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兄弟,我就想過來問問怎么回事兒。”大紅人舉起雙手,做出投降的動作。
楊潛看了大紅人一眼,余光一直注意著地上的碎尸。
黎宇跑到楊潛面前一米的地方就停下來,不敢再往前。只是短暫的幾句交談,黎宇就發現這人疑心病很重,如果自己離他太近,他可能直接一槍打過來,把她瞬間爆頭。
楊潛注意到她的動作,心想這女人還挺聰明的,知道和他保持安全距離,避開他的槍口。
通道里彌漫著一股壓抑的死寂。這種窒息的感覺讓人很難受,大紅人忍不住開始活躍氣氛:“我叫郎赦,良耳郎,大赦天下的赦。你們叫什么?”
楊潛沒有立刻回應,漆黑的眼睛盯著郎赦,讓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黎宇見他不說話,自然不敢說話,選擇了靜觀其變。
一分鐘后,楊潛終于開口,盯著郎赦說:“你剛剛說什么?距離太遠,聲音太小我聽不清。”
聽見這話,黎宇感到非常驚訝。他分明沒有耳背,為什么要這樣說?猜到他可能在謀劃什么,她果斷裝作不知道,面無表情地站在原地。
郎赦多看了楊潛一眼,原來這人耳背。而且看起來普普通通,尤其是那張方正的國字臉,一看就很好騙。
“那我走近點兒跟你說。”郎赦笑著,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了一步。
走完之后,郎赦立刻停下來,觀察楊潛的臉色。楊潛的臉上非常平靜,像是默許了他的提議。
郎赦這才放下心來,大步走向通道的這頭。
走了兩三米,郎赦看見地上有一灘碎尸,他也沒在意,大大咧咧地踩著血肉內臟骨頭走過來。
楊潛一直假裝盯著郎赦,其實注意力全在那灘碎尸上。他之所以讓郎赦走過來,其實就是想看看那灘碎尸的反應。
當郎赦踩過那灘碎尸時,楊潛注意到了詭異的細節。首先,郎赦的鞋底非常干凈,沒有沾上任何血跡。其次,楊潛分明看那慘白的死人臉上,一雙眼皮左右鼓動兩下,是人眼珠子轉動造成的。
這更加證明了楊潛的判斷,那灘碎尸其實是個活人。
所以這條通道里總共有四個人。
有意思。
楊潛不動聲色,忽然動了動槍口,喝止還在靠近的郎赦:“站住,不準再往前走一步。”
郎赦被楊潛冷漠的聲音鎮了一下,瞬間停下來,臉上掛著勉強的笑容。
楊潛掃了郎赦一眼,忽然扣動扳機。
砰——
郎赦嚇了一跳,整個人往右邊躲閃。幸好現在他的身手非常敏捷,躲過子彈太簡單了。不過這個人敢朝他開槍,就必須死!
等等,郎赦剛要發動反擊,才發現對方的子彈沒有飛向他,而是飛向了他身后的地面上。
楊潛瞄準的正是那灘碎尸。
打什么碎尸?子彈多得的用不完嗎?郎赦正感到不能理解,突然看見詭異的一幕。
那灘碎尸竟然躲過了子彈!
砰——
又是一槍。
然而,那灘碎尸再一次敏捷躲過。
郎赦親眼看著那顆死人頭睜開了雙眼,死死盯著他們三個人。
詐、詐尸了?
饒是見過大場面的郎赦,帝國最窮兇極惡的罪犯之一,也差點被這一幕嚇破了膽。
碎尸見這里人多,自認為寡不敵眾,一邊躲避楊潛的子彈,一邊移動到通道的外面,很快消失不見。
通道里異常安靜。
黎宇和郎赦兩人都被嚇愣住了。畢竟一灘尸體不恐怖,一灘尸體跑來跑去簡直不要太恐怖。
“臥槽,嚇死寶寶了!”死寂的通道里,郎赦一聲大吼,猶如平地一顆驚雷。
黎宇被炸得回神,楊潛皺起烏黑的眉頭。
通道里依舊沉默,還是沒有人接郎赦的話。郎赦一邊拍著胸口,一邊感到尷尬。
黎宇回神的第一反應是去觀察楊潛的臉色。他只是皺著眉頭不耐煩,沒有絲毫驚訝之色。他早就發現那灘碎尸有問題了吧?所以才會裝耳背,讓郎赦去試探尸體。
想到這里,她悄悄打了個冷顫。這人的心思遠比那灘尸體可怕,一不小心就會被他算計死。
郎赦受不了這樣的安靜,繼續小嘴叭叭:“剛剛怎么回事兒?為什么尸體爛成那樣還能跑?”
