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聞聲而望，只見一個二八年華的妙齡少女，俏生生地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眸光幽怨地看著他。
少女穿著淡黃色長裙，有一張精致的瓜子臉，一雙眸子靈氣四溢，顧盼生輝。
“鳳玲曦！別用怨婦的目光看著我！”
李牧兇巴巴地瞪著少女，少女不是別人，正是他的便宜大侄女，鳳府孫子輩的大小姐。
“我也不想，可是……”鳳玲曦做出可憐巴巴的樣子，委屈道：“姑父昨夜把我大哥打了。”
“嗯？”李牧一愣，指著自己的鼻子說道：“我把那小子打了？？”
“嗯，我大哥今日都沒法見人了。”鳳玲曦眸光幽怨，幽幽一嘆。
“休要騙我。”李牧冷哼一聲，他昨夜可是昏了過去，怎么可能會打人？夢游打的嗎？
他大侄子名叫鳳文軒，人如其名，是個翩翩公子。
但不要被鳳文軒的外表欺騙，鳳文軒是天師府弟子，是修仙之人，雖說修行時日不長，那也不是能被他夢游時打的不能見人。
見李牧不信，鳳玲曦張開小嘴就要解釋，話沒出口，就聽李牧問道：“昨晚誰送我回來的？”
鳳玲曦愣了一下，一臉古怪道：“姑父是得了癔癥嗎？你不是自己回府的嗎？”
“我自己的回來的？”李牧也是一愣。
“對呀。”鳳玲曦點了點頭，幽怨道：“昨夜姑父拿著一柄很大很大的劍回府，把大哥打了一頓，小姑過來勸姑父，姑父卻說小姑是紅顏禍水，有礙姑父修行，把小姑關在門外不讓進。”
“我把雨萱關在門外？”李牧呆住了。
美人是紅顏禍水有礙修行……這種話是他能說出來的？他不應該是說“妖女，我要你助我修行。”這種話的人嗎。
“嗯嗯，都是姑父做的。”
鳳玲曦小雞啄米似的點頭，看李牧不像是記得的樣子，就詳細說了前因后果。
原來李牧昨晚深夜回府，看見在夜里習練術法的鳳文軒，莫名其妙地偷襲鳳文軒，動手毆打。
有丫鬟見到這一幕，跑去找鳳雨萱，之后鳳雨萱帶著鳳玲曦過來勸架，李牧才停手，并留下一句“小妖，不要擾我修行。”
之后李牧就回到房里，將鳳雨萱關在門外。
昨夜發生的事，鳳玲曦說的有鼻子有眼，沒漏下一個細節，不像是編造的謊言。
李牧聯想到方才小丫鬟們見到他時的恐慌，心里信了七八分。
可是……
不對啊，照這樣說，我是自己回來的，可是我明明昏了過去，怎么能自己走路？還變了一個人一樣，不僅把鳳文軒打了，又把鳳雨萱關在門外？
這不科學啊……
難道我真夢游了？
嗯……
除此之外，沒有其他解釋了。
李牧摸了摸下巴，心里做出了猜測，極有可能是他的老毛病惡化了，不僅會昏迷，還會夢游。
因為這個病，他找了許多大夫，卻沒有一個看出他有病。
“呵，都是庸醫……”
他心里呵笑一聲，不在糾結怎么回來的問題。
“你小姑去哪了？”他看向鳳玲曦，當務之急，是跟鳳雨萱商量他殺朱承的事怎么去運作。
而且，一想到鳳雨萱這個小心眼被他關在門外，他就頭皮發麻，鳳雨萱什么都好，就是心眼小，不好哄，讓他這個大直男是頭疼的很。
鳳玲曦圓圓的大眼睛轉了轉，為難道：“我不知道呀。”
“不知道？”李牧臉色一黑，語氣不善地又問了一遍：“你小姑在哪？”
鳳玲曦歪著腦袋想了想，笑嘻嘻道：“如果姑父……”
“姓李的！”
忽然，一聲怒喝傳進小院，打斷了鳳玲曦的話。
