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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情場冷笑話

(二)

晚上回到家中,阿貞將自己捐助別人的事情隨口告訴了奶奶。

“家風遺傳哪!”奶奶邊梳著她花白的頭發,邊說道。

“什么家風遺傳?”阿貞半知半解,她給自己倒了杯水。

“我在醫院上班的時候就樂于助人,你爸爸生前也是,誰誰誰有困難了,不用叫,自己就過去幫忙了,到了你這輩也是這樣?!蹦棠套叱雠P室。

“哦,你跟我講過?!?/p>

“你說我們一家這么善良,沒做過壞事,怎么你自小父母雙亡呢?”

“哎呀!別提這個了!”阿貞說完回到自己屋中,不耐煩地把門帶上。

“這個死丫頭,臭脾氣又上來了?!蹦棠锑止酒饋怼?/p>

居奔結束公差又回到上海,在公司,牛大寶把他叫到辦公室,遞給他一張門票,一如既往的客氣對居奔說道:“明天喜東飯店有一場商業論壇,我本來是要去的,但是臨時有事。這是門票,對公司貢獻最大的就是你,我就給你了,你代我去吧?!?/p>

居奔接過來,想起明天就是阿貞的生日,但一看這場講演下午一點就開始,完全不會和阿貞的生日會有沖突。即使有,到時自己也可以提前離場,最重要的是領導的好意不可推辭,居奔是這樣想的。

在坐位上查看這張精致的門票,照著鏡子端詳自己容貌的陳浪扭頭也看見了,不過看見了只是看見了,沒有好奇地過問,這令居奔感到意外,這不符陳浪的性情。他也感覺到陳浪對自己有幾分生疏了,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難不成領導對自己的厚愛讓陳浪嫉妒了?死豬不怕開水燙,自己只要好工作就行。

第二天開車從公司向喜東飯店出發時,居奔給阿貞發了短信,向她保證絕對不會缺席下午她的生日派對。

“你要是敢遲到,你就死定了【菜刀】”

居奔是沒有請假就出來,因為實在在公司沒事,牛總已經批準了,并給麗麗打了招呼,不扣他的工資。一想到有這樣的美事,再看看阿貞的叮囑,居奔就想笑。

在高架快速路上,他又像之前歡呼起來。

喜東飯店人山人海,宴會廳開著冷氣。講演開始,最先上來的主持人做了開場白,之后上來一位個在短視頻平臺名聲如雷貫耳的商業導師,大家看著他,想必他定有一番高論,結果他是雖口若懸河,滔滔不絕,但觀點平平,缺乏新意,臺下觀從聽得昏昏欲睡,交頭接耳地議論家長里短。居奔托著腮,轉著筆,心里在罵娘。直到這位商業導師大聲道來:“因為我們都是中國人……”,他想利用聽眾的情懷來挽救自己的尷尬境地。

居奔立刻端坐身姿,和大家一樣勉為其難地鼓了幾聲掌。導師很滿意,就沖這掌聲,自覺沒有白白上場。而在他之后才是整個講演的精華所在,只見工作人員搬來幾張白色沙發,臺上空了一會,主持人登場向大家介紹接下來要出場的人士,臺下一陣騷動,之后在大家齊刷刷地目光中,幾位名聲如雷貫耳的行業大佬、商業巨子、經濟學界泰斗和政府部門領導悉數登場。他們之間的交流算得上是相互開火,火藥味十足,臺下觀眾聽得起勁,全神貫注,鴉雀無聲,居奔也聽得浮想聯翩。有工作人員在走動拍照,居奔注意到一起的三個新聞工作者,一個肩上扛著攝像機,一個在鏡頭前說話的記者,還有一個像導師般在教導這位記者,就是這個導師吸引了居奔的目光。沒錯,越看越像,就是自己終日惦記的晚間新聞里的那名女子,雖然仍只是一個側顏,衣服也不一樣,燈光暗淡,無法分辨她的發色,依稀可辨她穿著的紅色碎花連衣裙,但在電視里她是只不也是露個側顏嗎?而且發型和氣質是一樣的,最重要的是感覺!感覺!

