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

大街上，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這里繁華熱鬧，跟青云門上完全是兩回事。

因為這里距離青云門較勁，有很多青云門的弟子也會下山來歷練。甚至還會有別的宗門弟子，來到這個地方。

這山下是一種無比和諧的氛圍。完全不像宗門已經到了萬般危難時刻。還有一些青云門弟子，坐在路邊的小酒館里，暢快地喝著酒。

一剎那間，蘇長歌竟然有些懷疑起來。那亂葬崗上，地里的森森白骨爬了出來，恰好讓自己撞見，不知是不是宗門特意的安排。

若不是這樣，青城這些山下的宗門弟子，宗門都萬般危難了。這些弟子卻還在這里對酒當歌，享受著難得的恣意快活。

兩人走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四周人群如蟻群般，似乎再以某種節律保持身下的腳步。

仿佛身下的腳步，每走一步，要走向哪里，以什么樣的姿勢前行，都是被人設計好的。

青城里，最大的酒樓是清月樓。

聽聞這里酒菜聞名，歌姬更是舉世無雙。來這里飲酒的人，大多是達官貴族，最少也是修真門派里的名人。

普通人，想也不敢想自己會去到這個地方的。

白瑾在清月樓前停下腳步，對身邊的蘇長歌道：“就這里了。”

清月樓一樓里，站在那里迎客的是個身姿曼妙的中年美婦人。她穿綠蘿裙裝，頭發長長盤結頭頂，一雙眼睛溫文爾雅，清雅不失風度。

中年美婦人見蘇長歌和白瑾走進清月樓，忙迎了上去：“兩位是要什么房啊？”

這美婦人，一看這進來的俊男喬女，又是單身。見多也見慣了。所以見怪不怪地問了這么一句。

這倒是把白瑾弄得一愣：“你們這里都有什么房？”

“豪華鴛鴦臥房，一晚只要一百靈石。可以鴛鴦浴，可以請歌姬來房跳舞助興。”

白瑾眉頭微蹙：“還有別的房么？”

“二樓有一間丙子號經濟房，只要三十靈石。只是里面環境稍微差了一點，住倒是能住的。”

“好，這丙字號我要了。”

“好嘞！”中年美婦人扯開嗓子喊道：“萃華，快來帶公子小姐去二樓丙字號房。”

說話間，那個叫萃華的女孩走了過來。領著蘇長歌和白瑾向二樓丙字號走去。

把兩人帶進二樓丙字號房，這叫萃華的小姑娘就要離去。

被白瑾叫住了：“向你打聽點事？”

這清月樓，各色客人都有。打聽事情的人更是多不勝數，并且打聽的事情，要多奇葩就有多奇葩。這點萃華已經習慣了。

但打聽事嘛！總要有點表示。

白瑾也曾是見過世面的人，當即掏出兩枚靈石丟給這叫萃華的女孩。

這萃華接過兩枚靈石，當即兩眼放光，連連點頭：“小姐想要打聽什么事？”

白瑾微蹙眉頭，她可不是什么大家小姐。所以對其這樣稱呼自己，略微有些不適。但人在外，并不是講究這些的時候。

所謂入鄉隨俗，這也是師傅顧傾顏交給她的道理。

略一思忖，白瑾還是謹慎地道：“我看這青城里，有不少青云門弟子呢！這一直都是這個樣子么？”

萃華搖搖頭：“說起來奇怪，這些青云門弟子仿佛一夜之間，就在青城里多了起來。這青城，雖在青云門腳下。但青云門的弟子，就算下山，也是十分低調。必改頭換面一番。

倒是這些青云門弟子，甚是奇怪。大張旗鼓穿著青云門的衣服，在大街上招搖過市，深怕別人不知道他們是青云門的人一樣的。”

蘇長歌聽完這萃華所說之話，慶幸自己和大師姐白瑾，早在山上的時候，就吧身上穿的衣服給換了。

這一點蘇長歌也是嘖嘖稱奇，這大師姐白瑾的儲物袋里，竟然還帶著隨身衣服。更令他想不到的是，竟然還能找到一套男人穿的。雖說是清灰雅色，倒也頗有幾分書生氣。

依這萃華說來，這青城里的青云門弟子，是短時間出現的。

灰色他回劍閣的那天么？

這萃華見對方不再問話，便拿了兩枚靈石，歡歡喜喜地走了。

白瑾把門關上，在房間內施了一層結界。看向一旁的蘇長歌道：“我們暫且就住在這里了，在外也不必拘束了。宗門的事情要緊。”

見蘇長歌點頭，她又道：“我倆各自分開，在天黑之前回到這里來。看能不能打聽到關于宗門的事情。切記，這里魚龍混雜，不要輕易暴露自己的身份。不到萬不得已，也不要跟任何人交手。”

說完后，白瑾已然走出布滿結界的丙字號房，走了出去。

等大師姐白瑾走了大約一炷香時間，蘇長歌才推門走了出去。

這清月樓里，鶯歌燕舞，奇人異事，應有盡有。

蘇長歌警惕地剛走下二樓的樓梯，剛剛那個叫萃華的女孩走了過來，對他微微施禮：“公子，有個客人請你過去。”

蘇長歌愣了一下，這青城里，難不成還真有自己認識的熟人。

或者說，這個指名要見自己的人，是某個故人。

但既然對方請了自己，想必也做足一番功課。不如將錯就錯，走一遭又何妨。

于是點了點頭，跟在萃華身后，向著一樓里間的一個通道走去。

萃華在一道暗紅色的門前停下，輕輕敲了敲門。

“老爺，你等的人到了。”

這時候，里面傳來一陣咳嗽聲。

等這咳嗽聲過后，一道蒼老的聲音從里面傳來：“小公子，請進來敘話！”

蘇長歌微微一愣，聽對方言語，似乎對自己極其熟悉。但這聲音，聽起來卻格外陌生。

等他推門而進，那萃華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蘇長歌的身影完全沒在里面的黑暗中。

雖是白天，但這房間里卻黑漆漆一片。

“小公子，你稍等一下，我去點燈。”

隨著一陣稀里嘩啦的聲響，油燈點燃，映出一個蒼老的面容。對方正在溫和地看向他。

蘇長歌走了過去，看向那老者的同時，也發現那老者在打量自己。

這老者看清了蘇長歌的樣子，才緩緩走進：“幾年不見，小公子卻已經長大了。想當初你說要離開，去往青云門的時候，我還真舍不得呢！”

蘇長歌又仔細看了一眼老者，故作輕松道：“你倒是老了很多。”

老者連連點頭：“那是自然。這凡俗里的生活，終歸比不得修真宗門里。老是很正常的事情。我老陸在這里已經等了十天了。

我還以為等不到公子了！沒想到，皇天不負苦心人，讓我還能與公子見上一面，就算死也值了。”

蘇長歌見這老頭越說越起勁，忙攔住對方：“別說什么死不死的，活著是多好的一件事。你怎么就到這里來了？”

蘇長歌這算是試探。

如果試探成功，他將可以套取很多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如果對方起疑心，沒關系，他就假裝自己失憶了。

當然，也許這并沒什么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