隨后一個身穿銀白色袍子，及冠之齡的少年出現在院門口，他腦袋纏著白色細布，只露出五官，看不出長相。
“你是……”
李牧上下打量一眼來人，恍然大悟道：“你是文軒？”
少年正是他的便宜大侄子鳳文軒。
只見鳳文軒一步踏進小院，掏出一張符箓捏在兩指間，怒道：“姓李的！你昨夜偷襲我，不算數！你我此時再打一場！”
“我沒打……”李牧張了張嘴，辯解的話說不出口。
鳳文軒的模樣和行為，已經把鳳玲曦的話證實了，他昨夜真的把鳳文軒暴揍一頓，打的都不能見人了……
石桌旁的鳳玲曦眸光一亮，不知從哪里掏出一盤瓜子，乖巧地坐著，邊嗑瓜子邊看戲。
“姓李的！我不欺負你，讓你先出招。”
鳳文軒冷笑一聲，掏出一張符箓兩指捏著。
如今提前做好了準備，他自信可以洗刷昨夜的屈辱，堂堂天師府弟子，被一個凡人打成豬頭，這份屈辱他忍不了！
若不是李牧力氣大的驚人，還偷襲他，不給他用符的時間，他不可能打不過李牧。
李牧想起昨夜一劍斬殺朱承的一幕，怕失手把鳳文軒打死了，當即打哈哈道：“姑父餓了，等姑父吃飽飯再跟你比武，你看如何？”
說完，怕鳳文軒不肯放過他，又說道：“你也不想勝之不武吧？”
鳳文軒皺眉想了想，冷哼一聲，側身讓開了路。
李牧心里松了口氣。
他這大侄子是個驕傲的人，被人打了一頓，想到的不是報復回去，而是贏回去，這種人很好拿捏的。
等出了院子，他就去找鳳雨萱，讓他娘子出面教訓鳳文軒這個目無長輩之徒。
“大哥，姑父是要跑。”
就在李牧走出幾步遠時，鳳玲曦笑嘻嘻地說出一句話，鳳文軒頓時擋住院門，警惕地盯著李牧。
這死丫頭，竟給我添亂……
李牧兇巴巴地瞪了鳳玲曦一眼，見心里的小九九被揭穿，他索性認命了，擺出軍體拳的架勢，傲然道：
“你自己找揍，就別怪我了，實話告訴你，如今姑父也是修士了！”
“修士？”鳳文軒愣了一下，一臉的狐疑：“陰魂把你腦子弄壞了？”
一旁的鳳玲曦也是一臉古怪，她發現李牧從昨夜回來后就不正常。
李牧能吃陰魂的事，鳳府的人都知道，在李牧住進鳳府的第三日，府里鬧了陰魂，一個很兇的陰魂，她跟鳳文軒不是那個陰魂的對手。
最后是那個陰魂自己附身李牧，被李牧除掉。
學識淵博的鳳文軒見此一幕，當即點明李牧是胎光道體。
胎光道體，神魂至陽，百邪不侵，是陰物的克星。
但擁有這種體質的人經脈堵塞，修行艱難，是一種很有福氣，卻又廢物的體質。
“姑父是修行不成深受打擊，得了癔癥了吧？”
鳳玲曦目光憐憫地看著李牧。
鳳文軒點點頭：“極有可能。”
李牧臉色黑了幾分，當即運轉體內元炁，拳頭上浮現出淡淡的銀芒。
見此一幕，鳳文軒兄妹倆瞪目結舌，傻掉了。
他們那個廢物體質的姑父，提煉出元炁了？？？
“修行這種事太容易了，我只用一天就提煉出元炁了。”李牧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隨即嘆道：“唉……姑父是怕你受打擊，才沒告訴你，現在……”
說到這里，他對鳳文軒勾了勾手指，咧嘴一笑：“姑父教教你何為尊敬長輩。”
鳳文軒捏符的手顫了顫。
鳳玲曦唇上沾著瓜子皮，嘴巴無法合攏。
就在李牧握緊雙拳，準備讓鳳文軒見識一下沙包大的拳頭時，鳳府看門的門丁匆匆跑來，站在院門前說道：
“姑爺，有兩位巡魔司校尉要見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