天哪,怎么會在這里遇上她!居奔可以聽見自己“砰砰”的心跳聲。有一剎那,女子終于轉過臉來面對聽眾,只有短短的幾秒,卻怎么能被目不轉睛的居奔錯過呢?啊!女子的容貌簡直長到她心坎里了。明眸皓齒,臉部呈現出具象美兼有抽象美,像是世上最好的雕刻家的最好作品,是有一難以描述的神奇美!居奔腦子里產生很多多巴胺,幸福至極,他最想做的是起身過去找她,但內心有一種強大的阻力在阻止他這樣做。女子三人只在臺前拍攝了一會就動身走了。居奔猶豫間看著他們向出口走去,他鼓足勇氣冒然繞過會場追了過去,追到飯店外,眼睜睜看著他們進了一輛商務車,內心的那股阻力沒有讓他喊出聲。車子發動了,居奔緊追其后,商務車沒有停下來,他目送她離去。

“真…”

他恨天怨地,最怪自己。外面天氣火熱,他彎身喘著粗氣,身上流著汗,深知自己錯過了一次絕佳的機會。會場是不會再進去了,他還哪有心思聽成功人士的成功之道,他現在最想做的是一個人靜一靜。他回到車里,腦子全是那名女子,單是那名女子絕美的臉蛋就讓自己回味無窮,他發著呆,想到她自己的心里有百般感受。

阿貞發來消息:“親愛的,你到哪了?”

居奔看了下時間,已經是下午四點了,他不知道自己遐想了多長時間,他發動車子,沒有回復消息,是該動身去阿貞家里了。

還沒有給阿貞買禮物??墒撬臒┮鈦y,毫無興致,有逃避的打算,沒有上高架,還是走市區,車子開得很慢。

阿貞看了墻壁鐘表的時間,下午五點,同事和朋友該來的都來了,客廳茶幾上擺滿了鮮花和禮物,只是不見自己的男朋友,難道他忘了自己的角色。阿貞提心吊膽,漸漸地對同事和朋友沒有了熱情。有人問居奔怎么還沒到,她違心地回答是快要到了,她對待這些人變成了應付。奶奶躺在自己的屋里,正帶著老花鏡看著那本看了無數次《中國國家地理》,客廳的熱鬧仿佛與自己無關。阿貞敲門進來,坐在她的腳旁邊,搬弄自己的手指頭,奶奶看出她的不安,這時候只有奶奶能給自己排解情緒。

奶奶放下雜志:“是不是居奔還沒有來?”

阿貞垂頭喪氣,沒有回話。

“你們是不是鬧別扭了?”

“沒有啊,挺好的。”

“你騙不了我,這么晚不來,肯定是鬧別扭了?!?/p>

“哎呀!真沒有!”阿貞覺得奶奶只會說這些話,心情反而更差了,于是走出去了。

“不回復信息是怎么回事?”她心想,越想越害怕,感到似乎有糟糕的事情已經發生,“他是不是給自己買禮物的時候被車子撞死了?”

七點,太陽落下,家里開上燈,阿貞強打著精神跟幾位朋友聊天,吃著喝著。當敲門聲響起,她直勾勾盯著房門,眼神中明顯有怒氣。一旁的妙妙也看出她的心境,不等吩咐,起身去開門。

“我看看是誰?!泵蠲畹?/p>

居奔一個大活人出現在門外,手里拿著一個禮盒,邁開腳進了屋來,面容鎮定。

毫發無損!阿貞氣得拿起玻璃杯向門口地上摔去,咣當一聲碎了一地,她快步走回臥室,把房門反鎖。賓客們面面相覷,不敢大聲說話。自己的女朋友第一次朝自己發這么大的火,居奔像是也被嚇傻了,立在原地。奶奶聽見動靜走出屋看看。

“怎么了?”她說

居奔又冷漠又心虛,知道是自己錯了,走向阿貞臥室時與妙妙撞個滿懷。他在門外敲了敲房門。

“阿貞,我錯了,把門開開?!彪m是這么說,但他連個借口都懶得編。

“安慰安慰她!”奶奶在旁邊做著和事佬。

見房門久久沒開,居奔放下禮物,尷尬地朝賓客笑了笑,走了出去。之后,阿貞忘記了待客之道,還是奶奶陪著她們,很快賓客一個接著一個站在門外大聲和阿貞告別,都離去了。

看著杯盤狼藉,奶奶嘴里碎叨叨念著,一邊動作緩慢地收拾餐桌。阿貞坐在床邊,懷里抱著貝貝,也小聲嘀咕:“貝貝啊貝貝,你說他最近到底是怎么了?”

