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葉又見到了熟悉的畫面，怪蛇、石像、紫色的天空和漆黑的島嶼。

夢境與現實不相關，林葉的意識不再受制于肉體，他已經從酒勁中清醒過來。

燭龍與他的距離又縮短了5米，等到下一次夢境他們就會重合。

林葉并沒有驚慌，他知道起碼這一次的夢境不會出現危險。

有了上一次的經驗，他并沒有急著咬破舌尖讓夜靈來解圍。

林葉發現，自從上次從夢境中醒來后，他體內念力的儲量和生成效率都獲得了提升。

念的誕生和精神力掛鉤，而咒銘的使用則更多是和體力有關，就像完成某項復雜的動作一樣，短時間內多次使用咒銘能力甚至存在力竭而亡的風險。

也就是說，在夢境中對抗那股看不見的力量能夠提高精神力的強度。

知道了這點后，林葉又開始嘗試活動自己的身體。

這次，他打算將頭轉到后面。

在這個夢境中，他從未看過島嶼的另一半是什么樣子，他總覺得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藏著什么秘密。

就像人類在看到月球背面之前，總是有著各種各樣的猜測和遐想。

一顆小小的衛星，正面和背面又能差多少呢？人類很擅長騙自己，可又總愿意在一些與自身毫不相干的事情上糾結。

林葉也不例外，他覺得自己應該這樣做，這或許是他最后的機會，下一次再見到這條怪蛇就要分生死了。

或許是精神力變強的緣故，又或者是林葉已經適應了此處的夢境壓力，他試圖轉動頭部的行為還算順利。

燭龍支配的夢境，時間流速和現實不同，這是他上次入夢時通過默數心跳計算時間并在清醒后進行比對得出的結論。

不知過了多久，林葉終于將頭轉動到一個合適的角度，他只需眼睛往右一瞥就能看見島嶼的另一面。

現在林葉只需要控制眼球右移就能達成目標，這可比轉動整個頭部輕松多了。

林葉如今控制精神力的精細程度也獲得了提升，不再是之前全憑本能。

他已經可以做到將全部精神力勉強聚集于一處。

稍作調整后，林葉將所有的精神力蓄積于眼部，然后卯足了勁向后看去。

島嶼的后面不是島，也不是海。

原來這不是一座島。

‘島’的另一端長出了密密麻麻的觸絲，林葉‘看’到了數以億計的荒誕夢境，每個夢境都與一根觸絲相連。

這種看不是簡單的視覺呈現，每一個夢境以及其中的細節都被揉碎了塞進林葉的眼睛里。

只是一眼，林葉的大腦就徹底宕機了，他的腦中充斥著大量淆雜、毫無邏輯的夢境。

他試圖理解，卻無能為力。

就在林葉的意識即將被這些意義模糊、時序混亂的信息稀釋而失去自我時，他上方的空間突然裂開一道口子。

一只纏滿白布的手置于林葉頭頂。

“餓鬼道，內障鬼。”

夜靈緩緩落下，一只呲牙咧嘴、喉如針孔般小的惡鬼從他手心處出現，鉆進了林葉的腦中不斷啃食。

“下次見面，你這道投影我們就收下了。”夜靈對著燭龍平靜地開口，白袍內的右眼閃耀著斑駁陸離的絢麗光芒。

說完，他放在林葉頭上的右手突然發力，后者的腦袋直接整個爆開。

整片夢境也隨著林葉的蘇醒而崩潰。

燭龍始終一動不動，沒有回應。

林葉沒有如之前那般驚醒，而是用手扶著還在隱隱作痛的腦袋，掙扎著坐起來。

“剛剛發生了什么？”他急忙詢問夜靈。

“我才把你從夢境中拉出來，你大腦快被撐爆了，我就用餓鬼道吃掉了你直視不可見后的記憶。”

傳說神有兩面，一面是生命所想象出來的模樣，是可以被觀測并賦予意義的，而另一面則是不可見，無法理解也不能被解釋。

“燭龍還稱不上是神，不過祂在夢境領域也算走在前沿了，你非要去偷看人家家底，這不該你豬腦過載？”夜靈揶揄道。

“我哪知道不能看啊。”林葉嘀咕道。

“不過結果也還能接受，你看的那一眼極大增強了你對精神沖擊的抗性，換言之，你的精神力更強了。”

“對了，你怎么知道我在夢里遇到了危險？我記得自己到最后也沒能叫出你的名字。”

“你那夢境和現實里的時間流速不同，不能光憑你的體征來判斷你是否出現狀況，但我可以查看你的記憶增量，剛剛你的記憶總量突然大幅增加，我就知道出事了。”夜靈解釋道。

林葉點點頭：“這樣啊，那你怎么不早點進來救我，非得等到我出事了才來。”

“我這不是想著反正這次夢境你還沒和祂重合，你多在夢中了解一下情況，我們與祂決戰時也就多一分勝算。”夜靈心虛道。

“說得好聽，不就是覺得我昨天喝酒誤事想給我點教訓嘛。”

夜靈被說中了心思也就沒有反駁。

“對了，為什么你進入我的夢境不會被那股力量所限制？”林葉又問道。

“根源造物是不會被根源之下的存在支配的。”

“那你直接幫我干掉那條怪蛇不就行了，至于這么麻煩嗎？”

夜靈沉默了數秒。說道：“那樣或許是可以，但我也會很狼狽，說不定就會被你看見我的真實面貌了，我還暫時不能讓你知道我的身份。”

“切，誰稀罕知道你是誰，又不是什么美女。”林葉不屑地說道。

“嗯，性別也不能讓你知道，你總愛胡思亂想，我擔心被你猜到真相。”夜靈非常認真地說道。

“行吧，你總說的那個根源，到底是什么玩意？”

“顧名思義，根源就是根源。”夜靈含糊其辭，不愿解釋更多。

“行了，不問了，時間剛剛好，我起床上班去。”林葉不再糾結，起身穿衣洗漱。

林葉是新人，多少會被照顧一些，他所負責的區域是益城市中心所在的東部6區。

市中心是益城最繁華的地帶，治安好、常住居民幸福指數高，災管局在益城的分局也建在這里，自然很少出現災厄事件。

原本6區是由金城健負責，夏辰熠和林葉加入后李昂就把他調到了其他區域。

每個探員在各自負責的區域都有固定的據點，而6區的據點自然就是災管局大樓。

林葉走進大樓，來到自己和夏辰熠的辦公室，卻看到金城健也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