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到了一個完整寬敞的屋子,和這個部落格格不入,一點也看不出遭災的樣子。
放勛看了有些憤怒,但他壓住了這股怒氣,他上前敲了敲門,不等里面的人出聲就推門進去了。
“啊,有人在呀,我還以為這個部落都空了,我剛在外面看了好多家都只有老人,門都沒關。”放勛夸張的語氣,看著屋里正斜躺著靠在一女子腿上的人說。
屋里的男人坐起身看著門外五人,臉色暗沉,目光陰鷙:“姚潭,你帶人來做什么?”
姚潭聳聳肩:“都城來的人,不帶不行啊。”
“噢?都城來的,來干嘛?”也不知是真的不知道,還是裝模作樣,桓源的并沒有起身迎接,甚至不耐煩的表情更明顯了。
放勛拿出帝君給的證明文書,但他并沒有遞過去,只是將它展開念了起來:“祁地分封于祁放勛,特以為證。—摯”
“不信你可以來看。”放勛沒有向前一步,只等著他走過來。
不過桓源并沒有輕易接招,他沒有動:“你說是真的就是真的?我說它是假的又如何?”
“來人,關旭,你跑哪去了,看個門都看不住,什么人都放進來。”桓源聲音很大,很快就來了人。
慌慌張張跑來的關旭帶著三三兩兩過來的人,他們衣著不整,睡眼惺忪,估摸著是從睡夢中醒來的。
一個龐大的部落,其中多老者,管事的人和官員耽于享樂,無所作為,這一切都朝著毀滅的方向前進。
幸而,放勛來了,只是不知道他能不能挽救這個敗局。
在如此不利的情景之下,盤瓠在眾人僵持之時,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沖進了屋子,除了一個女人,只有桓源的屋子。
正所謂擒賊先擒王,他再一次做到了這句話。
他制住了想要起身從后門逃跑的桓源,高聲道:“放勛受封來到此地,從今日起,眾人需聽命于他,不得有違,違令者將囚于洞中,非令不得出。”
而桓源就是第一個被囚于洞中的人,洞口被加高的圍欄封住,每日有人去送吃食,而守衛者就是姚潭。
在這個山洞中,有幾具腐爛的肉身,看模樣是部落的老人,從姚潭口中,他們知道了,這些是水災發生后,食物短缺之時,老人自發組織的行動。
他們為了部落中年輕人得以存活,避著家中小輩,緩緩的向山中走去。
而現在部落中的老人都是被救回來或者攔下來的,那是一場浩大而沉默的行動,部落中的每個年輕人都難免受到震撼。
除了管事的桓源和他的朋友們,自此,年輕人紛紛外出,不讓家中老人覺得拖累了自己,他們積極的尋找生存之所,以盼回來接上老人們。
而放勛之所以選擇這個山洞作為囚禁桓源的地方正是因為這點,他想讓桓源看看,他的無為造成了什么后果,希望他能改善。
桓源的朋友關旭在他被關后,就開始夾著尾巴做人,低調了很多,本來他們就是仗著桓源的勢。
放勛沒有花太多精力在桓源身上,他當務之急是幫助部落里的人們進行災后重建。
大片破敗的屋子需要他們修繕,一群饑腸轆轆的老人需要他們喂養。
他們五人,還是太少了。
只能盡人事,聽天命。
但一切好像都不算晚。
在他接任的第一天,他帶著盤瓠和龍翔打來了一頭野豬,山中野豬不受水災影響,依舊在山里逍遙自在,肥嘟嘟的肉,緊致而飽滿。
久久未能飽餐一頓的老人們,眼中仿佛有了亮光,生活好像不一樣了。
他們等到了新的開始。
當晚,部落的篝火燃的高高的,烤肉的味道飄的很遠、很遠……
或許離家的人們可以歸來了。
第二日,放勛和盤瓠、龍翔開始從毀壞程度輕到重將部落中的房子一點一點的修好,老人們給他們遞著工具、材料。
辛瑤看著部落一天天的變好,慢慢的離去的人們真的回來了,損壞的房屋速度飛快的修好。
放勛也不必再親力親為,他有了時間去思考接下來的計劃。
辛瑤坐在旁邊,看著他,哥哥好像不太一樣了,他越來越像帝君,他們的父親。
而她,好像除了陪在他們身邊,幫不上什么忙,研究新鮮漂亮的東西,這里用不上。
盤瓠這個狗頭已經被大家所接受,完全融入其中,再沒有人對他大驚小怪,就好像他是一個普通人。
他很開心,辛瑤能感覺到。
她能輕易的發現,盤瓠和放勛這兩個身邊人的情緒變化。
同樣的,他們也察覺了,她的沉默。
放勛太忙了,他開始帶著部落的人們治理河道,他想解決水患。
所以他讓盤瓠來和辛瑤談談。
“瑤瑤,你為什么不開心?”盤瓠的話很直接,他們之間不必拐彎抹角。
辛瑤看向他,卻不知道從何說起,她說不出她的空虛,她的迷茫,因為她知道,能解決這個問題的是她自己。
她需要找到一個前進的方向,就像哥哥想要治好這個部落一樣,她也要有自己想要做的事。
所以,她沉默,只是因為她在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