貓像是聽懂她的話,抬起頭看著她喵了幾聲。

從阿貞家里回來,居奔悶悶不樂,他回到住所,換上短袖躺在床上玩著手機,感到無事可干的寂寞。他想起了阿貞,剛才在車上給她發信息到現在都沒回,可以說明她現在一定還在氣頭上,不想搭理自己。游戲不想打,睡覺又太早,那個新聞節目早已結束了,不想再看回放了。心煩意亂間,他突然覺得當下的自己已經進入一種勝境,是可以任何女人都可以不去想的。他看了下時間,已經是晚上八點半,才想起晚飯沒有吃。從那場商業講演出來,思維渾渾噩噩直到現在,居然沒有把肚子照顧好。他起身,沒有換衣服,穿著拖鞋直接出門了。外面微風竄動,吹到身上清清涼涼的,格外舒服,小區外的廣場上一群大媽正在跳著廣場舞,他看見了活蹦亂跳的小美,她正駕著滑板車在跳舞的人群外轉著圈子,她的奶奶正在其中。居奔看著此時的小美感到很欣慰,商業中心的一切都按部就班,到了這個點,一切都顯得那么和諧且安逸……

居奔送給她的是一雙名貴的普拉達高跟鞋,白色絨面,綁帶上鑲嵌著幾顆珍珠,適合重大場合穿。阿貞原本很生氣,但一看到這雙鞋子就喜歡上了,就沖這點,沒過幾天她就再一次原諒了居奔,她們又一起逛街吃飯了。

黃毛的妹妹可以出院了,醫生叮囑康復后別做重體力活,阿貞就在旁邊答應著,黃毛買了輪椅,并把欠阿貞的錢還上了。阿貞把妹妹精心打扮了一下,是個挺漂亮的小姑娘。他們千恩萬謝,阿貞把他們送出了醫院,看著哥哥把妹妹送上出租車才回身繼續工作。

“阿貞,你真是千年難遇的大好人,他們要是能再送你個錦旗就更好了,你們咱們科室好好久沒受到表揚了,你看你要不要跟他們要一幅,上級論獎,大家都有好處的。你不方便,我可以代勞。”護士長老董這樣說。

“算了吧,我又不圖那個?!卑⒇懛畔率謾C,正往車上裝藥水,“他們還小,又懂什么呢?”

“喲喲喲,就我們懂哪,真是的哦?!?/p>

阿貞沒有說話,妙妙走了過來,

“明天就是七夕情人節了,你那位會送你什么?”她關切地問。

“除了花還是花咯,可惜明天我是夜班?!卑⒇懻f得很隨便,“不過他會補辦一頓燭光晚餐,我猜的,老樣子,沒什么新意?!?/p>

“聽你的話好像不太滿意,你要是不想去,我可以代你去的,免費的大餐誰不想吃?!泵蠲畲蛉さ?。

“你想得美,你還是管好你自己吧?!闭f過各自忙去了。

假如在情場,居奔是一個獵手,那么阿貞就是到手的肉,那名女子就是遠方奔跑的肥美的獵物,可望而不可及,對這名女子他滿心憧憬。真實想法:這兩個女人他一個都不想放棄。

七夕情人節前一天,居奔下班走出大廈,天空烏云密布,極目遠望在天的盡頭顯出一線灰白,狂風大作,看樣子像是要下一場大雨,他橫穿馬路來到大廈附近的一家花店,碰巧遇上早退的陳浪,剛才在公司他的行為就很可疑。

