱沒在燈光里，那些商務樓遠遠的看去像是一個個用光編制出來的方形籠子。
遠處是一片寬闊的湖面。
毗鄰湖邊，這座城市最繁忙的高架路上車流涌動，高架路就從路明非小區旁經過，從這個位置看過去，那些車燈組成了一條流光。
這條流光中的每一點都是一只活著的螢火蟲，他們被這條弧形的、細長的高架路束縛在其中，只能使勁向前奔，尋找出口。
但是永遠不會有出口。
以前路明非以為這個世界就這樣，沒有出口。
身為非凡者，他是孤獨的、寂寞的，整個世界都是正常人，只有他一個異類。
畢竟之前在這個世界生活十幾年都沒有任何超凡的消息。
其實......
從發現身體里面存在被污染的跡象，就應該想到，這個世界絕對沒有平時看到的那么簡單。
他們好像把這種被污染的現象叫做混血種。
“你是說，卡塞爾學院都是跟我一樣的混血種。”
“是的，校長不可能放任你在這里不管。”
“哦？為什么？”路明非追問。
“你是學院40多年以來唯一一個被評為S級的人。”諾諾甩了甩她那頭暗紅色長發看向遠處高架路。
其他人已經撤走了，該去酒店的去酒店，該找醫生的找醫生。
此時天臺只剩下路明非和諾諾兩人。
高架路上車燈流轉，井然有序，路明非腦子里卻思緒飛轉。
擺在面前的就一條路可以走，那就是前往卡塞爾學院，在那里組建塔羅會，這樣就可以多一些超凡者幫忙。
黑皇帝途徑或許可以走到最終序列。
現在就剩下一個問題，“卡塞爾學院可以傳播信仰么？”
一想起剛剛那場景，諾諾就感覺到頭大。
這家伙確定那樣是在傳播信仰？而不是進了緬北被屈打成招？
“可以是可以，不過不能強制信仰。”諾諾回答得有些不自然。
以這家伙展現出來的實力，要是強制信仰，學校里面還真沒幾個人打得過。
諾諾想不明白，為什么短短半年時間，路明非變化會這么大。
還有對方今晚服食的到底是不是煉金藥劑。
為什么吃下藥劑之后沒有發狂失控？
還有大山跟小雅講述的什么“儀式”，可以讓祭品突然消失。
這些謎團實在是太多了。
她已經暗中詢問過諾瑪。
諾瑪傳回昂熱校長的消息是“回到學院再說。”
“我同意加入卡塞爾學院。”
聽到這個回答，諾諾還來不及高興，就看見路明非拿出那本《愚者圣典》說道：“請問可以占用您一點時間么？”
她頓時有種不妙的感覺，但出于禮貌，她還是說道：“說吧，什么事？”
“我想跟您講一講愚者先生。”
“對不起，我沒有信仰。”諾諾甩出這句話，轉身就走，直接跳躍到隔壁天臺，沒幾個呼吸就消失在黑夜里。
獨留路明非傻傻的站在那里觀望，他這是第二次遇到扭曲思維的能力完全不起作用的情況。
上一次，是在小魔鬼路鳴澤身上。
另一邊。
諾諾找了個有電梯的公寓樓，下電梯后獨自一個人走在去往麗晶酒店的路上。
晚風吹過，暗紅長發隨風飄揚。
陣陣冷風把這個女孩從思考中拉了回來。
她從牛仔短褲內抽出手機，在聯系人那里找出備注為“古德里安教授”的聯系電話撥打過去。
手機聽筒內傳來“嘟......”的一聲后，立即接通。
“喂，諾諾，怎么樣啦。”
“我就快到了，你們一定要先穩住路明非啊。”
聽著手機傳來的急促叫喊，諾諾嘴里嚼著口香糖，懶洋洋說道:“他答應了。”
“什么？他答應了？”
“啊，什么？他答應啦？”
諾諾把手機放得離耳朵遠一點，嘴里吹出一個泡泡，在對面著急的傳來，“快說啊，諾諾，你快說啊。”
這才不急不忙說道：“嗯，答應啦。”
按照資料側寫出來的性格，最少還要扭捏一下才對。
“太好啦，諾諾你真棒。”
“先安排一場面試走走過場，做做樣子，我很快就能趕到那里了。”
“嘟嘟嘟......”
手機那頭傳來老頭掛斷電話的聲音。
諾諾回到酒店，就把這事拋給亞紀去辦了。
自己則是趴床上睡覺去了。
“贊美愚者。”
“明非啊，樓下老王把你的快遞送過來了，我放你桌子上了。”
嬸嬸從廚房探出頭，一手盤子一手抹布虔誠禱告后才告訴路明非他有快遞。
“贊美愚者。”
自從嬸嬸一家信仰愚者之后，路明非儼然成為家里的中心。
他回到臥室內，堂弟版的路鳴澤正在認真寫作業，只因那個叫“夕陽的刻痕”的短發嬌俏蘿莉把他刪了。
刪掉堂弟之前，路明非發出最后一條信息“我是不會跟一個學習很差的男生在一起的。”
自那以后，堂弟就開始發憤圖強。
只是在之后的日子里，經常看到堂弟一個人坐在走廊看向夜空贊美愚者唱起《離歌》。
家人只有在失去之后才會想要珍惜的。
就像他在那個不可名狀的世界里，孤零零的只有他一個人的時候，唯一陪伴自己的就只有那個自稱是自己弟弟的小魔鬼。
撕開信封，來信是卡塞爾學院的入學邀請。
路明非不記得自己什么時候給卡塞爾學院寫過入學申請了。
可能是申請太多給忘了吧。
這個已經不重要了，人家學院的人剛剛當面邀請，自己也同意了。
只是這封信里面要自己聯系一個叫古德里安的教授，又不留下聯系方式，到底是幾個意思？
路明非翻來覆去找聯系方式的時候，另一個信封響起了手機鈴聲......
“嘟......”
“嘟......”
拆開另一個信封，路明非目光呆滯。
“豪無人性啊。”
2G定制最新款地N96屏幕上顯示著一個陌生號碼的來電信息。
從路明非聽到聲音再到拆開信封，這個手機一直在響。
對方顯得非常有耐心。
路明非拿起手機，按下接聽鍵，里面傳來一個很好聽的女孩聲音，“路明非，你好，我是卡塞爾學院的酒德亞紀。”
“現在正式通知你明天早上9點鐘，來麗晶酒店行政層會議室面試。”
“請你放心，就是走個過場。”
“還有問一些無關緊要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