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書記，他們有沒有說，收購我們這里的藍火石，是干什么用的？”秦峰問。

“說是化工上用的，是一種很好的新型化工原料。”張建設道。

“他們前兩天不是還說，是南方大城市有錢人家，鋪院子地面用的嗎？”秦峰問。

“他們的鄭經理剛剛來過了，說是我們的村民理解錯了，其實是化工上用的。”張建設道。

“藍寶石作為珍貴的珠寶，那些寶石販子卻說是化工上用的，他們分明就是在糊弄我們，是在欺負我們這邊的人不懂寶石。

其實我對寶石的了解，不會比他們少的。

他們最明顯的漏洞，就是收購藍火石的方式。

如果真的是收購化工原料，只需要論公斤，或者論噸，按照同一等次進行過稱就可以了，可他們卻是一顆一顆的進行估價。

同樣是藍火石，顆粒大小、顏色、形狀、純凈度、透明度、裂紋多少，都決定著這顆藍火石的不同價格。

這明顯就是在挑選藍寶石，挑選珠寶嘛，怎么會是收購化工原料呢？

其實，稍微有點常識的人，一下子就能看出他們的漏洞。”

“你說的是有道理。”張建設道，“可我們缺少真憑實據啊，只憑這個疑點，也不能說他們是騙子啊。

在沒有任何鑒定文件的情況下，就算疑點再多，也沒法認定藍火石就是藍寶石啊。”

“那咱們趕緊把藍火石樣本拿到省里去鑒定啊。”秦峰道。

“這要縣里主要領導同意才行。”張建設道，“可就算領導同意拿去鑒定，等鑒定結果出來，可能也要半個月。”

“現在已經損失十幾個億了，要是等到半個月以后，損失幾十個億都不止呢。”秦峰焦急地看著張建設。

“還十幾個億？還幾十個億？”見秦峰這么說，張建設不以為然地看著他，“哪有那么值錢啊？就算是真的藍寶石，也沒那么值錢吧？”

“我說過，我剛剛從南方我姨夫的珠寶公司回來，現在藍寶石價格是多少，我是最有數的。

昨天晚上我已經調查過，他們已經收了差不多300噸了，就算一公斤只值5000塊錢，300噸就是十五個億。

現在南方大城市，像這么優質的藍寶石，一公斤根本不止5000塊，可能要七八千塊。這么算算，現在損失十五個億都不止了。

張叔叔要是不相信我的話，可以馬上派人去南方大城市了解，現在的優質藍寶石，到底是多少錢一公斤。”

“要不這樣吧，我等一下就打電話去縣里，跟縣委齊書記匯報這件事情，讓齊書記通知地礦局把樣本拿去省里進行鑒定。”張建設道。

“可是，半個月時間實在太長了。”秦峰道，“一兩天還差不多。”

“怎么可能？”張建設道，“就連普通的鑒定，拿到省里去，還要半個月才能出結果呢。這是藍寶石，半個月，還不一定能出來結果呢。

關鍵是，咱們省里，好像從來沒聽說有什么藍寶石礦啊，我怕的是，就連省里的鑒定部門，都不一定鑒定得出來，還要通過國家鑒定部門呢。

要是拿到北城去鑒定，怕是一個月，都不一定能出結果呢。”

“我怕的也是這個。”秦峰道，“我姨夫說過，現在我們國家的寶石鑒定設備太落后了，寶石鑒定水平也太差了，效率又低得要命，沒有一個月，肯定出不了鑒定報告。

要是等出了寶石鑒定報告，再來管這件事情，就怕咱們魯縣的藍寶石，都被外地寶石販子給搬空了。

這可是上億年才能長出來的寶貝，是不可再生資源，要是都被那些南方人和外國人給掠奪了去，那咱們就都成了魯縣人民的罪人。”

“瞧你這話說的，也太夸張了吧？”張建設不高興地看著秦峰，“再說了，這是政府部門的事情，你一個學生，管得也太寬了吧？”

“我也是魯縣人，我又是董寶石的，我是看著著急啊。”秦峰道，“關鍵是，三百噸的藍寶石，價值十五個億呢，人家只給咱老百姓幾百萬就打發了。

被人家當豬殺了，還要被人家笑掉大牙，到時候怎么向上級領導和廣大老百姓交代呢？

損失十五個億呢，咱們魯縣全縣人民，得奮斗多少年，才能賺回來啊？”

這時候，一名矮個子中青年公社干部走了進來對張建設說道：“張書記，他們收購藍火石的價格，又漲了，乒乓球大小的，已經20塊錢一顆了。”

“好啦，我有數啦，你繼續去盯著這件事情。”張建設道。

“地面上的，已經被大家撿得差不多了，已經都被他們收走了。”矮個子公社干部道，“他們現在要求，挖地下的，建議先從河灘挖起，說要承包咱們的河灘。”

“現在不可能答應他們，看看再說吧。”張建設道。

“好吧。”那名公社干部走了出去。

“張書記，你剛才也聽到了，他們的馬腳已經露出來了。”秦峰道。

“怎么說？”張建設問。

“最早的時候，乒乓球大的，才8毛錢一顆，現在已經漲到了20塊，如果這藍火石真的像他們說的，是化工上用的，能長得這么快嗎？

還有，白河有上百個藍火石收購點，聽說屬于上百家化工企業。根據他們自己說，他們大部分都是珠城和深城來的，珠城和深城怎么可能有那么多的化工廠？這明顯就不合理啊。”

“你的意思是，那上百家化工廠，其實是珠寶公司？”張建設問。

“肯定是珠寶公司。”秦峰道。

“那深城和珠城，哪來的這么多珠寶公司？”張建設問。

“珠城和深城肯定沒有這么多珠寶公司，大部分是港臺和外國的。”秦峰道，“他們在深城和珠城都有代理點。

其實，還有一個辦法，只要問他們一些有關化工企業的專業性問題，他們一下子就會露出馬腳。”

“好吧，你們先出去吧，這件事情，等我向縣里匯報以后，再說吧。”張建設道。

“不管怎么樣，張書記千萬不能讓他們把收購的藍寶石給拉走，也不要批準他們開始挖藍寶石，一切要等寶石鑒定出來再說。”秦峰道。

“關鍵是，寶石鑒定出來，至少要半個月，甚至要一個月，可人家出錢收購了石頭，那石頭就是人家的，你要人家等一個月再拉走，這可能嗎？”張建設道。

“其實，只要咱們縣里和省里重視這件事情，鑒定也不需要那么復雜，不需要那么長的周期，也許一個星期就夠了。”秦峰道。

“好啦，你們先出去吧，我跟縣里匯報這件事情再說。”張建設站起身。

“爸，秦峰是我最好的同學，您也知道，他考上了京華大學，還是咱們市里的高考狀元，他從來不會說假話的，您就相信他吧。”張新軍對父親說道。

“我沒說不相信他，你們先出去吧。”張建設道。

秦峰沒辦法，只好跟大家一起走出書記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