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跟他是不是您兒子,沒有任何關系。我們成立的是正規的藍寶石加工廠,也不違反法律,也不違反政策,也不需要托誰的關系,更不需要誰特殊照顧,這對您沒有任何影響啊。”秦峰道。
“可人家不一定會這么想啊。”張建設道。
“您要是不同意,那我就去找齊書記和喬書記了。”秦峰道。
“找誰也沒用。”張建設道,“以你的名義成立藍寶石加工廠,我是同意的。”張建設道,“但新軍不行。”
“可是,以我的名義,就怕白河人不答應,因為我畢竟不是白河人。”秦峰道。
“你為白河挽回了那么大的經濟損失,你不但是全體白河人的恩人,也是咱魯縣和海灣市的功臣,你帶頭成立藍寶石加工廠,也不完全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白河,為了魯縣和海灣市,我可以保證,沒有人會反對你成立藍寶石加工廠。”張建設道。
“要干,我們3個就一起干,因為,我最信任的,還是新軍和方成。”秦峰道,“他們兩個以后,會是我最好的搭檔。而我們,肯定能夠成為白河藍寶石產業開發的帶頭人。”
“不行。”張建設道。
“我可以答應,以我的名義辦藍寶石加工廠,新軍和方成只是我廠里的股東之一,這總可以了吧?”秦峰問。
“不行。”張建設一副不容商量的表情,“你和方成可以,新軍不行。”
“張書記,新軍現在已經具有成為股東的資金了,關于技術問題和管理能力,我都可以幫助他提高,這里面完全沒有違法和違規的成分,也沒有違反政策,您不應該反對這件事情。”秦峰道。
“不行。”張建設道,“新軍在廠里當學徒,甚至當一般工人,那都是沒問題的。至于他以后發展得怎么樣,必須完全憑他自己的本事。”
“那我只能去找齊書記談了。”秦峰道。
見張建設一時沒有吭聲,似乎在苦苦地思索著什么,或者說在糾結著什么,秦峰站起身,對他說道:“先走了,張書記。”
張新軍見秦峰和田方成站起身,走出門去,便也站起身,嫌怨地看了他爸一眼,跟了出去。
“爸就是這么死心眼,明明是正正規規的事情,他還不同意。”張新軍道,“我現在都嚴重懷疑,他到底是不是我親爸了。”
“正因為是你親爸,才會對你這么嚴格。”秦峰道,“就像俺爹對我一樣。他們雖然身份不一樣,但他們是同一類人。
其實,這么愛惜羽毛,注重名聲的人,尤其是官員,那是最難得,最可敬的。
走吧,咱們去找齊書記,讓齊書記給他下命令。”
“對,俺爹和俺爺爺也一樣,把名譽看得命一樣。”田方成道,“咱們應該尊重他們。”
“我爸這人最死板,我都懶得再說他。”張新軍耿耿于懷道,“秦峰,你剛才說,你能讓齊書記給他下命令?
你的意思是,齊書記肯定會同意,我們3個一起辦廠?”
“肯定會同意的,走吧。”秦峰道。
半個小時后,秦峰、田方成和張新軍來到縣委大院大門口,門房老頭丟下手里報紙,翻著眼睛,越過老花鏡上緣,看著三個似乎稚氣未脫的青年,甕聲甕氣地問他們:“你們是干什么的?找齊書記干什么?”
“我們三個是白河來的,找齊書記,有重要的事情反映。”秦峰道。
“什么重要的事情?”老頭看著秦峰補丁摞補丁的衣褲,嘴里發出輕蔑的,拿腔拿調的聲音,問道。
“既然是重要的事情,那就需要保密,我們只有見到齊書記,才能說。”張新軍道。
“還見到齊書記才能說?就憑你們三個,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還重大秘密?你們怎么不說,你們是保密局的呢?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是干什么的,像你們這些小屁孩,我見多了,多念了幾年書,混個高中畢業,就覺得自己可以指點江山了,哪兒哪兒都看不慣。
對你們大隊干部有意見,也要逐級反映,你們得先反映到公社。
你們以為齊書記整天吃飽了沒事干,整天跟你們掰扯這些雞毛蒜皮?好啦,好啦,先去公社。”
“大爺,我們是跟齊書記約好了,今天來他辦公室談重要事情的,齊書記現在正在辦公室等我們呢。不信,你打個電話給齊書記,就說東河大隊的秦峰來了,他就有數了。”秦峰道。
“東河大隊?紅崖公社的東河大隊?”老頭問。
“對啊。”秦峰道。
“又是來告大隊黨支部書記和大隊長以權謀私,霸占村里果園這件事情吧?調查結果不是早就出來了嗎?人家那是正常的承包,要交承包費的,怎么能算是霸占呢?
好啦,好啦,這件事情,已經查清楚了,處理結果早就已經下達到你們東河大隊了。
齊書記很忙的,沒有時間聽你們這些毫無根據的情況反映。”
說著,老頭沖秦峰等人揮揮手,走吧,走吧。
聽了老頭的話,秦峰立馬想起,當年村里確實有人到公社和縣里告過秦祖倫和秦玉成。
由于村支書和大隊長知道秦豐年一直都對他們沒有積極帶領村民發家致富,整天打自己的小算盤有意見,便都認為,唆使村民去公社和縣里告自己的幕后主使,就是秦豐年。
也就因此,兩人跟秦豐年的關系一直都好不起來。他們也不是沒想過,把秦豐年小隊副隊長的職務也給拿掉,但由于秦豐年群眾基礎不是一般的好,大家都擁護他,又是多年的勞動模范,也實在那他沒辦法。
由于十分了解自己父親的為人,秦峰知道,唆使村民告狀的,肯定不是父親。可會是誰呢?
父親手里辛辛苦苦發展起來的果園和杏林,果園被秦祖倫的堂哥承包了,杏林被秦玉成的哥哥承包了,承包價格都低于正常價格。這種事情有人去告狀并不奇怪,但由于果園和杏林跟父親有著密切的關系,一旦有人告狀,大家就很容易聯想到父親。
既然大部分人都會聯想到父親,那一直對父親看不慣又心懷戒備的秦祖倫和秦玉成懷疑到父親頭上,那是再正常不過的。
看來,這件事情要跟父親好好說說,跟他一起好好分析一下,該如何穩妥處理?
知道門房老頭是誤會了,秦峰便跟他說道:“大爺,我們不是來反映大隊干部問題的,我們是因為白河藍寶石礦的事情,是齊書記約我們來的,不信的話,您打個電話給齊書記核實一下,就說我叫秦峰,是東河村來的就好了。”
“又是白河,又是東河的,你以為我好糊弄啊?年紀輕輕的,不求上進,又不好好勞動,整天這個看不順眼,那個看不順眼,凈反映些雞毛蒜皮的事情,你們以為縣政府就是為你們這些人開的?根本沒影子的事情,都搞得雞飛狗跳的,一個個好像比竇娥都冤。
大熱天的,都別煩了,哪里涼快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