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申兄想好，怎么去編放百姓觀戰的理由了嗎？”
“季時休在燕林的名聲那么好，卻被‘構陷’成背信棄義的小人，燕林子民自然忍受不了。為了不在城中引起騷亂，這場決斗，必需要在百姓的見證下進行，不需要編造額外的理由。”
“申兄高見。”
......
次日正午，捕快方文焦急地在‘瓊林’門前踱步，他眉頭緊鎖，搭在腰刀的手背上滿是汗珠。
“上去叫人的伙計，已經離了快一炷香的時間了，怎么還沒出來！”
方文嘴中喃喃自語，腳下左走右走，但眼神卻始終沒能離開‘瓊林’的大門。
原來，申淵的神鷹早在半個時辰之前便已飛回，看完信后，他當即將府衙捕快中的大小班頭盡數召集，并派袁武去城外請方鎮岳、派方文來‘瓊林’請楚笑煩與駱紅塵去府衙，一同商議明日之事。
申淵反復叮囑方文時間緊迫，一定要速去速回，這讓視申淵為‘神’的方文無比上心。
可等方文到了‘瓊林’之后，卻久等不見二人，所以才會如此焦慮。
“勞方小哥久候了。”
望眼欲穿的方文，終于看見面容灰白暗沉、頂著一對黑眼圈的二人，晃晃悠悠地從‘瓊林’中走出。
他急忙上前勸說道：“楚大俠、駱堂主，莫要再如此散漫，平白耽擱時間了！神鷹已回，大人叫我速速來請二位，商量明日之事。”
楚笑煩擺了擺手，打了一個哈欠，無力說道：“對不住了，昨日睡得太晚，起床費了些力氣。”
駱紅塵耷拉著眼皮，強挺著倦意，十分嘴硬地說道：“既然著急，就別在這浪費口舌了，直接出發吧。”
方文萬分無語地看著眼前‘半死不活’的二人，心中直嘀咕，這對昨晚究竟得折騰多久，才能變得如此疲憊。
很久，昨晚二人確實是折騰了很久。
不過......不是在房中，而是在城外。
楚笑煩自詡判斷絕不出錯，可昨日駱紅塵等到天黑也沒能見到目標，連續兩日死盯，卻依舊是毫無收獲。
時間不多了......
而且，絕不能讓此人提前露面。
沒辦法，楚笑煩心一橫，當即決定拉著駱紅塵在城外通宵。
白天盯梢與黑天盯梢，可謂是天壤之別，守著嚴寒、望著天地間一片漆黑，可真不是尋常人能受得了的。
二人升起火堆之后，就瞪著眼睛死盯著漆黑的官道。
皇天不負苦心人，二人頂著四只充血腫痛眼睛，苦盯一夜，終于在天明之前等到了！
也就是說，二人實際上是一夜沒睡，等天亮城門大開之后，才回房休息。
此時能掙扎著起身，已經是很給申淵面子了。
方文疾走在前，楚笑煩與駱紅塵則無精打采地跟在后面，二人腳步雖軟，可距離卻始終沒拉開。
楚笑煩隨口問道：“對了，方小哥，我出來時怎么沒看見南宮樓主，他平時這個時辰應該都在樓下的。”
“此事我也不太清楚，我來時就沒見到南宮樓主。”
方文頭也不回的回答道，可以看出，他真的很急，不愧是申淵的忠實屬下。
“哦。”
此后，三人一路無言，直奔府衙而去。
府衙之中，面色蒼白、一臉病態的申淵，將手下一眾管事的兄弟喚到刑房之中。
“咳！咳！咳！”
申淵見人已來齊，當即伸手扶住桌角，顫抖著身子，十分勉強地站了起來。
“人都來齊了？”
申淵的聲音虛弱中透著幾分痛楚，一聽就是生了大病。
龔七見狀，急忙上前扶住申淵的胳膊，低聲說道：“除了方文、袁武，剩下的班頭都已經到齊了。”
“好，到齊就好。他們兩個被我派出去辦事，不用等了。”
申淵掙扎甩開龔七的攙扶，示意無需幫助，似乎是想維持住自己總捕頭的尊嚴，但哪成想離了龔七的攙扶之后，立刻便面色一垮，連身子都撐不直了。
不停抽搐的眼皮，是他浮夸演技最后的遮羞布。
龔七眼疾手快，急忙又扶住了自己“倔強”的上司，并開口規勸道：“大人病痛未愈，還是坐下說話吧。”
一眾班頭也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大人向來英明神武，什么時候虛弱成這樣？就連在眾人面前保持威嚴都做不到了。
龔七連忙給一眾班頭使眼色，眾人會意，一同開口勸說道：“大人先坐吧，有什么吩咐盡管說。”
“都是自己人，大人何必如此，還是少些講究，養病要緊。”
眾人七嘴八舌，一同規勸申淵坐好，以養病為重，莫要意氣用事。
一眾班頭規勸了半天，申淵終于放下該死的矜持，緩緩坐下，開口道：“好！好！我坐下便是，兄弟們也都坐吧。”
眾人從善如流：“是！”
盡皆坐好后，看著手下一眾兄弟關切的眼神，申淵再次按奈不住自己蓬勃的表演欲。
只見申淵眼眶微紅，有些自責地說道：“唉！明日就是決戰之日，賊人定會在有所行動。
在這種關鍵時刻，身為燕林總捕頭的我，卻害了病癥，有心無力！
今日將布防之事安排好后，明日就只能靠眾位兄弟了！
望諸位，莫要墮了我燕林府衙的名聲。”
說著，申淵捶胸頓足，有些痛不欲生的意思。
若是申淵此時的樣子，讓楚笑煩見到了，他只會淡淡評價三個字：戲過了。
人渣楚表示，演技主要突出一個潤物無聲，騙人一定要讓人潛移默化的接受，才最為穩妥。
申淵如此浮夸的演技，理論上是難以取信于人的。
但奈何，刑房窄小，一眾人擠在一起，氣氛烘托的到位，個個都被申淵浮夸的演技感染到了。
一眾班頭當即表示道：“大人放心，明日兄弟們就算舍了命，也誓要將賊人拿下！”
“好！都是好樣的！”
申淵神情滿是欣慰，而后從懷中取出一份手繪地圖與兩副人面畫像，平鋪在面前長桌之上。
“根據神鷹帶回的情報，前燕林丐幫分舵長老，猛乞兒’胡旱山、‘討飯貴人’何德志于半年之前逃出了丐幫總舵，至今下落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