“這么巧??!”陳浪先打起招呼。

“早退就是買花送女朋友???”居奔看著陳浪手里的花。

“是啊是??!你也是來買花的?”他有點恬不知恥。

“是啊,送女朋友的?!?/p>

陳浪疾步走開了。居奔訂了兩束花,一束給阿貞,另外束給這位賈果果,并請花店精心做成禮盒裝。既然無法只知道是不是這條魚,他就只好主動撒網了。他在卡片上寫道:

“尊敬的賈果果女士:

我無意間在新聞節目上看到您的倩影,從此傾心愛慕,但不知您婚嫁是否,如有魯莽,還請見諒,特此獻上鮮花一束……”

“期待得到回復!”——正文最后一句話。他還寫上自己的名字、聯系方式,最重要附上那名女子的照片、問詢她的聯系方式。

他將這兩束鮮花都交給黃毛,那一盒走快遞,給阿貞的那要他親自交給她手上。

“快遞七夕情人節能送到對方手里嗎?”他問。

“鄰省,隔天就到?!?/p>

“那個不要套袋子,就這樣發?!?/p>

“行?!?/p>

“這一百塊,快遞費除外,剩下的就當是給的跑腿費了,夠了吧?”居奔掏出鈔票。

“還差一百。”

“怎么還差一百?”居奔不解地問道。

“保密費?!秉S毛瞇起眼睛,細溜溜地盯著居奔,仰著頭,臉上露出不易察覺的奸笑。

“你小子學精了!”居奔吃驚地看著黃毛,又掏出一百?!昂?,再給你一百,要是辦砸了,小心我收拾你?!?/p>

天空“嘩啦啦”下起暴雨!

黃毛收下錢和東西就辦事去了,他騎著電動自行車穿行于市區,將兩束鮮花送到了阿貞的手上。阿貞感到很意外,一束是居奔送的,這自然在情理之中,看到另一束是陳浪送的,又意外又驚恐,果斷把它扔進垃圾桶。

混身濕透的黃毛沒有立即離去,當著面對她說:“姐姐,你幫過我,我告訴你一個秘密,你不要心里難受……”

當晚,居奔給阿貞發了一條信息:“情人節快樂!不要太累哦?!?/p>

阿貞遲遲沒有回復。

第二天,黃毛在居奔的公司門口等候他,看見他出了電梯口向自己走來,黃毛興沖沖地把居奔拉他一邊,說道:“大哥,我這有兩條情報你要不要,一百塊一條?!?/p>

“你有病吧?!?/p>

居奔不以為意,正欲離去,黃毛在身后嚷嚷道:“陳浪給你女朋友送花,就昨天?!?/p>

“什么?!”居奔驚道。

黃毛得意洋洋地說道:“現在信我了吧。”

居奔連忙掏出兩百塊錢:“還有什么一條呢?”

黃毛道:“你女朋友知道你給其他姑娘送花了!”

居奔暗自思忖,自言自語道:“她怎么會知道……哦”可是黃毛已經跑遠了,在樓下大廳,看見陳浪姍姍來遲,他也已等候多時了,攔住黃浪的去路:“哥哥,我這里有幾條情報你要不要?一百塊一條”

黃浪:“這么貴,說來聽聽。”

黃毛:“居奔知道你送他女朋友花了。”

聽完,陳浪臉上已有一種慷慨赴死的氣勢,淡然道:“還有呢?”

只見黃毛搓了搓手指,黃浪立刻掏出幾百塊錢……這一個早上,黃毛靠倒賣信息賺了好幾百,當他走出大廈,走下臺階暗自念叨:“一群傻蛋!”

