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假？你可知異色瞳預示著不詳？”
若是在其他地方聽到這句話，關旖只會覺得自己被戲弄了，但這里不能說謊，她也只能相信林葉。
林葉反問道：“你們那這么封建迷信嗎？”
關旖不解道：“我們那？這難道不是公認的道理嗎，你真是個怪人。”
林葉點點頭，“如果我說自己是從另一個世界過來的，你相信嗎？”
關旖眉頭緊蹙，想了想說道：“若我說‘相信’，但其實我本是不相信的，算是說謊吧？可要我說‘不相信’呢，規則沒理由只允許你說謊，那我只能相信你，這又算不算撒謊呢？
這是你為我設下的陷阱吧，問答錯誤我會出局，回答正確你也能從中知曉規則是如何界定說謊的，是主觀還是客觀。”
林葉大方地點頭承認，他確實有這方面的心思，可沒想到這么短的時間就被女生猜透了，看來這次的對手沒這么簡單。
關旖笑了笑：“我確實說過自己無心獲勝，但我沒法放任自己跳進別人挖好的坑里。”
林葉也笑道：“我知道，就是我不想贏是因為自己的意志，而并非真的不如別人。”
“看不出你挺懂女人的心思，不過我還是想繞回之前的話題，你真的來自異世界嗎？”
“是的。”
“所以你真的來自異世界，或者說你已經變成惡鬼了，從我們進來到現在有十分鐘嗎？我沒注意。”
“8分30秒，大概是這個數，我一直在默數心跳。”上次進入燭龍夢境時，林葉就曾用默數心跳的方式計算時間，這個技巧已經被他訓練到一個小時誤差不超過10秒。
“可現在我們都無法證明惡鬼也不能說謊，所以你這句話仍可能是假的，不過我姑且相信你是人吧，畢竟鬼大概不會比你更奇怪。”
林葉在心中感嘆，這女的可比之前那個傻大個要棘手得多，他還得再了解一些信息才行。
“我已經回答了你的問題，到我發問了嗎？”
關旖淺笑道：“當然，我們之間不是交易關系，你有什么想知道的都可以問我。”
林葉自然不會客氣，他想了想說道：“你有什么厭惡的事物嗎？”
“我討厭單數，害怕黑暗，之前還不太喜歡自己的眼睛，不過被你夸過之后感覺好多了。”
林葉聞言若有所思，隨后他說道：“雖然你說我們不是交易關系，但我喜歡這樣輪流提問的談話節奏，你也來問我問題吧。”
“我對那個異世界比較感興趣，你們那也有禍殃嗎？就是那些吸食人類負面情緒的古怪存在。”
“有的，我們稱之為災厄，這艘船也是災厄吧，也就是你口中的禍殃。”
關旖點點頭：“我也這么認為。”
“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能說說嗎？”林葉提問道。
“我是在感受到炁之后眼睛才變為紫色的，據說這是一種特殊體質，會吸引禍殃的體質，所以被人們認為是不祥之物。事實也確實如此，不論我躲到哪，災禍總是如期而至。”
林葉露出古怪的表情：“雖說我的眼睛不是紫色的，但我的遭遇和你很像，總是被卷入各種莫名其妙的事件中，你要是和我在同一個世界就好了，我倆挨得近一點，沒準霉運能抵消。”
關旖掩嘴發出咯咯的笑聲，“林葉，你是真的很有意思，認識我的人都對我避之不及，哪有想要接近的道理。”
林葉雙手一攤，“你的笑點好低，我反正是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到你問了。”
關旖又笑了一會才緩過勁來，她看著林葉的眼睛說道：“我想知道，你平時是個怎樣的人，就是在你的世界時，你也是現在這樣的嗎？”
“不是吧，我在那邊的時候會盡量讓自己顯得滑稽一些，言語動作都比現在浮夸很多。”
“為什么呢？哪個是你真實的自己？不過我覺得現在的你已經很幽默了。”關旖忍不住追問道。
林葉也不計較對方多問了問題，只是回答道：“因為要活下去，所以不得不偽裝，現在的我大概是真實的吧，你們難道不需要帶著面具生活嗎？”
關旖搖搖頭：“不知道其他人的情況，但我覺得自己沒必要偽裝，我一直活得很壓抑，周圍人當然也看得出我過得不好，但每個人都有學院指派的任務，我也不會蠢到覺得會有人來拯救自己。”
“學院到底是什么？我總是聽到你們在說這玩意。”這次輪到林葉忍不住追問了。
“我們的世界是以學院為單位組成的，只有覺醒了炁的人類有資格進入學院，每個地區都由不同的學院統治，每隔一段時間就會舉行比賽，弱小的學院會被強大的學院支配。”
“這樣啊，和我們完全不一樣。”林葉感嘆道。
關旖沒有急著問林葉問題，而是說道：“其實吧，我更希望你能活下去。”
林葉聽完頓時瞪大了眼睛，警惕地盯著對方，大腦飛速思考。
關旖見狀不由得笑出了聲：“在上一段通道時，我說完這句話，那個人也和你是一樣的表情，只是接著他就用手槍對準了自己。”
林葉恍然，那人肯定是想到這里不能說謊，而對手卻突然說了這種話，當然會覺得自己已經進入了夢境。
“原來那聲槍響是這樣啊，我還以為你從夢中醒來后結果了對手。”
“你呢，會覺得我是惡鬼嗎？”
林葉聳聳肩，“誰知道呢？可如果你不是的話，我還是建議你努力活下去，或許你現在只覺得自己會招致不幸，但其實你也在變得強大，世界會因你而改變的。”
關旖旋即有些傷感：“你這話又是什么意思呢？你明明知道我們中只能活一個。”
“那可不一定。”林葉又說出了同樣的話。
他和關旖又開始互相問著問題，也不在意誰問得要多一些了，總之就是誰想到了就問。
就這樣又過了一段時間，林葉漸漸察覺到了不對勁。
關旖仍舊對自己的世界很感興趣，說話方式也沒什么變化，但林葉就是覺得有什么不一樣了。
對了！是眼神。
之前的關旖，眼里總是棲息著一抹淡淡的陰翳。
可現在卻消失了，彷佛病人那深入膏肓的疾痛瞬間痊愈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