“或許,”楊潛突然接過郎赦的話,“和你的樣子有關。”
對于楊潛突然搭理人這件事,黎宇整個人都僵了一下,像之弓背炸毛的貓一樣警覺。因為這代表著楊潛又在算計人了,只是幸好算計的不是她而已。
楊潛確實在故意誘導郎赦。他想看看這些詭異的人是怎么形成的,而眼前剛好有一個實驗對象。
郎赦用食指指著自己的臉,一臉疑惑:“我?”
楊潛故作思考,點頭說:“沒錯,你沒發現你和我們倆的狀態不一樣嗎?”
郎赦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和他們倆的狀態完全不一樣。身材高大的男人,皮膚呈現出一種深黃帶點紅的顏色,像個曬黑過頭的人。矮小瘦弱的那個男人穿著醫療級防護服,應該是個弱雞一生,膚色只是微微泛紅。
而他自己的狀態,郎赦早就看過,是詭異的深紅色,像根燒火棍兒。
“難道我也能變成它那樣?”郎赦撓了撓頭。
“應該可以。”楊潛繼續故作思考地回答。
郎赦來了興趣,立刻問:“我要怎么做?”
楊潛想到那個激光人,又想到剛剛的尸體。很明顯,他們的變化因人而異。人都是兩只眼睛一只鼻子,最大的不同就是各自的想法。
所以,變化的關鍵是想法?
楊潛試探著開口:“或許和你的想法有關,你想變成什么樣,你的身體就能做出相應的反饋也不一定。”
“真的嗎?”郎赦一雙眼睛放出紅光,整個人都顯得非常興奮。
楊潛盯著郎赦,目光難得柔和,里面滿是鼓勵。只是這對視的一眼,郎赦就像是被打了雞血般,躍躍欲試。
“我要變成什么呢?”郎赦自言自語。
“有了,我要變成有八條大**的淫蕩之神,像觸手怪章魚一樣!”郎赦突然興奮地大喊。
聽見這話,淡定的楊潛終于不淡定了。還以為變成一灘尸體已經夠變態了,沒想到郎赦還能更變態。這都是些什么腦回路?
他轉頭看了黎宇一眼。她果然露出一種尷尬、無語、懼怕混合在一起的復雜神色。
楊潛收回目光,剛準備讓郎赦改變想法,一朵血花突然從郎赦的腰側炸開,凝結在空氣中,妖艷無比。
噗噗噗——
一連炸了八朵血花,其中一朵還炸在郎赦的地方。
眼前的景象實在詭異,楊潛和黎宇一邊盯著郎赦,一邊快速后退。
郎赦站在原地,盯著自己腰上的血花一臉懵逼。過了好一會兒,他一個大男人,頂級罪犯兩股戰戰,眼淚汪汪地問:“我的**還能變回來嗎?”
黎宇是整個人都陷在恐懼中,大腦都停止了轉動,只會機械式地后退。
楊潛挑了下眉,心想都什么時候了,不擔心自己能不能活,反而擔心第三條腿能不能恢復。
感受到郎赦身上極度活躍的輻射信息,楊潛的想法被初步印證。這些人的變化受輻射和個人想法的影響。
就在三人沉默的時候,空氣中的血花開始蠕動,同時向下生長。隨著無數血絲的交纏,各種人體組織迅速生長。從細胞到血肉到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成了比郎赦的腿還粗一圈兒。
“恢復了?”郎赦盯著自己的意外之喜,難以置信地問。
看見眼前的一幕,楊潛和黎宇徹底沉默了。這畫面實在一言難盡,讓人無話可說。
“我的夢想成真了,我靠!”郎赦興奮到飛起,八只腿無意識動來動去,甚至讓他的兩只真腳離地,他都沒發現。
第一次,楊潛的眉頭皺成死結,因為實在鬧心。
比起郎赦幻想的淫蕩之神,他此刻更像是蜘蛛,還是很難看的那種。
“你們怎么不說話?我威不威風?”郎赦終于想起通道里的其他人,盯著楊潛和黎宇問。
黎宇早就把目光移到了一邊,恨不得自己眼睛瞎了。
楊潛語氣很差:“這里連個母豬都沒有,你變成這樣有什么用?”
進化如果放任人類自流,將是徹底的災難。
心里素質強如楊潛,也在此刻有種繃不住了的感覺。
郎赦愣怔一秒。很快,他回過神來說:“沒事兒,等老子從這里出去,全宇宙的女人一個都跑不掉。你們不知道吧,我入獄之前,已經是宇宙第一的采花大盜了。”
聽見這話,楊潛的余光里,瞟見黎宇顫抖了一下。很顯然,她害怕了。
楊潛悄悄把手指搭到扳機上,準備把郎赦這個鬧心玩意兒一槍打死。
就在這時,通道里突然溫度驟降,再度陷入詭異的死寂。
三個人對視一眼,警戒地注意著周圍的一切。
他們習慣性屏息,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很快,一種奇怪的摩擦聲響起。這聲音很輕很輕,但是速度非常快,并且還在迅速向他們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