情人節之后,居奔都沒有收到電視臺那邊的回復,他感到心里空落,這又在意料之中。在一個休息日的下午,他決定去那個外埠電視臺一探究竟。開車從上海到這個外埠只需要三個小時,他導航去的時候上海還是好天,可是過了交界,開著開著就變天了,天氣由晴轉陰再轉雨,進入外埠市區,細密的雨水卻下了一會就停了。到了這個電視臺,居奔停在臨近的一個街區打了一個停車位。打開車門,冷風吹拂著他的臉,他覺出一絲涼意,還好帶著外套。他穿著外套步行向電視臺走去,他抬頭望去,一眼就看見一座大廈那幾個“××電視臺“那幾個紅色大字,連步行導航都省了,電視臺位于這座城市的老城區,左轉再右轉,橫穿馬路就到了。

電視臺開了一個很小的門,僅可容一個人走進,一個武警戰士在大門后站哨,透過門衛室深色的玻璃,居奔看見幾個保安在喝茶閑談。他知道不能也不打算走進去。為了避免保安出來詢問,他在旁邊的柵欄、保安的視野之外踱了一會步子,從柵欄另一邊探出的細竹枝葉正往下滴著水,有點內急,他靠著柵欄,解開褲子拉鏈,將體內的一泡尿澆到細竹上。。

五點十分,路上的行人車輛明顯多了,電視臺大門的那個口子開得更大一點,已經有人陸陸續續從里面走出來。居奔打算等那名女子出現,直到天色變暗,那名女子都沒有從門口出來,他恍然想起她做的是晚間新聞,

是再等等,等到七八點她下班?他拿不定注意。

猶豫間,馬路對面,一張長椅邊上的垃圾桶吸引他的目光,垃圾桶底下有一個禮盒,他覺得似曾相識,心中隱隱的有一絲不安。他橫穿馬路朝那走去。

那禮盒上的寄件人真是他自己!沒有拆開就被人丟棄了,里面的鮮花已經枯敗。

他覺得受辱了,他覺得自己的送花行為只是這名女子生活中的一個插曲,一次小小的鬧劇,自己也只是這次鬧劇中一個微不足道的小角色。門衛室的保安正用疑神疑鬼地看向自己。他決定不再等下去,折身返回。受辱的心境令他對這名女子有一絲反感,不再對她心心戀戀,甚至有一點憤怒,于是折身返回。

阿貞沒有聯系居奔,居奔也沒有打電話道歉,即便理虧,甚至懶得解釋。阿貞自小長大的性格都有點逆來順受,但自己沒錯,彼此打起冷戰。

在常去的那家洗浴中心的更衣室,居奔遇到了陳浪,他已脫去衣服,陳浪則剛從池子里出來,居奔看見他就怒火中燒,揮舞著拳頭,上去就要打。

“等等,等我穿上衣服?!标惱私踉谇箴垺?/p>

“誰他媽……”

兩個男人就這樣扭打在一起,當兩人鼻青臉腫地倚著柜子坐在地上,陳浪終于把話挑明了。

“你說說,你都喜歡其他女人了,就把阿貞讓給我唄,給一次機會也行!”

“做夢去吧?!本颖伎谥械暮舫龅臍庀u漸平穩,他恢復了平靜,

“乘虛而入搶哥們的女人,這事你都干得出來,你真夠聰明的?!?/p>

“我跟你說過我很聰明的。”

“是啊,智商足足有250!”居奔站起身,跟自己的哥們打架后讓他有一份釋懷,語氣變得悠長,“不過我確實碰到了迷心女孩,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辦?!?/p>

“男人哪,都一個樣,你還說我。”陳浪說著開始穿衣服。

鬧鈴把阿貞吵醒,提示她又該上班了。她朦朦朧朧起身,覺得睡眠很差,期間做了幾個零碎的夢,至于夢見什么東西,現在醒來真的記不清楚,這幾天一直有個巨大的陰影在她的心中:居奔喜歡上別的女人了!她進入衛生間,心中陰影再加上不好的睡眠造成腦袋昏沉,洗漱的時候居然把沐浴露當成的洗發水擠在手上,出來化妝時又把口紅當成了眉筆涂在眉毛上,她摔下口紅,一把推翻桌子上的化妝口,趴在上面哭了起來。

冷戰持續了半個月,直到一天早上她身體狀況反常,箭步地沖進衛生間嘔吐起來,預感有事情發生,之前的加上現在的叫她怎么還有心思上班?

