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峰回家時,小弟秦飛剛剛進入院子,氣鼓鼓地坐在井臺上,也不說話。
“怎么啦,小飛,誰惹你生氣了?”秦峰問秦飛。
“氣死我了!馬臭嘴和吳美英這兩個老妖婆!”秦飛氣恨地說道。
“說什么呢?”見小兒子這么說,秦豐年責備地看著他,“你臭嘴嬸子和美英嬸子的名,是你叫的?什么時候變得這么沒教養了?”
“她們兩個到處說,您和俺二鍋、俺大鍋,跟山姆大叔和吉祥他們去白河偷挖寶石呢。她們這是造謠!是她們沒教養,還是我沒教養?”秦飛不服氣地看著父親。
“嘿!……”秦豐年瞪著小兒子,“你還有理了?大人的事情,是你們小孩子該管的嗎?長輩再有不是,也輪不到你們小孩子說三道四!我平時是怎么教你的?”
“馬臭嘴和吳美英又說什么了?”張彩云不理會丈夫,問秦飛。
“是小榆娘說的,她說不光馬……臭嘴嬸子和美英嬸子說咱們家的壞話,還有其他人。我問她還有什么人,她不說。”
“這個李強英也不是什么好東西。”張彩云道,“在孩子面前說這種話,她什么意思啊?
一家七八口子,大字也都識不了一籮筐,她還整天勁兒勁兒的,除了幾個大隊干部,好像誰都不放在眼里,看著就討厭!”
說著,張彩云看著小兒子,“以后少去她家,去多了給人家嫌棄不說,壞毛病還能染上一大堆,學習成績肯定也會受影響。”
“我去她家沖的又不是強英嬸子,我沖的是小榆。”秦飛不以為然道,“小榆對我最好了,有好吃的都給我留一份,他爹和他的幾個哥哥,還有曉燕,對我也挺好的。”
“給你點好吃的,就是對你很好了?”張彩云瞪了小兒子一眼,“瞧你這點出息!”
“可不光是吃的,我和小榆從小就是最好的哥們兒,我就是看不慣他娘,其他的也沒什么的。”秦飛道。
“還好哥們兒?一起胡竄竄的好哥們兒?一起調皮搗蛋的好哥們兒?”張彩云不以為然道。
“爹、娘,臭嘴嬸子和美英嬸子,她們說咱家什么壞話了?”秦峰問父母。
“還不都是因為隔壁那個?”張彩云瞥了一眼隔壁圍墻,問二兒子,“山姆大叔和吉祥、秦槐他們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吧?”
“這個知道了。”秦峰道。
“這個馬臭嘴和吳美英,她們竟然說,你和你大鍋跟山姆大叔他們是一伙的,都去白河偷挖寶石,你們哥倆比山姆大叔和吉祥他們精,偷挖寶石后就跑到南方去了,留下山姆大叔和吉祥他們做了替罪羊……”
張彩云便將馬臭嘴和吳美英造謠的事情說了一遍。
“嘿!……”秦峰苦笑著,看著父母,“無中生有的事情,她們都編得有鼻子有眼的?可真服了她們了!”
“虧你還笑得出來!”張彩云白了二兒子一眼,“人家都污蔑你是賊了,你還笑得出來?”
“我不笑,還哭啊?”秦峰苦笑著搖搖頭,“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謠言止于智者。我可沒工夫跟她們去計較這些東西。再說了,她們是什么人,嘴里有幾句實話,大家心里又不是沒數,跟她們去計較,犯不著!”
“你在珠城的時候,我已經跟她們兩個當面對質過了,沒一個敢承認的。”張彩云道,“我要是再聽到誰還這么造咱家的謠,我撕爛她的嘴巴!”
“好啦,好啦,先說說這次去杭城和珠城的情況吧。”秦豐年轉移話題,問二兒子。
“招商引資很成功。”秦峰道,“俺二表鍋和他的親戚現在已經在白河,寶石也賣了,設備也拉回來了,明天把設備安裝好,就能生產了。”
“太好了!”秦豐年從未有過的欣慰,“帶個好頭,讓白河村民家家戶戶都能加工藍寶石,到時候,其他公社也跟著沾光。”
“我也是這么想的。”秦峰道。
“對了小峰,你不是說,你二表哥志東也來了嗎?你怎么沒把他帶到家里來?”秦豐年問秦峰。
“這次,二表鍋的表舅子兩夫妻也一起來白河了,他們還帶來了5個工人,二表鍋要在白河陪他們,所以,一時半會兒還來不了。”秦峰道,“等那邊安頓好后,我肯定都帶他們來家里做客。
“對,年輕人都應該以事業為重。”秦豐年道。
“寶石賣了多少錢啊?”張彩云問出最關心的。
“價錢賣得很好,以后咱們家,再也不用過窮日子了。”秦峰道。
“到底賣了多少錢呢?”張彩云問。
這時候,秦華、秦飛和秦寧都津津有味地吃著糖果和巧克力,一起走了進來,秦寧手里還提著一個大皮包。
將皮包放在炕上后,秦寧把里面的東西一樣樣往外拿,藥品、保健品、化妝品、頭飾、手表、鋼筆、筆記本、鉛筆盒、巧克力、進口糖果,令張彩云和秦豐年眼花繚亂。
“二鍋,你帶回來這么多好吃的,這么多好東西,還有高級手表,高級珍珠霜,還有這么多漂亮的頭飾,是從杭城咱姑那里買的,還是從珠城買的?”秦寧問秦峰。
“當然是從珠城買的,珠城現在是沿海開放城市,商品經濟要比杭城發達得多,高級東西多得是。”秦峰道。
“我說是從珠城買的,你還不相信。”秦飛得意地看著妹妹。
“杭州不是很發達嗎?杭州就沒有這些東西嗎?”秦寧問。
“杭州現在跟珠城還沒法比,珠城的東西比杭州高級,還比杭州便宜。”秦峰道。
見秦峰竟然買回來兩塊嶄新的高級手表,張彩云問他值多少錢,秦峰說300塊錢一塊,張彩云便心疼得直皺眉咂嘴,“600塊錢?我們全家一年都掙不了600塊錢,你600塊錢就買兩塊手表?
你要做生意,買塊新手表,我也不說你什么,可你干嘛要買兩塊啊?還買這么貴的?”
“買兩塊,我自己戴一塊,給俺爹戴一塊。”秦峰道。
“給我戴?我不戴。”秦豐年道,“這么貴的手表,我戴在手上,還出得了門嗎?大家會怎么看我?
小峰啊,你怎么這么大手大腳的?300塊錢,一大家人,兩年的口糧了。”
“爹,咱們的好日子來了,不光您可以戴手表,過段時間,我還要給俺娘也買一塊。”秦峰道,“還有小華、小飛和小寧,只要他們考上了大學,我每人給他們買一塊高級手表。”
“你這做生意,八字還沒一撇呢,就先夸下這海口?”秦豐年責備地看著二兒子。
“好啦,先吃飯吧,趕的面條,洋柿子雞蛋澆頭(西紅柿雞蛋蓋澆面)。有什么事情,咱吃了飯再說。”張彩云對秦峰說道。
“好吧,我也餓了。”秦峰道。
“哎呀,我肚子雖然已經飽了,但看在洋柿子雞蛋澆頭面條上,一碗也能吃得下。”秦飛道。
“就知道吃!”張彩云瞪了小兒子一眼。
“老師說了,吃得好腦子才會靈活,腦子靈活才能學習好。”秦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