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道理。
一個主修煉魂馭魂的魔道修者，問出一句“你是人是鬼”，這無疑是非常有節目效果的事情，充滿了對自己專業的不自信。
但是。
驟然突變的局面，卻真的超出了他的認知范圍。
跟死靈亡魂打交道這么多年，一個人是死是活他還能看不出來么？
剛才這小姑娘，分明已經自盡身亡！
那她為什么又活了過來？
還能給自己來上一刀？
我搞不懂！
我是真的搞不懂啊！
“你爹當然是人！”
趁他迷茫，許問一個鯉魚打挺，緊接著飛身上前，將刀柄用力一推，將黑衣人扎了個透心涼！
寒芒于黑衣人體內擴散開來，化作一朵朵冰花，無情的吞噬著他的生機！
“你……”
倒地前的那一刻，黑衣人依然不敢置信。
就算是陰溝里翻船，最起碼也得知道是怎么翻的不是？
但很顯然，他沒有這個機會了。
死不瞑目。
“呼……”
確認了黑衣人已死，許問這才松了口氣，囫圇取出幾枚丹藥服下，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鹿姑娘？”
身上的束縛消失，上官辰也恢復了行動能力，跌跌撞撞的爬到了許問身邊，眼中充滿了驚愕不解，“他……死了？”
“應該吧。”
“所以……這是怎么回事？你剛才不是……”
上官辰語無倫次。
“當然是騙他的了，這貨腦子不好使，稍微釣釣就上鉤了。”
許問一本正經的解釋道。
“哦。”
上官辰點了點頭，不再多問。
這不是因為他信了這個解釋，而是他明白了，對方這個態度，顯然是不想讓他知道自己用了什么手段。
那就不問，再問就不禮貌了。
但無論如何，鹿姑娘解決了金丹境的魔修這是事實，這一點還是讓他大受震撼。
許問的確不可能暴露這樣的底牌，如果可能的話，他甚至不想用這張底牌。
因為這張底牌太麻煩了，幾乎要在一瞬間完成憑依換魂，自殺，返生復活，再憑依換魂這一系列操作，但凡亂一點點，后果都不堪設想。
而且這么做對鹿檸的軀殼損傷太大，能復活不假，身體上的苦痛也是真的，怎么可能好受的了？
“還好么？”
他有氣無力的詢問著鹿檸。
“我，我是沒什么事情啦……要不換回來吧？你休息一下……”
小姑娘搖搖頭，剛才都是許問在主導身體，除了厲鬼帶來的精神沖擊，和自殺時的那一下之外，她的確沒受到什么傷害。
苦痛基本都是許問在承受，這讓她心里很不舒服。
“擺個苦瓜臉干什么？等會再說。”
許問這陣的確不想動，靜靜感受著丹藥修復著損傷的脈絡。
這一場是真的險啊，好在最終起了效果，讓那魔修放松了警惕，最終完成了絕地反擊。
所以說，變強真的是個刻不容緩且又永無止境的事情，這次能扛過去，下次就未必。
鹿擰對此深以為然，如果自己能再強一點，或許就不會是現在這樣。
她也不希望事事都要許問幫忙，那多不好啊。
等到恢復的差不多了，許問緩緩站起了身，將身體還給了鹿檸，“摸尸不用我教你吧？”
“嗯……”
鹿檸點點頭，接管身體朝黑衣人走去，在他身上搜來搜去。
上官辰對此絲毫沒有異議。
這魔修從頭到尾都是鹿姑娘殺的，自己除了貢獻節目效果外一點功勞也沒有，當然不會不要臉到提出分成。
上上下下搜了一圈，這魔修并沒有攜帶儲物法器，但是證明身份的令牌還是有一塊的。
漆黑陰森雕著骷髏頭，背后刻著兩個龍飛鳳舞的小字，邙山。
果真和先前猜測的一樣，邙山鬼道的魔修。
剩下的東西零零散散，兩人暫時也沒興趣細看，便一股腦收了起來，等著回去再說。
“只有這些了。”收好東西后，鹿檸起身拍了拍手。
“嗯，那就……嗯？”
許問點了點頭，卻突然感到有點不對，“等一下，把他腦殼砸碎。”
“哎？”
鹿檸還沒反應過來，黑衣人的尸體聞言卻有了動靜，不自然的抽搐了一下。
緊接著，道道黑氣從他七竅中鉆出，匯聚成一小團鬼火！
“是替死鬼！”
上官辰一眼認了出來，“不能放他走！”
所謂替死鬼，乃是邙山鬼道的一門神通，修煉大成可以模擬出虛假神魂，一般用來逃命，或是出些陰損奇招。
但黑衣人修煉的顯然不到家，只保留了一魂一魄，雖然不多，但足夠保命，不至于死的太透。
怪不得這家伙不用儲物法器，因為那東西只有主人身死才會解除禁制，很容易就會暴露。
還好許問比較特殊，才注意到了這微不足道的異樣。
被發現后，黑衣人殘魂沒有絲毫停留，一魂一魄顯然沒法掀起什么風浪，他能做的只有奮力逃命。
哈哈！
年輕人還是太年輕！
雖然不知道是怎么被發現的，但好歹是潤了出來。
一想到自己還是能逃出生天，黑衣魔修就狂喜不已。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這一筆我記住了！
等著吧！
然而。
就在他揣著豐收的喜悅沖刺沖刺的時候，卻感到迎面襲來了一股滔天殺氣。
如此氣勢令他驚恐萬分，只能眼睜睜看著一雙小手慢慢靠近，然后輕輕一拍。
啪！
“噫，什么玩意，好惡心。”
洛浮笙嫌棄的皺起眉頭，使勁甩了甩手后，才緩緩落到了眾人面前。
這還是許問第一次見到，矮冬瓜將除妖司的蒼狼服穿戴的如此整齊。
她身上的氣勢也遠比之前狂暴，光是站在這里，就聽得天空中轟隆隆降下雷聲，原本泛起的晨曦魚肚白也被陰云覆蓋。
周遭的花草樹木都被無形的鋒刃絞的稀碎，甚至身后的河流也蒸起水霧，眼瞅著下沉了好幾尺。
嘶。
許問一陣牙酸。
這還沒有出手，僅僅擺開姿態就具備如此威壓。
第七境的修者，是真的恐怖啊……
“魔修呢？魔修呢？在哪里？”
矮冬瓜雙手抱胸橫眉冷對，霸氣中帶著說不出的可愛。
“那個……大概被洛指揮你一掌拍死了？”鹿檸小心翼翼的提示道。
“蛤？”
洛浮笙扯扯嘴角，看到了死在一旁的魔修尸體。
她還能不知道自己隨手拍死的只是一道殘魂？所以說，在自己來之前……
“你們就已經把這個金丹境的玩意弄死了？”
上官辰不敢說話，別你們了，越說越丟人，越想越emo。
“應該……吧？”
鹿檸回答的模棱兩可。
“應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