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掌柜看到這雙眼睛，不由自主的想起一個人，當年她也用過這樣的神情注視著自己，導致王掌柜一看到這雙眼睛，腦子還沒反應過來，身體形成記憶，本能的害怕、顫抖。

“好好好，這就去辦！”王掌柜恭敬說著，立刻躬身行禮退下，在門檻那還絆了一跤。

門被吱呀一聲關上，腳步聲漸行漸遠，屋內一片寂靜，兩人各懷鬼胎，如兩尊大佛，擺在這一動不動。

還是季無恙先開了口：“北榮女公子我有一事不解想請教一二。”

“請講！”

“今天的刺客，是不是為了讓我盡快答應浮生樓的特意安排。”季無恙面無表情道。

姜北榮轉頭看到對方優越的側臉：“不是！”

感受到姜北榮投來的目光，季無恙也側頭看著對方。這一刻目光交融，兩人四目相對，季無恙嚴肅的面龐，撞進對方冰冷的眸中。

下一秒臉上的嚴肅，轉化為笑意，似春水柔情，姜北榮依舊不茍言笑全程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難怪王掌柜看了害怕，季無恙看久了，心里也有點發怵。

“我信！”季無恙回答道。

“那我也問季公子一個問題，不過分吧！”姜北榮眼底冰川融化，露出一抹微笑。

看到這一抹難得的笑容，季無恙想到一個詞特別適合姜北榮。

“偽善”

季無恙道：“您說！”

“黎王遇害，當時酒中有五石散一事，你事先知不知情！”姜北榮垂著頭，不去注視對方的神情。

男人語調平緩：“知情。”

“撒謊！”姜北榮扭頭對上那張維持平和神色的臉龐。

姜北榮的眼神犀利猶如夜間捕獵的孤狼，銳利而極具穿透力，仿佛能窺探人心。那眼神中帶著一種不怒自威的氣勢。

這是上位者才會有的神情，她不應該有。

“你根本不是齊王的人！”姜北榮盯著對方道。

“事先你并不知情，刺殺蘇世子用的是你的人，那杯酒才是齊王的安排！”

“你為了保住自己人，迫不得已利用黎王拖延時間！整件事情對你來說都沒有好處，你卻心甘情愿的被利用，為什么？”

季無恙的神情變得越來越嚴肅，眼底的藏著不易發覺的敵意。

“為了大理寺少卿一職，整件事情最大的受益者是蘇文斌和齊王，蘇世子一死，蘇文斌成為蘇家新得當家人，黎王至今昏迷不醒，儲君之位齊王唾手可得！”姜北榮自問自答。

“你和齊王根本沒有關系，或者你們之間是通過蘇文斌交易的，你由始至終連齊王的面都沒見過！那杯酒是齊王讓蘇文斌干的吧！”

“你背后的人是誰？”姜北榮冷聲質問道，“我說的對嗎？”

季無恙眼中的敵意，轉為殺意：“這是第二個問題，黎王妃！”

現在張舟在清理尸體，整間屋子只有他們二人，季無恙起了殺心腦中計劃著殺完人后的逃跑路線。

剛才那句話似乎觸碰到季無恙的逆鱗，姜北榮感受到男人眼中的殺意。

“哈哈哈，看來我說對了！”姜北榮起身開懷大笑，盯著對方的眼睛，“不用回答，你的眼睛已經告訴我了！”

很精彩的分析，季無恙裝作無事鼓掌：“精彩，太精彩了，不得不讓人高看一眼！”

“姜北榮，你和其他人不一樣，我喜歡和聰明人成為朋友。”

一炷香后兩人出了商鋪，一群官兵朝浮生樓的方向，整齊快跑。

“季公子也是這般迅速！”姜北榮對男人辦事的效率很滿意。

季無恙看向對方：“剛才我已吩咐高遠戈拿著冊子去找侍郎，這事你找對人了，戶部侍郎是我的好友。”

兩人目光交匯，微笑致意，沒有言語交流，彼此能夠感受到友好的示意。

季無恙很好奇她的經歷，到底是什么樣的經歷造就了現在的姜北榮。

騎射、謀略、判斷力、洞察力，這些放在一個女人身上，這不合理。

之前調查過，姜鶴年的子女，姜北榮和她的兩個哥哥都是原配所生，還有一子一女是是繼室所生，還有一個小兒子是妾室所生。

之前長子在康州，原本以為繼承人會是次子，可半年前離京。按照常理來說應該培養繼室所生的兒子為繼承人。

可是遲遲不見動靜，反而是姜北榮很多年前一直掌管姜家的產業，季無恙懷疑姜鶴年選定的繼承人是姜北榮。

結合姜北榮身上的特征，應該是從小被當成繼承人培養。季無恙看準了這一點，這才故意接近姜北榮。

季無恙覺得可以再進一步試探：“看剛才的樣子，北榮女公子應該與令尊大人不和吧，需要在下幫忙您嗎？”

姜北榮臉上的笑容依舊，只是眼神細微之間的變化，整張臉上的笑容變得有些挑釁的意味在里面。

“季少卿，要知進退。”姜北榮要讓對方明白，什么話該說，什么話不該說。

只是簡單的轉換稱呼，從“季公子”到“季少卿”，姜北榮很清楚對方的目的是什么，這就是在警告，好不容易拉近的關系，被其中一方故意疏遠。

季無恙明白這意味著什么，在心里懊惱，還自己太心急。

姜北榮道：“多謝，這次合作還是很愉快的！”

馬車到了，張舟駕著馬車趕來，再上車之時姜北榮還特地回頭看了一眼季無恙。

季無恙注意到投來的目光，點頭回應。

馬車離去，季無恙品味女人方才說的話。

“這次合作還是很愉快的！”

這句話還是留有余地的，季無恙意識到跟姜北榮相處需要更謹慎些。

坐在馬車里的姜北榮習慣性的開始復盤今天的事情。

今天刺殺一事絕不是偶然，其實姜北榮心中一直有一個疑問。

這一次的刺殺，會不會跟跟黎王遇害那晚的是同一人之手。

有很多相似地方，比如人員實力參差不齊，以挑釁、警告為目標的刺殺行動。

如果是一場正常的刺殺，對方會以目標為重，而且安排合適的人，確保一擊斃命。

很顯然沒有，而且這些人就像是單純來送死的一樣。

太陽穴突然跳動幾下，姜北榮深呼吸，調整心態。現在有用的信息太少了。

不知不覺中在車上睡著了，姜北榮是被扶光叫醒的。

剛睡腦子還有些暈乎乎的，扶光攙著主子回屋。

姜北榮的整個人半懵半醒的，張舟矗立在門口不離開。

扶光安排好主子，轉身小跑到張舟身邊小聲道：“你怎么還不走，等著挨罵呀！”

“今天的黑衣人多大的事，我有了新發現！”張舟小聲回應道。

扶光回頭看了眼姜北榮小聲道：“改天吧！現在王妃在氣頭上。”

突然一個明亮清澈的聲音響起：“不用改天了，就今天！說吧，我聽著！”

完全不像是剛睡醒的樣子，姜北榮揉著攢竹穴，緩解困倦。

張舟得到指示后，小心翼翼的上前來，扶光關上了門。

“我發現今天刺殺的人，應該是隸屬于某個神秘組織，類似于如令閣這樣的組織，他們訓練有素，而且自備毒藥。”張舟將自己所想全部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