她請了一天事假,去了醫院,做了化驗,結果:她懷孕了。走出婦產科,她的心中存在冰與火的矛盾,她決定暫時不要把這件事告訴任何人,包括奶奶。她陷入兩難這境,很難做出抉擇,是該墮胎,跟居奔分手,還是原諒他,告訴他自己懷孕了,跟他商量下一步的打算——比如結婚。

她獨自去了商場,信步亂走,思維混亂,連平時愛喝的奶茶都沒有買。到了傍晚,軟弱的她終于做出抉擇——原諒居奔,并主動跟他和好,自己還是深愛他的。

居奔下班回到住所,打開房門的一刻,一股飯香撲面而來。他小心走了過去,心里已經猜出大概。

“回來了?”阿貞正在廚房忙活,問候道。

居奔有點愕然,但立馬開始打下手,幫忙擺起碗筷。深夜兩人挨著睡覺,相護無言卻都沒有入眠。阿貞轉過身緊緊抱住他,溫柔虛弱地說道:“我們結婚吧?!?/p>

居奔睜開眼睛楞了楞,不知所措,之前就被阿貞的主動原諒和和好弄得受寵若驚,甚至渾身不自在,現在心虛地“嗯”了一聲。

居奔的父母坐高鐵來上海看他。工作不忙,閑了一陣,居奔特意請個假去火車站接他們。在車站外,二老站在臺階上,父親頭上生出許多白發,但腰桿依舊挺直,穿著商務風的夾克和西褲,腳上的皮鞋锃亮,一手提著公文包;母親扎著整齊的辮子,頭發黑中參白,上身穿著羽絨馬甲和針織衫,腿上穿著棕色褲子,肩上挎著皮包。

“你小子真行啊,越發氣盛了?!碑斁颖冀舆^二位的包,居父摟住他的肩膀,嘴上開始念叨起來,“你看這大上海哈,就是不一樣,比我們那小縣城強多了,你看這高樓大廈。嗯,當初把你送到這上學是對的,開開眼界總歸是好的。”

二老坐在車的后座,見到兒子仿佛有說不完的話。

居母:“你跟你那個女朋談得怎么樣?你也到了結婚的年齡,這回無論如何帶給我們看看,讓爸媽給你長長眼,看行不行。”

居父:“姑娘哪里人?”

居奔:“上海本地人?!?/p>

居母:“呦,那人家要求挺高的,能看得上咱?”

“說的什么話?咱兒子也不差?!本痈笍耐馓變榷堤统鲆粡堛y行卡,重重地拍在座間儲物箱,“哪!三百萬,全款先不說,這夠不夠在上海買房交個首付?而且是挺好的地段,小瞧人不是。”

一向小心謙遜的居母把卡收了起來。

居奔:“爸媽,你們來上海干什么來了?”

居父:“來就給你買房來了,等你在上海結婚定居,我們在老家也放心?!?/p>

居母:“這是我們大部分積蓄,這次來一定來要辦成?!?/p>

居父:“有沒有女方的照片?讓我們把把關?!?/p>

居奔將手機解鎖,遞了過去,居母搶過手機,二老湊在一起細看。

“挺漂亮的?!本幽缚滟?。

“嗯。是個護士是吧?”居父說。

居母:“工作也不錯,性情怎么樣?能持家嗎?”

居奔:“都挺好的。”

居父:“人正不正經?”

居奔:“挺正經的啊。”

居母很滿意:“那趕緊安排一下見個面,就這兩天,我們在上海也待不了幾天。”

父母的催婚以后居奔想起幾天前夜里阿貞說起結婚的事情。難道自己真到了結婚的時候了?居奔內心問自己。

“知道了?!彼换貜土诉@一句,此刻他想換個話題。“要不這幾天我帶二老到上海好玩的地方轉轉,也不虛此行?!?/p>

“玩?你結婚之前,我們沒心思玩?!本痈笡]有“上當”,還是把結婚的話題掛在嘴邊上。居奔不再說話。

居奔把父母安頓到自己住所附近一家酒店里,臨走時二老還催著趕緊抽空和女方見面,隔日再去看房,說老家還有水產生意等人處理??捶烤颖际菢芬獾?,在上海打拼的人誰不想早點買套房定居呢?但“和女方見面”仿佛是個必須完成的事情,而且非先把這辦了不行,他心中模棱兩可,可口頭還是答應了。

