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慶蘭也搖搖頭,跟著往屋里走去。
奶奶周秀梅也笑著搖搖頭。
“奶奶,我跟振海出去走走。”秦峰對周秀梅說道。
“去吧。”周秀梅道。
“關于練功夫,這都是師父教的,我說錯什么了嗎?”秦振海不解地看著秦峰。
“走吧,振海師父,出去說。”秦峰顧自往大門口走去。
看著兩個孫子離開的背影,周秀梅笑著點點頭,卻又搖搖頭。
秦振海只比秦峰大了一個月,卻老是在秦峰頭上以哥自居。
但問題不在這里,而是這小子,自從能夠蹣跚學步,到今年18歲,闖禍就沒斷過。
村里權威人士秦半仙、大喇叭和臭嘴嬸子,一致送他外號——闖禍精。
實在了說,秦振海并非那種歪壞邪彪的農村不良青少年,他的稱王稱霸和揍人,那可都是理直氣壯的。
凡遇欺壓弱小良善者,秦振海必出手教訓,直到對方服軟告饒,或者落荒而逃,才肯罷休。
但如果對方被揍得破皮流血,自己或者家長找到家里,便是經常的。
由于本地習俗,凡頭臉上破皮或者青腫者,若找到家里,不論對錯,打贏者家長必須煮2到3個雞蛋,給被揍者或者被揍者家長帶走,以示賠償,于是乎,秦振海父母每年煮的雞蛋,兩只老母雞都供不上。
如果傷筋動骨,還是要賠錢的,多則三塊兩塊,少則塊兒八毛。
由于秦振海從小跟著據說當過二十年特種兵,后退役在家的,鄰村的舅舅練武,還拿過縣里的青少年武術冠軍,人家賠雞蛋給他家的情形,還從未發生過。
就算十幾個拿著棍棒刀子的小青年圍住秦振海一個人,最后倒下或者落荒而逃的,也會是那些小青年,秦振海卻是毫發無損。
這么想著,秦峰立馬再次想起,秦振海今年9月底會因為打架斗毆被判刑3年。
秦峰記得,秦振海判刑回來后,就老老實實跟他父親學木匠活,90年代中期跟著裝修公司干裝修,后來拉起一支農村建筑隊,一直也沒賺到多少錢,日子過得并不富裕。
然而,秦振海的三年牢獄,受害最大的卻并非他自己,而是他的母親。
秦振海被判刑后,他母親受到打擊過大,身體一下子就垮了,沒等到秦振海出獄,他母親就沒了。
一定要想辦法避免秦振海因為打架斗毆被判刑。這對于他一輩子相當重要,對于他的家庭,也是相當重要的。
可是,怎么才能把這個野小子給收拾服帖呢?
“前幾天,我跟縣里、市里和省里的領導去過北城,我在北城領導那里得到一個消息,從8月底開始,咱們全國范圍之內,開始嚴厲整治社會秩序了。”往村南的杏樹林走著,秦峰道。
“啥?啥社會秩序?”秦振海不解地看著秦峰。
“是這樣的……”秦峰對秦振海解釋道。
“違法犯罪?就是那些小偷、殺人犯、流氓犯?”秦振海問。
“不光是這些,還有詐騙犯,搶劫犯……”秦峰道,“就連那些一年到頭經常惹是生非,打架斗毆的,都會上名單。平時只夠治安拘留處罰的,甚至不一定夠得上治安拘留處罰的,這次說不定,都會判刑。
“你,你跟我說這個干嘛?”秦振海不解地看著秦峰。
“你要是還像平時那樣,就很可能會上這個名單。”秦峰道。
“你現在改還來得及,只要再也不跟人家打架,村里和公社見你改好了,就不會把你報上去了。”
“那要是別人欺負我呢?我就任他們欺負?”秦振海問,“要是有人欺負老人,欺負弱小,調戲婦女呢?我也不管?”
“你現在在周四圍莊已經這么有名,一般人,誰敢欺負你啊?”秦峰問,“至于欺負別人的人,馬上就要嚴厲整治社會秩序了,自有有關部門會收拾他們。”
“欺負人的人多了去了,你看到過誰管過這種事情?”秦振海不以為然道。
“那是因為,以前我們農村的公安人員太少了,一個公社的派出所,才有兩三個人,他們根本管不過來。”秦峰道,“現在不一樣了
咱們以后再碰到這種人,直接報告公安機關就好了,公安機關查清楚后,肯定會抓人的,就算判不了刑,也會被治安拘留。”
“好吧,我盡量吧。”這時候,秦峰和秦振海已經來到杏林邊上,見幾名拿著彈弓的半大孩子鬼子進村般悄悄進了杏林,秦振海從地上摸起一塊石頭,嗖的一聲往樹冠里扔去,嚇得一些鳥雀撲棱棱飛起來,幾名少年想要發火,但看到竟然是秦振海,一下子都沒了脾氣,悻悻地往杏林深處走去。
秦振海見狀,笑得像個惡作劇的孩子。
“關鍵是,你平時太空了,閑得到處瞎逛蕩,所以才會經常碰到那些游手好閑的混混。”秦峰道,“看來,只有給你找個正兒八經的活干干,讓你每天忙得腳打屁股,你就沒有精力和時間去闖禍了。”
“給我找活干,你給我找什么活干?”秦振海問秦峰,“你過幾天就去上大學了,你還給我找活干?”
“這樣吧,過段時間我就會給你消息,我保證你一個月掙的錢,不會比振強大鍋少。”秦峰道,“反正在我給你消息之前,這段時間,你先不要到處亂逛蕩了,也不要去多管閑事了,免得被整治人員給盯上,成為整治的對象,被抓去。抓去可就回不來了。”
“你剛才說,給我找的活,比俺大鍋的工資還高?”秦振海問秦峰,“你真的假的?”
“就憑縣里、市里和省里的領導都要我陪著他們去北城,就憑我為咱們縣里挽回了十幾億元的經濟損失,我給你找個高工資的活,那還不是小菜一碟?”秦峰道。
“啥?十幾億元?”秦振海難以置信地看著秦峰,“你也太能吹了吧?十幾億塊錢是多少錢啊?四間屋子都裝不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