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江然的話，曲雅頓時一驚。
跟這小鬼做朋友？
她驚愕地看向江然，以為自己聽錯了，但顯然江然沒有開玩笑。
這就是江然跟鬼打交道的方式？
還能這樣？這真的是人能有的想法？
而小豆聽到江然這么說，臉上也有了明顯的驚訝之色。
“大哥哥，你愿意跟我做朋友？”
“你不愿意？”
“不，我愿意！”小豆忙說，但臉上卻露出了一絲難過的神色：“可是我……”
顯然，小豆知道自己是什么。
“愿意就行了。”江然揉了揉他的頭發，手感跟人類沒什么區別，就是冰，像在冰塊里泡過一樣。
小豆看向江然，只見江然一臉溫和，眼神直視著他，他就知道江然并沒有撒謊。
而江然的稱號，【陽間的朋友】也持續發揮著作用。
小豆不由得再道。
“嗯，我愿意！”
“好孩子。”
“那大哥哥，你有什么要我做的？”
“為什么這么問？”
“因為我們是朋友啊。”小豆高興道：“朋友就是要付出的，我同學都是這么做的。我幫他們背書包，他們帶我玩。”
聽到這話，江然眼神一黯。
“小豆，你很就沒交朋友了吧？”
“嗯，我已經記不清多久了。”
“你的這種想法已經過時了。”
“過時？”
“嗯，真正的朋友是不需要這樣的，真正的朋友不需要你背書包也會帶你玩。”江然道：“就像我。”
“是這樣嗎？”小豆有些懷疑，但最終還是決定相信江然，因為江然陪他玩了：“那我知道了，大哥哥。”
“這就對了。”
眼看二人真的交上了朋友，曲雅心里說不出的古怪。
她忍不住在想江然的成長經歷，她不覺得江然是壞人。但她就是忍不住在想，江然從小到大到底經歷了什么，現在才能和鬼相處得這么融洽？
“大哥哥，你要不要去我家？好久都沒有朋友到我家去玩了。”
曲雅聽到小豆這么說，頓時心生戒備。
這孩子是鬼，他家怎么能去得？
曲雅心想江然再怎么不正常，總不可能答應這種要求吧？
“好啊，不過下次吧。”
江然直接道。
“你不愿意去嗎？大哥哥。”
“不是不愿意，是我們還有事要做呢。”江然道：“如果去了你家，就要陪你玩，一陪你玩，今晚我們就不能做正事了。”
“那你要做什么？”小豆問。
“嗯，小豆，剛剛說好了，我陪你玩，你要回答我幾個問題。”
“嗯。大哥哥，你說。”
“這層樓除了你，還有沒有其他的……人在？”
考慮了一下，江然還是用了人這個形容詞。
“有哦，除了我，有一個叔叔住在3-6，還有一個爺爺住在3-10。”
居然還有兩個？曲雅心中一凜，加上小豆，那豈不是說，他們樓上一直住著三個鬼？
江然對此倒不意外，只問。
“哦，那你跟他們熟悉嗎？”
“不。”小豆搖頭，露出失望的神色：“我和叔叔還有爺爺都沒說過幾句話。”
“為什么？你們住在一層樓。”
“是啊，我一直想找他們陪我玩，可那個叔叔每次出門，只要看到我在外面，很快就回屋了。那個爺爺我只見過一次，他見到我也是立馬就回去了，之后我再也沒見過。”
小豆對此很難過，捏住了衣角：“我想他們肯定覺得我是個壞孩子才會這樣。”
江然一怔，曲雅也很驚訝，這么說是那兩個鬼很怕小豆？
還有這種事？
曲雅怕是說對了，小豆作為鬼對其他的鬼來說是很高級的存在？
等等，江然看向面前的小豆，心思不由一動。
他突然有了一個想法，一個既能保證自己的安全，又能不暴露賀蕓和劉大爺的想法。
思索著，江然開口。
“小豆，你想多了。那個叔叔和爺爺，絕不是嫌棄你。”
“那他們為什么不陪我玩呢？”
“這嘛，不如我們直接去問問他們？”
小豆歪頭，曲雅這一下是真的沒繃住，忍不住脫口道：“江然，你瘋了！”
“我沒有。”
“你去找他們干什么？！”
在曲雅看來，光一個小豆就足夠緊張的了。
她一把拉過江然，也不顧男女之別，嘴唇靠近他耳邊，小聲道。
“雖然小豆對我們沒有敵意，可另外兩個可就說不定了！”
江然頓時身上一麻，曲雅這嘴唇又軟又癢，讓他頗為不自在，連忙退開一些，說：“曲小姐，你不要這樣。”
“你少廢話！你到底想干什么？”
江然沒轍，看向小豆：“小豆，你等我一會兒，我跟你大姐姐說下話。”
“哦。”小豆十分乖巧的答應，跑到一旁自己拍起了皮球。”
而江然則拉著曲雅退后了一些，說：“我是想去找他們打聽下情報，而且有小豆在，我們的安全有保障的。”
“你確定？”曲雅忍不住問出了自己的心里話：“你就這么相信……小豆？”
“并不。”江然道：“只是沒什么可懷疑的。”
“他不是人！”曲雅快瘋了，說出了心里話。
但江然并不喜歡這個說法：“這沒什么關系吧？”
曲雅一怔，江然道：“人也會殺人，也會騙人，某種意義上，人和鬼沒什么區別吧？”
“的確。”曲雅道：“但你怎么就能保證小豆就不會變卦？”
“確實，但相信我吧，曲小姐。”
“怎么信？”
“我見過很多鬼。”
曲雅愕然。
江然想起了小時候看的電影。
“真的很多很多，因為我老爸的關系，超乎你想象得多。”
雖然只是電影，沒怎么實操過，但光論理論經驗，江然有自信面對任何情況。
“它們的一言一行，我能分辨它們說的話是真是假，我能感知它們的態度。”
“你……”曲雅說不出話來。
“而且，既然我們來到了這層樓，就應該去打一聲招呼。”
“還打招呼？”
“曲小姐，你要轉變下心態，人鬼雖然殊途，但也并不代表雙方就只能對立。”江然道：“明珠大廈存在這么多年，這棟樓里不知道有多少住戶，硬要說的話我們才是外來者。”
“這……”曲雅起先完全沒想過這一點。
“我知道你的想法，你可能覺得消滅他們最好，最次也要想辦法趕走他們。”
曲雅聞言看了眼一旁拍球的小豆：“我也沒這么說，只是……”
“我明白。”江然知道曲雅想說什么，只道：“不過在我看來，這么做并不是最好的。”
“萬事萬物，存在即合理。小豆也好，另外兩個也好，他們既然在這兒就一定有原因。”江然道：“所以，即便要動手，也應該先了解清楚才是吧？”
江然看向小豆。
“無論什么人，死后不肯離去的，都是因為心中有怨。即便作為鬼，也有善惡之分。就像小豆，生前被母親當狗養的孩子，你覺得他做過什么惡？死后被封在大廈無法出去，又能作什么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