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徒實用系列：煉金材料圖鑒”
他再一次默念出了這本書的名字。
也不急著翻開，而是捧著它默默思索了起來。
等他思量清楚，回過神來之后，一看……
黑格眉頭頓時一挑！
眼下這本書的名字竟然變了！
那名字本是烙印在漆黑金屬書脊上的凹痕，此刻卻在他沒有任何覺察的情況下，變成了另一種模樣！
黑格自認自己沒有這種能力，因而本能地警覺起來。
他從中似乎窺見到了一絲……危險。
黑格抬眼，看了一眼四周。
閱讀區十分寂靜，只偶爾能聽見低低的翻頁聲。
次數遠比前世更低。
而旁側的休息區，則會時不時遠遠傳來一兩聲痛吟。
那是看書太猛，短時間超出了平常忍受能力的學徒。
這種人并不罕見。
知識太過誘人，越是神秘就越是如此，很多初來的學徒往往會把持不住，一下閱讀過度，短時間內獲取了自己無法承受的知識。
但知識腐墮的即時影響也就如此了。
只要后續不繼續犯錯，加以實踐理解消化，絕大多數倒也不會發展到“笛士”的那種程度。
這個世界已經適應了“知識腐墮”的存在。
定了定心神，黑格心中多出了一分鎮定。
他沒再猶豫，聚神望去。
微微恍惚感之后，他確認了書名變成了鴉痂語。
其名字是——《疫之泉·Ⅶ》
目光微斂，黑格面色平靜如常，如若一個普通的借閱人一樣，緩緩翻開了《疫之泉·Ⅶ》。
目光自那蝌蚪般的文字上掃過。
黑格體會到了，比此前讀過的任何一本典籍，來得都要更強烈的腐化影響！
不過，他很快就注意到了。
這并非完全是知識腐墮帶來的影響。
可能還有巫法在其中發揮作用。
他之所以這樣認定，是因為他所見到的文字，并非正常情況——清晰而富有邏輯。
反而是大段大段，像是被無知的幼兒撕碎得稀爛，而后又強行拼湊到了一起的文章。
字里行間，與其說是知識腐墮，不如說是充滿了混亂和難以理解。
這樣“碎片化”的表現，令黑格一下就想到了書名所發生的變化。
既然連書名那種烙印在金屬上的凹痕都可以變化，那么這些文字還都只是紙上的油墨，又為何不能呢？
這極有可能是巫法的效果！
想到這，黑格不禁湊得更近了些。
他撇開那些疑似因為巫法而被打亂的文字，將注意力放在了偶爾出現的完整段落中。
從這些段落里，他讀到了：
活化、貪婪、猛毒、死亡……
隨著細碎但可以理解的知識進入腦海，一同出現的則是如針刺般的痛楚，但這也意味著——
他若是能破除打散了文字的巫法，這里面蘊涵的高級知識，于他便是唾手可得！
“這里面知識的神秘程度……應該還沒到巫師的層面，但是也超出了高階學徒所可以運用的戲法！”
黑格理智地做出了這樣的判斷。
旋即，他目中爆發出了精光！
實際上，若是這本《疫之泉·Ⅶ》到了巫師層面，那反而對他而言是沒什么作用的。
那樣的知識閱讀難度太高，而實際能帶來的幫助又太小——只是空有價值卻無作用。
反而是現在這樣，只要再超過一點點就是他能力范圍之外，但恰巧又沒有超過，因而又實際上處在了他能力之中。
這樣的正巧處在學徒等級頂端的知識，對他而言價值極高！
而這樣的知識的實際內容……
黑格在心中已經有了一個猜測——半巫術！
首先，半巫術不是巫術，其本質仍然是戲法。
但其并不屬于低中高任何一個等級，反而是每個等級都有。
沒錯，半巫術不是一個，而是一組戲法，理論上最典型的半巫術應該是低階、中階、高階戲法各一個。
這里面任何一個單獨拿出來，都是效果獨特超群，在市場上屬于是“有價無市”。
其在戲法中的地位，與能提升巫師資質的生命之泉、紅福藥劑在魔藥中的地位相近。
而這還只是單獨拿出。
一旦有學徒將之全部習得，那這三個成組的戲法之間便還可形成配合，從而爆發出遠超尋常戲法的能力！
因而，這才被稱作半“巫術”。
面對如此珍貴的神秘知識，黑格說不興奮不激動是不可能！
實際上，他如果能獲得一個半巫術，那整個學徒階段便相當于有了傍身之基！
每一個階段他都能習得一個獨特的高價值戲法，最終還能拼湊到一起，這么一來，他所要做的便只是沉入其中鉆研即可。
至少在戲法層面，他便無須再費心思費精力去搜尋！
這可以省下大量時間！
甚至大大增強他在這個世界的安全感！
因而“疫之泉中記載的可能是半巫術”——這樣的念頭才一出現，黑格就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氣……
他壓制住內心的激動，小心翼翼地用眼角余光向四周，尤其是身邊坐他較近的學徒看去。
發覺這些人都各自沉浸在書中，沒有人注意到他的激動之后，才微松了一口氣。
接著，黑格才再看向《疫之泉·Ⅶ》。
內心激動之余，卻也是生出了一絲警惕。
《疫之泉·Ⅶ》若真是記載半巫術之書，那定然是十分珍貴，甚至都不會出現在圖書館中，又怎么會如此“恰巧”地落在他的手上？
真是上天眷顧？
黑格心中冷笑了一聲，全然不相信運氣一說。
冷靜下來之后，他反而是考慮到了種種危險的可能。
其中最糟糕的便是，《疫之泉·Ⅶ》并非他好運所獲，而是有人刻意為之——是在針對他，甚至是對所有能“觸動”這本書之人，都懷有惡意……
如此，其背后到底是什么呢？
腦海中有念頭起伏，卻都是漫無邊際。
黑格沒讓自己思緒繼續發散下去，而是闔上了書頁，再一次以更細致地態度仔細端詳起了這本書……
從書脊到封面……
他不放過任何一處細節。
腦海中的念頭也逆推到了事情的原點——
自己是如何“觸發”這本書的？
這樣的思路顯然是正確的……
很快，黑格就找到了一處線索。
他注意到了這本書的著作人著名處。
那兒只有一個名字——萊茵。
萊茵……是誰？
這樣的念頭才剛一浮現，答案便從腦海中冒出。
而后，黑格眼皮微微顫動，握住《疫之泉·Ⅶ》的手都不禁顫抖了起來……
萊茵巫師——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對方正是前煉金系巫師，現魔藥系的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