恰逢又十一,各大電商平臺開始預售,甚至廣告打進醫院住院部的電梯里。而且上下班看見地鐵、商場大屏等地方的這些廣告,阿貞里心里已經磨刀霍霍。每逢每年的這個時候,阿貞都會死盯著手機,先把上面打游戲領券的開胃小菜吃到鍋底,不缺錢但也要省錢,圖的就是這個樂趣,在最重要的交付定金環節她恨不得把各大商家的倉庫搬到自己福樂小區的家里,從蘭蔻小黑瓶、大鵝羽絨服到冬天的馬桶墊圈、奶奶用的老花鏡盒??墒墙衲暧悬c不一樣,碰上她懷孕了,她心里打算著要把以前買的那些亂七八糟、沒用的一部分東西換成嬰兒用品,可是居奔最近有點反常,直到現在,即使聽到那晚的他保證的一個“嗯”,她都拿不準居奔會不會跟他結婚,或者結婚之后二人是否相處融洽,誰讓他已經接近劈腿了呢?

居奔開車接她下班,跟她說了父母來上海并且想跟她見一面的事情。

“什么時候?”阿貞有點欣喜。

“后天周日?!本颖急軣o可避,只得面對。

“好。”如果未來的公公婆婆喜歡自己,能站到自己這邊,那就穩操勝券了。

“買!”阿貞已經在構思未來,嘴里下意識地叫出了聲。

“什么?”居奔扭頭問。

“沒什么。”

她不光買了嬰兒用品,還給自己買了幾身漂亮的衣服,為的是給居奔的父母留下一個好印象。

她還想把奶奶帶過去。

“人家父母只是看看你,我去干什么,也沒到跟你商量結婚的事情。”奶奶不想去,她一直不喜歡居奔,而且在她看來,阿貞與居奔只是在談戀愛,自己的孫女還沒到談婚論嫁的地步。

阿貞時時刻刻想著自己孕婦的身份,她只想早點結婚,對奶奶不依不饒:“哎呀,你就跟我一起去吧,我第一次去見男方父母,有點緊張?!?/p>

奶奶還是去了。阿貞帶著奶奶早早地在飯店門口等候,一見居奔的車開來,她一臉欣喜。居父居母下了車,她一個箭步迎了上去。

居奔簡單地介紹雙方,阿貞熱情地喊了聲叔叔阿姨。

“爸媽,你們先聊,我去停下車?!?/p>

居父朝他揮了揮手,阿貞一把攙著居母的胳膊。上了臺階,居父居母先是朝奶奶微笑致意。

居父自來熟地打起招呼:“親家奶奶,身體可還好吧?”

這口”親家奶奶“讓奶奶臉色一下子陰沉下來,慢吞吞地回道:“還好還好。”

眾人走進飯店,阿貞和居母攀談著,居父和奶奶慢慢走在后面,相互沒有說話,居奔跟了上來。眾人進了包廂,居父叫了服務員開始點菜,之后天南地北地隨興地聊著。

菜上了,阿貞關心地問道:”叔叔阿姨,你們喝酒嗎?”

居母搖了搖頭,居父拿起白酒,得意地給自己倒上一杯:“我要喝的,這么多年,就這一個愛好?!?/p>

席間奶奶一直不說話,有幾次居父主動問候奶奶,給她夾菜,她簡單了回復了一句,極像是在敷衍,居父不再搭理她,喝紅了臉,臉色更加難看。

阿貞和居母在熱聊,奶奶突然自言自語道:“我家阿貞是個姑娘,不知道嫁到你們家會不會過上好日子……”

阿貞聽出了意思,打斷道:“奶奶!”

居父吃不了虧,拐彎抹角反擊道:“等你嫁到我們家,不會把我們二老掃地出門吧?”

阿貞急忙打圓場:“怎么能了,叔叔,二位都是長輩。”

她站起身來,端起杯子,敬道:“叔叔,我不會喝酒,這就以茶代酒了?!?/p>

居父揮揮手讓她坐下。此時居奔話也少得可憐,不是玩手機就是在吃菜,表現得很不會來事。居父怒喝道:“奔子,你怎么跟啞巴一樣,說句話??!平時我是怎么教你的?”

