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鈴般的笑聲在梁柱間回蕩,宋九思踩著雕花窗欞如飛燕般掠過三層回廊。她故意撞翻走廊的青瓷瓶,碎片在靈力催動下化作利刃襲向陸進。“臭丫頭!“陸進額頭滲血,揮刀劈開碎瓷,卻見少女已竄上五層樓的雕花欄桿。
“抓住她!“血煞門弟子聞訊趕來,宋九思扯斷腰間絲絳,紅裙翻飛間如驚鴻掠影。她在樓梯轉角處將整罐蜂蜜潑向地面,追兵滑到的瞬間,又引燃隨身攜帶的磷粉制造屏障。
陸進兇相畢露,揮刀便朝著宋九思砍去。宋九思哪敢遲疑,腳底生風,“嗖”地一下往樓下奔去。陸進見她跑了,氣得暴跳如雷,趕忙追了上去。周圍賓客卻仿若事不關己,依舊淡定自若,繼續著自己的事。管家見狀,連忙吩咐小廝盯著,自己則匆匆去找碧霞仙子稟報此事。
宋九思在紫薇山時便是出了名的混世魔王,別看她生得一副溫婉淑女模樣,性子卻是調皮搗蛋至極。雖說靈力微弱,但逃跑功夫卻練得爐火純青,那叫一個溜。眾人只見一抹紅色身影如流星般從四樓直竄到二樓,身后跟著個罵罵咧咧的男子。那抹紅到了二樓,似是有意捉弄追逐者,竟放慢腳步,玩起了躲貓貓,把上菜的小廝們攪得人仰馬翻。
宋九思見鬧得太過,怕娘親責罵,便想轉身下樓。七拐八繞間,卻與一個剛上樓的男子撞了個滿懷。男子吃痛悶哼一聲,卻身姿穩健,紋絲未動。可憐宋九思撞到頭,一下被彈開,摔了個屁股蹲兒。她還沒反應過來,就見一只修長且骨節分明的手伸到面前,白藍相間的袖口處,掛著一串精致小巧的鈴鐺。“仙子,可還好?”一聲爽脆清朗的少年音傳來。
宋九思抬眸望去,只見來人頭戴冠玉,發絲潤澤,隱隱散發著縷縷靈氣。劍眉星目,紅唇微抿,一雙好看的眉眼此時因關切皺在一起。“仙子?”見她沒回應,少年又開口。“可還……”話未說完,就聽身后傳來陸進氣喘吁吁的叫嚷:“看……看你……看你往哪兒跑!”陸進追上來,見宋九思還倒在地上沒起來,便杵著大腿,上氣不接下氣地喘著,那虛弱模樣盡顯。
宋九思一看,這少年與自己年紀相仿,身著綾羅綢緞,還綴有不少異寶,定是非富即貴。且他周身靈氣四溢,修為顯然不容小覷。思量間,她抬起一雙濕漉漉的眸子,瞬間扮出柔柔弱弱的小白花模樣,一手搭在少年手上,借力站起身,又迅速縮到少年身旁,滿臉緊張害怕,怯生生地看向陸進。
少年察覺到宋九思對陸進的懼意,疑惑地看向陸進。正欲開口詢問,陸進眼神復雜地瞅瞅少年腰間蓮花狀小塔,又看看其袖口銀鈴,留下句“算你好運,下次別讓我再見到你”,竟直接跳窗跑了。
宋九思詫異不已,本以為麻煩棘手,沒想到自己還未施為,那人就被嚇得落荒而逃。顯然不是怕自己,那定是身旁這位帥氣少年的緣故。究竟是何等身份,能讓陸進不戰而逃?她忙行禮道:“多謝公子,雖不知公子如何讓那人倉皇逃走,但還得多謝公子為我解圍。”
少年拱手還禮:“仙子言重。”進退有度,言辭謙遜。
宋九思愈發好奇他的身份。這少年錦衣華服,靈氣充沛,面貌不俗且舉止謙遜。能獨自外出歷練,實力想必不弱,不知是何等世家貴族才能培養出這般人物。
“可是儲公子?”鬧劇結束后,碧霞仙子終于趕到,身后的宋黎瞪了眼宋九思,剛聽到通報就知道這丫頭又惹事了,急忙趕來尋她。
儲公子拱手:“在下中州儲憶,外出歷練,聽聞明月樓在晨曦洲開了樓,順道來看看,仙子識得在下?”
“果真是儲公子,遠遠一看,公子豐神俊朗,氣質卓絕,便猜是儲公子了。今日公子趕巧,今日正是明月樓開業,宴請八方道友同慶。儲公子不妨留下,一同享用仙食,稍后再為公子開寶閣選品,可好?”碧霞仙子笑著詢問。
儲憶本就有些閑暇,反正自己的事也不著急,便也不想駁了碧霞仙子面子:“那我便叨擾了。”
碧霞仙子笑容燦爛。早聽聞中州儲家有一子,天賦異稟,風度翩翩,打扮精致,且出手闊綽如財神爺。留住此人,明月樓這個月的月績定不會差。想著,她便引著眾人上了四樓。剛剛被宋九思打翻的桌子已換新,桌上美酒仙食也都重新置備。碧霞仙子開口道:“這是紫薇山的宋黎宋峰主,儲公子與宋峰主同坐一桌,可好?”“叨擾。”儲憶面上依舊溫潤如玉,等宋黎伸手做請,才靠窗坐下。
“剛剛,是小女魯莽,沖撞了公子,公子可有事?”宋黎抱歉一笑。
儲憶擺擺手:“我方才見有人持刀追小仙子,她定不是故意的。我并無大礙。”說著,眼神看向一旁又扮回溫柔淑女模樣的宋九思。
宋黎無奈,在眾人面前也不好管教宋九思,只道:“九思,還不謝謝儲公子,若不是他,你還要鬧到什么時候。”
“多謝儲公子,九思第一次下山,不知女子貌美會惹來麻煩,多謝。”宋九思嘴上道謝,心里卻暗自腹誹:雖說我能跑得掉,但逗逗那人豈不快哉。就算不用你儲公子,我也能收拾他,不過我更愛借力罷了。
言罷,宋九思垂下眼眸,掩去眼中精明,又變回那副呆愣的美人模樣。
此后,宋九思與儲憶同桌而坐。席間,儲憶身上隱隱散發的靈氣,竟讓宋九思有了異樣感覺。每當靠近他一些,那些靈氣便好似被一股無形之力牽引,緩緩融入宋九思體內。她自幼靈力不濟,被視為修煉廢物,此時卻驚喜地發現,這些靈氣竟能在自己體內游走,讓她產生一種前所未有的充實感。她悄悄運轉體內靈力,發現比以往順暢許多,甚至有了些許精進的跡象。
宋九思心中又驚又喜,表面卻不敢露出分毫。她意識到,只要待在儲憶身邊,自己便有機會吸收他身上的靈力,實現慢慢修仙的可能。這一發現讓她心中燃起希望之火,同時也暗自決定,要與儲憶打好關系,探尋其中緣由,解開自己修煉困境的謎題。
隨著宴飲繼續,宋九思時不時找借口靠近儲憶,看似不經意的舉動,實則是在貪婪汲取那對自己而言無比珍貴的靈力。而儲憶對此毫無察覺,只當她是禮貌親近,依舊溫和地與眾人交談著。明月樓內燈火輝煌,眾人歡聲笑語,卻不知宋九思已在這一場相遇中,踏上了改變命運的修仙新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