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您忽略了石化藥劑的特性。”
“我能配制出的石化藥劑，無法瞬間將服用者石化，會有一個相當漫長的過程，從骨骼到關節，從關節到肌肉，最后才會石化心臟與血液，令生命停止涌動。”
“所以呢？你想說只要在血液停止流動前將之扭轉，就能夠制作出石像鬼？當然可以！但是，用什么藥劑呢？”
獅棘第一時間就看透了黑格的思路。
他語氣不屑，卻又不經意將紫荊花揉轉到了指尖……
“生命之泉。”
“哈哈哈……荒謬！”
“生命之泉哪里是你這樣用的！這可是能提升巫師資質的東西，你把它用在石像鬼上？”
面對獅棘的嘲笑，黑格沒有否認。
目光中甚至還十分認同。
這當然荒謬。
他第一時間能想到生命之泉，也是因為他路上一直都在擔憂自己的巫師資質，因而晝思夜想都想改變，甚至探索其本質……
因而這里的想法，其實也是他晝思夜想出的結果。
這只是一個粗糙的想法，一如研究者最初定下的課題，結合了各種生命之泉相關的配方，甚至還聯想到了不屬于這個世界的知識體系。
可以說，這是兩世知識體系的碰撞。
再結合獅棘向他的提問，變成了現在的回答。
黑格看著那嬌嫩的，仿佛隨時都會被碾碎的紫荊花，卻淡淡一笑，眸光格外明亮……
“正常情況的確不能這么浪費，但我們也只是討論不是嗎？生命之泉可是少有的，低階學徒也能配制、改造的高超魔藥。”
“甚至都不允許討論的話，那也太遺憾了。”
獅棘撇了撇嘴，卻并非再否認。
他反而沉吟了片刻，順著這思路變得嚴肅：
“所以呢？有一定可能性，但……這樣誕生的石像鬼，腦子會早一步石化，又如何保留其低階心智雛形？”
“不，不會石化。”
獅棘微愣，“怎么不會？”
“我可是提醒你，如果提前使用生命之泉的話，的確可以保留腦子，但石化藥劑的效果也會被沖散！這樣制作出的石像鬼會只是殘次品！”
獅棘警告道。
黑格卻依舊微笑著，臉上如灑滿了陽光，言語卻是透著刺骨的寒涼：“只要將腦子提前‘取出’就好。”
陰影似乎在樹葉下孳生，但獅棘卻未在意，反而多看了黑格一眼，“說具體一點。”
同時，他還示意黑格抬頭，向眼前建筑指了指，向他介紹到：“這里是魔藥學系專屬的實驗樓，里面有可供租用的實驗室。”
“沒錢就短租，有錢的話建議長租，學系允許租借人稍做個性化的改變，只要租期結束恢復即可。”
黑格點點頭，看向其中一間昏暗的實驗室，仿佛已經身處其中。
擺在實驗體手術臺上的，正是一個已經剖開，甚至還如果凍般震顫的腦子。
它完美無瑕，是智慧與思維所在。
哪怕是黑格，眼中也有無限的欣賞，而后……
他舉起了刀。
他嗓音漠然無情，一如鋒銳的剖刀：
“具體而言……將腦干保留在體內維持生命，之后即便石化，也有生命之泉改造其生命形式，從而維系生命，至于留下的腦干……石化也是無妨。”
“大腦和小腦則提前取出，待生命之泉起效之后再浸泡入內，使之與軀體重建聯系。”
“更進一步的，甚至還可以用魔藥預先處理，泯滅掉多余的思維，從而定制低階的心智雛形。”
“我這樣的制作方法，不，不能妄稱方法，只是制作思路——如何？”，黑格看向高大的獅棘學徒。
后者健壯的身軀緩緩頓住，似乎陷入了思考：
“那樣會……會……”
“會如何？”
“會太貴了……”，獅棘憋不出話。
這方案的確有幾分可行，但價格太過昂貴，哪個神經病會這么想？！
哦對，眼前這個人會。
黑格這次并未辯解，反而認真嚴肅地點了點頭：
“的確，太貴了。”
他還欲繼續邁步，想看看魔藥系其他的建筑。
比如雜交房、嫁接室、實驗體暫存庫……
他都想去看看。
帶著這樣想法的黑格，繼續邁步。
一只手卻擋在了他面前。
指尖是一朵紫荊花。
紫荊花是那樣的纖弱，搖曳間卻飛速膨大。
花絲與花藥如若在黑格面前起舞，柔美的糾纏在了一起，最終猛然收縮，從中誕生出了一枚小小的結晶。
結晶呈半透明的淡紫色，整體是圓盾狀。
上面有花藥與羊角的圖案，中央是一只眼睛。
這正是魔藥系的徽章。
黑格淡淡一笑，放松了心弦，收下徽章：
“謝謝獅棘上屆，也就是說……”
“我通過了您的考核嗎？”
黑格內心既有得意，也有喜悅。
通過石像鬼的恭維，他能推測出獅棘學徒身處上位。
但既然還是學徒，而非巫師，也就意味著——
對方是高階學徒的可能性很高。
而獲得一名高階學徒的認可，甚至其善意。
作為一名想加入魔藥系，哦不，剛加入魔藥系的新成員，黑格當然可以小小地得意一番。
畢竟旅途也不能總有緊張，也要學會自得其樂！
黑格勾起了嘴角，側身向獅棘學徒看去。
眼皮卻抖了抖。
他右側已經變成了道路旁的低矮灌木。
哪里還找得到獅棘學徒的人影？
早就已經消失不見！
黑格愕然，尚未明白自己遭遇了什么。
但他轉身向后方看去……
喵喵，剛剛他們是怎么過來的來著？
黑格眼皮抽了抽，腦門繃緊。
密集的灌木與綻放的鮮花嬌艷美麗。
但它們卻都無法帶他從這里離去。
更見鬼的是，設計者不知道是不是發了瘋，將這兒設計成了一片連巫師學徒都容易迷路的迷宮！
若是一路上仔細記憶地理坐標，問題倒也不大，可他剛剛一直都全神貫注于應對獅棘啊！！
“混蛋！”
“那混蛋把我拋棄在了這里！”
黑格氣急，好在……
他并非只有自己。
灰眸隨從應聲出現，向他彎下了腰，“先生，是要離開這里嗎？我還記得離去的路。”
派克雖然無法聽懂兩人的對話，但他也并未糾結，只將自己專注在了隨從該做的事情上。
因而記憶道路——這正是隨從的責任之一！
而黑格看向派克，目光也是驟然明亮。
他一揮拳頭，大聲贊嘆：“很好！”
他看著討喜的派克，只覺得格外順眼！
另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