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并不奇怪,幽影門的‘內五行顛倒經’可以挑動人體五炁,你被點燃了心火,一時失智也是正常。也還好,那人功夫練得不到家,運功僅在表象,不達本質。
下次遇見幽影門的人,一定要立刻逃跑,或是發信號。不然功力不夠的人被近身,是很難保持理智的。”楚笑煩面色柔和的解釋道。
“原來如此!”龔七聽完豁然明悟,立刻拱手一拜,說道:“多謝楚大俠解惑,我回去之后就將這件事告知兄弟們!”
楚笑煩笑了笑,問道:“龔捕頭打算什么時候回去?”
“呃,我準備先去告知守夜的捕頭們,然后等白天再統一告知大家。”
“不對。”楚笑煩搖了搖頭。
“不對?楚大俠,我又哪里錯了?”
“龔捕頭,我要是你,有這功夫,早就連夜調動全城捕快巡邏了。那黑衣人被我打成重傷,又給自己放了血,估計性命已是岌岌可危,若是不想死,很可能會去藥鋪或是找郎中之類的。
這種機會,可以說是千載難逢,若是耽擱一夜,可就平白錯過了。”
“對啊,楚大俠說的在理!看把我笨的,這么重要的事都沒想到!”龔七聞言當即一拍大腿,激動道:“二位保重,我先回衙門召集眾兄弟去了。”
龔七人是愚笨了點,但好在并不盲目,也肯聽人勸,而且辦事得力,雖不會給人什么驚喜,但也不會出什么岔子。
這也是申淵依舊倚重,這個已經年過半百的老人的原因。
“龔捕頭等一下。”
楚笑煩有事還沒問完,急忙拉住正要撒腿開跑的龔七。
“哎呦,楚大俠你干嘛?”
龔七猝不及防下,被拉了一個踉蹌,險些閃到了老腰。
楚笑煩好奇問道:“申兄呢?”
“大人?好像還沒回來。”龔七撓了撓頭,想了一陣又回道:“不過軍營離城門并不遠,算算時間,早就該回來了,可能是有什么事情耽擱了吧。”
“還未回?”楚笑煩聞言皺起了眉頭。
此刻已是月上中天,離申淵出城已過了數個時辰,為何還未歸來?
“楚大俠放心,大人不會有事的。我看天色已晚,你與駱女俠就早些休息吧。”龔七老不正經地抖了幾下眉眼,嘿嘿一樂:“我還得抓緊時間去召集兄弟們,就不打擾你們了。”
楚笑煩急忙擺手,而后撫面,做憂傷之狀。
“唉!一想到龔捕頭還要和兄弟值夜守勤,保護百姓平安,我與紅塵在床榻上又怎么能睡的著呢?”楚笑煩長嘆一聲后,語氣悲切地說道,只是話到最后愈發歡快,好像是要笑出來似的。
這話聽著正常,但又不那么正常,總之駱紅塵聽完眼中殺氣一閃,長街霎時間寒了三分。
龔七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寒顫,急忙緊了緊衣服,縮起脖子埋怨道:“這天氣還真是詭異,冷氣防不勝防,二位再見,我先走了。”
“龔捕頭再見。”
口嗨一時爽,但后果可不輕。
目送龔七離開后,楚笑煩只覺得如芒在背,明白必須要做出應對,當即回身問道:“咳,紅塵,龔捕頭說的在理,天色已經不早了,我們不如早些休息吧。”
駱紅塵本寒面似雪,卻忽地笑靨如花,好不美麗地笑著說道:“好啊楚大哥,那我們要怎么休息呢?幽影門剛走不久,他武功好高,我有些害怕......”
詭異!
危險!
美人含羞,確是美景,但這畫面卻怎么瞧怎么不對勁。
這話是駱紅塵這小母老虎能說出來的?
考驗?陷阱!
楚笑煩敏銳察覺到,這是一個致命的問題,但這種問題對于他這種“正人君子”來說,本就是形同虛設。
瀟灑一笑,楚笑煩負手而立,一副儒雅景象:“當然是回各自房間,紅塵若是害怕,我可以在門外為你守夜。”
“怎敢勞煩楚大哥。”
“無妨,保護紅塵,怎能算勞煩?”
“其實,楚大哥進來也是可以的,外面也沒處歇腳的地方,房間里好歹有把椅子。”
“這樣......好嗎?”
“楚大哥不敢嗎?”
“笑話!我有什么......”
正當楚笑煩即將落入駱紅塵的陷阱時,遠處忽然傳來打招呼的聲音,聽起來醉醺醺的。
“我說二位,這么晚了,站在大街上干什么?”只見申淵不知何時出現在大街之上,一走一晃,看樣子是喝了不少:“莫不是在賞月?要不說還是年輕人有情調啊。”
“申兄比我二人也大不了幾歲,怎么就是一副老年人的口吻了?”
見申淵碰巧過來打岔,楚笑煩暗松一口氣,但又隱隱覺得有些失落,心情一時間有些矛盾。
申淵打了一個酒嗝,搖頭道:“不一樣,入了公門當了差,便再見不到這世間的美好。顏雖未老,可心早就老了,可嘆‘前程兩袖黃金淚,公案三生白骨禪。’”
楚笑煩饒有興致地問道:“怎么出城一趟,申兄就變得如此多愁善感了?”
“唉,也沒什么,可能是方將軍的烈酒,澆出了我多年的愁緒吧”申淵晃頭,頗有些苦澀地笑了笑:“總有人看不得這世間美好,總有人忍不住心底的欲望。
楚兄,總有一天我會回到京城,將那些‘蠹蟲’一一滅盡。
這一次,我不會再輸,我發誓!”
說著,申淵紅了眼眶,但卻沒有一滴眼淚流下。
或許,這個男人的眼淚,早就流干了吧。
楚笑煩與駱紅塵感受到了申淵心中無比沉重的壓力,盡皆沉默。
夜沉月明,萬籟俱靜,唯有風聲陣陣,去撫平世間的憂傷。
楚笑煩走到申淵面前,辛辣、刺鼻的烈酒味直沖天靈,此時他才發現,申淵的衣服竟都是濕的,就好像在酒壇中泡過一樣。
楚笑煩抬手想拍拍申淵的肩膀,以此鼓勵這個堅強的男人,但卻被申淵扭身躲開了。
“放心,我沒事。”申淵又笑了笑:“是我向二位宣泄不好的情緒了,見諒。”
“申捕頭的酒聞起來好烈啊,不知是何來歷?”駱紅塵清朗的聲音響起,試圖將話題轉移。
“‘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申淵粲然一笑道:“駱女俠問得好,我喝的正是軍中烈酒‘沙場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