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迎聽了韓頌的話只是淡淡笑了笑,她最近似乎是愛笑了,但任誰都看得出,她淺淡的笑容中更多的是無奈與苦澀。
她認真道:“我說真的,你們總不能真的一輩子就埋沒于此吧,有句話說得好,好男兒志在四方。”
韓頌站起來,然后用一種懷疑的目光上下比劃著自己的身長,打趣道:“我這模樣可不是什么好男兒?!?/p>
姜迎和秦淵都被韓頌搞怪的模樣逗笑了,韓頌見氣氛緩和,這才又開口道:“我和秦淵這樣的人沒什么抱負,反而更愿意求得一份安穩。”
這話說得倒是真誠,姜迎轉頭看向秦淵,秦淵對她點了點頭,是認同了韓頌的話。
姜迎略一思索,覺著也對。
這兩個人都曾是皇子的死士,韓頌如何她不知曉,但秦淵之前受的鞭傷她是看到過的,二人能在血雨腥風中活下來已經是萬般不易了。
她笑道:“那可說好了,你們跟著我可沒有工錢可拿?!?/p>
韓頌輕咳一聲,故意抖了抖腰間掛著的價值連城的玉佩:“錢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殿下們在西洱國也是有些底子的,有不少作為暗樁的鋪子,雖然如今不再作為暗樁使用,但每月盈利尚可,這錢夠咱們花一輩子了。”
秦淵也道:“我這些年也攢了不少銀錢,吃穿用度都不必發愁?!?/p>
姜迎聞言往藤椅上一靠,笑道:“原來只有我是個窮鬼啊。”
姜迎是真的身無分文,她從北思帶去南梁的嫁妝都沒有帶走,那次和韓頌逃出來,連簪釵都不曾帶出來一支。
韓頌又說了幾句俏皮話,三人說說笑笑,隨風搖曳的四季海棠映襯著三人的模樣,似乎讓他們擁有了片刻的歲月靜好的假象。
誰也不知道,這樣的平和還能維持多久。
第二日,姜迎想出門走走,秦淵破天荒的應允了,前幾日風大,再加上姜迎胎像不穩,秦淵就不敢讓出門,這兩日風和日麗,姜迎的胎像也平穩下來,秦淵才敢陪著姜迎出門。
風崖城的景色還算不錯,姜迎不愿太多人跟著,所以只有秦淵一人隨行。
二人沒有去人多的地方,而是去了風崖城外的一座山上。
山不算險,一個時辰后二人便到了山腰處。
望著遠處風光,姜迎深吸了一口氣,近些日子在宅子里的憋悶終于得以抒發,這里的微風似乎都夾雜著一種霧靄的味道,此時尚未到晌午,山林之間還能聽得到鳥兒的聲音。
姜迎想吹吹風,便往前走了走,身下便是一處陡坡,秦淵立即伸手拽住她的衣袖,她今日穿的是秦淵給她買的那套煙藍色衣裙,即便她有將近三個月的身孕,如今的腰身也是纖瘦的,只比原先圓了一點而已。
姜迎見秦淵如此緊張,轉身笑道:“放心吧,離那邊還有五六步呢。”
秦淵卻不肯,拽著她的衣袖道:“還是小心些為妙,胎像剛穩,還是不能大意?!?/p>
姜迎只好退回兩步站到秦淵身邊,滿是無奈笑道:“這樣行了吧?!?/p>
秦淵點頭,眸中染了兩分笑意。
正當二人欣賞遠處景色之時,身后的樹叢卻發出了窸窸窣窣的聲音,姜迎沒有在意,而秦淵卻第一時間察覺出了不對。
他轉頭盯著發出聲音的樹叢,手已經摸到了腰間的佩劍。
姜迎還沒反應過來,看著秦淵右手摸著劍柄,便發問道:“怎么了?”
秦淵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讓姜迎留在原地,自己貓著腰就躡手躡腳地走了過去。
姜迎一下就噤聲不動了,神色緊張地盯著秦淵的一舉一動,而這一刻,她的心中竟然有一絲的期許,也許樹叢后的人會是即墨承。
在意識到自己有這種期許的時候,她幾乎是一瞬間就開始對自己這種想法產生厭惡。
秦淵已經摸到了樹叢的邊上,劍刃已經抽出了半截,閃著凜凜寒光。
突然,一聲野獸的嘶吼從樹叢后面發出,幾乎同時,一抹黑影就從樹叢之后躥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