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后,姬俊疲累不堪,又突聞慶都死亡的消息,沒頂住昏了過去。
然而生活總是要繼續,百廢待興的部落還需要他,圍城的修繕、部落房屋的重建,他忙的腳不沾地。
辛瑤和放勛待在一起兩天互相療慰,心情總算好了點。
部落慢慢恢復了往常的模樣,姬俊開始論功行賞,羿說出了盤瓠殺掉戎狄首領的經過,官員們議論紛紛。
有說:“一條狗怎么能受賞?”
也有說:“懸賞發布的必須做到,不管是誰,怎么完成的。”
姬俊一向以誠信治理部落,自然不想因此廢諾,但是盤瓠要什么,誰也不知道。
突然,盤瓠從屋外跑進來,張嘴居然吐出了人言:“我要娶帝女。”
這可把一屋子的人驚到了,狗能說話,從沒見過。
姬俊試探著詢問:“你…在說話?”
盤瓠點頭:“帝君莫怕,是我在說話。”
“你說要娶帝女?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嗎?你要不要換一個獎賞?”姬俊接著問出了他在意的,他并不想將女兒嫁給一條狗,就算它能口吐人言,也只是一條狗。
盤瓠沒有猶豫,直說:“帝君,我想和瑤瑤永遠在一起,我會對她很好的。”
姬俊聽著它稚嫩的話語,知道它還不懂感情:“盤瓠,瑤瑤還小,你陪著她長大也能在一起,換一個獎賞吧。”
盤瓠雖然沒活多少日子,但是它懂了姬俊的意思,它沉默了,它沒有別的想要的獎賞,帝君不愿意將女兒嫁給它,它無話可說。
“盤瓠,怎么?你還是要瑤瑤?”姬俊見它不語,有些不悅,他和顏悅色和它商量,它卻執意不改口。
他的女兒,才剛剛失去母親,如今若是他為了兌現承諾,將她嫁給一條狗,她今后的顏面何存。
“帝君,你再想想吧,我回去找瑤瑤了,她太久看不到我該著急了。”盤瓠說完轉身離去。
官員們看了這么一出,對于姬俊的處境也很是理解,不論換是誰都不會將女兒嫁給一條狗。
姬俊心里燥的很,想讓官員們能給個主意,他們面面相覷,卻難以給出一個建議,這是帝女,嫁不嫁,他們怎么說都不對。
看著他們的樣子,姬俊無可奈何的揮了揮手讓他們退下了,還不如自己靜一靜。
盤瓠回屋正好碰見準備找它的辛瑤,辛瑤板著小臉,雙目瞪圓,怒聲道:“彩毛,你又亂跑。”
“我差點以為你又干什么事去了,你上次是運氣好,戎狄首領是那么好殺的嗎?”
“如果不是他受傷,你會怎么樣?死的就是你,你知不知道?”
辛瑤也不等著聽它的回答,抓住它,帶著狠勁輕輕拍了它的屁股。
誰知道,盤瓠開口了:“瑤瑤,不要隨便打我的屁股。”
辛瑤吃驚的看著它,手僵在了半空,磕磕巴巴的說:“你…你怎么會說話?”
“我也不知道,今天一覺起來,我就發現我會說話了。”盤瓠對此無法解釋,但就和它有思維能力一樣,一切都仿佛順其自然。
辛瑤緩緩收回手,手捏著手無所適從:“那…你還是我的彩毛嗎?”
盤瓠用頭蹭了蹭她的臉,溫柔的說:“是的,我永遠都是你的彩毛。”
辛瑤抱住它,激動又開心,她覺得盤瓠能說話是母親送她的禮物。
想到母親,她又不了遏制的想哭,眼淚在眼眶里打轉,盤瓠敏銳的察覺到她的情緒變化,既是轉移注意力也是讓她提前知情:“瑤瑤,我剛去找了帝君。”
“我說我想娶你,和你永遠在一起。”
“你愿意嗎?”
辛瑤眨巴眼擠掉了眼淚,她一直覺得自己還小,突然談到嫁娶,仿佛是下輩子的事。
“彩毛,我…也不知道,你等我和哥哥商量一下。”辛瑤斟酌著說。
“爹答應你了嗎?”
盤瓠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說:“你們商量好告訴我就行,不要有顧慮。”
辛瑤很重視這件事,她立刻去找了放勛,盤瓠沒有跟著她,這個時候還是得給她空間和時間。
放勛知道后,沒有懷疑辛瑤說盤瓠會說話這個事,對于妹妹嫁給狗,他沒想過,或者說,他甚至沒想過妹妹嫁人的問題來的這么快。
母親不在,他只能慎之又慎,他問:“你愿意嗎?”
辛瑤腦子里對于嫁人還是嫁狗,她都沒有意見,嫁給盤瓠似乎也不錯,仔細想想,盤瓠從小跟著她,現在又聽她的話,以后自然不敢欺負她。
“哥哥,我可以,彩毛想和我一直在一起,我也想。”
放勛和大人不一樣,盤瓠能說話,那辛瑤和它在一起就問題不大,他只說:“那你還父親說一下吧。”
辛瑤又屁顛屁顛的去找姬俊,這一路上她想了假設和盤瓠在一起后的日子,到了父親門外,她就定了心。
“爹,你答應盤瓠吧。”辛瑤進門直接干脆的點明來意。
姬俊大驚失色:“瑤瑤,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你怎么能嫁給一條狗呢?”
“你知道嫁人意味著什么嗎?不是找玩伴。”
辛瑤雖然懵懂,可是她堅定的說:“爹,我愿意和它在一起,我不知道嫁人會有什么變化,但是盤瓠會對我很好,我覺得和它一起過日子,我會開心的,而且它現在會說話,肯定是娘讓它說話的。”
姬俊嘆了一口氣,女兒稚嫩的話語同盤瓠一般,他語重心長的分析:“瑤瑤,和它在一起,你會受到別人異樣的眼光,身為一條狗,它能為你做的事也是有限的。”
辛瑤沒有猶豫,不假思索的說:“爹,做人要守信,這不是你教導我們,并且一直以此治理部落的嗎?你要是這次不答應盤瓠,可就失信了。”
“所以為了你,也為了我,我都愿意。”
姬俊被她直白的話語說的啞口,但他舍不得:“別這么早行嗎?再陪陪爹吧。”
辛瑤點頭,親昵的抱住姬俊,瘦小的身體卻讓姬俊感到了她的成長,好像不一樣了,小女孩長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