聽了這話,居奔抬手舉起杯子,做出敬酒的樣子,沒有其它反應。

散席,居奔一家上了車,二老開始對阿貞評頭論足。

居父:“姑娘長得還行,可就是父母死得太早,這是一大缺憾。”

居奔母:“我看人家姑娘挺不錯的,奔子,結了婚要對人家好點,別辜負了人家,聽見了嗎?”

居奔冷漠地點了點頭,居奔父打岔道:“將將就就,湊合過吧?!?/p>

興許是在熱聊間阿貞給居母留下了極好的印象,聽見居父的不滿,居母心中有了分歧,不高興地雙臂交叉,生氣地看著窗外。

把父母送回酒店,居奔剛走到酒店外就接到??偟碾娫?,電話里??偘才潘ネ獾爻鲆淮尾?。正瞌睡就有人送枕頭,匆匆折身回了酒店,敲開二老的房門。

居奔說道:“爸媽,我又要出差了,這次是廣州,要好幾天才回來,要不你們先回去吧?”

居母沒了主意,轉頭看向居父,他已脫去上衣,正向這邊怎么走過來。

“怎么又要出差,你干的這是什么工作?”居父的語氣里透出不滿。

居奔只得辯解:“我也想好好陪陪二老,但是年輕人也應該以工作為重?!?/p>

居母理解兒子,夾在二人中間說道:“好了好了,你忙吧。我跟你爸商議商議,這兩天就回去?!?/p>

居奔感到慶幸,又匆匆離開酒店。

晚上九點的高鐵,之前居奔打電話給父母想把他們一起接上去火車站,但二老執意要在上海多待兩天,居奔也怕二老看出自己不正常的小心思,而且在自己出差的期間父母肯定離開上海了,給他們和阿貞各發了一條信息后就匆匆往火車站奔去。

深夜在高鐵上,睡意襲來,居奔時而靠在椅子上,時而趴在折疊桌子上,左右睡不著。他坐起身看向后座,自己的背后正坐著一個戴帽子的老尼姑,手里搓著佛珠,身上帶著的老式錄音機正放著佛教經文:

若眾生所有苦生,彼一切皆以愛欲為本,欲生、欲集、欲因、欲緣而生苦……。

若有四愛,念無常變異者,則四憂苦生;若三、二,若一愛念無常變異者,則一憂苦生。

聚落主!若都無愛念者,則無憂苦塵勞……

這是讓居奔睡不著的聲源。他開始有點暴躁,左右扭動著身子,不過不用等他站起身來,就有一對鄰座的年輕情侶找這位尼姑麻煩,尼姑只得關掉錄音機,面容淡定,沒有其它反應,她繼續搓起佛珠,閉目低聲念起佛經,車廂才重又歸于平靜??墒蔷颖急贿@么一鬧,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入眠了。他伸個懶腰,自己的位置靠近窗戶,此時窗外漆黑一片,有時會有幾個或者一線光亮從視野里劃過,這點光亮會使列車上的人看見遠方模糊的大山,有時也會出現空無一人的馬路和街市。列車“唰唰”過了幾個山里的隧道,窗外的景色已讓人覺不出新奇了。居奔掏出手機看了看,零點剛過,剛到廈門,再有二個小時就能到廣州。現在只得玩手機打發時間了,車廂前面一個電視屏幕正放著一個叫《是你嗎》的節目,上面講的是一個年輕女孩在火車上遇到一位心儀的男子,但內心羞澀,沒有立即上前搭訕建立聯系,等到這名男子下了火車才后悔莫及,日夜惦記,終于鼓起勇氣參加這檔節目。當節目現場身后的大幕拉開,出來的正是自己心儀的男子,女子喜極而泣,跑進了男子的懷里,畫面相當感人。居奔記住了這檔節目。

下了火車,居奔找了家酒店,洗完澡躺在床上仔細審視著投標方案。

居母給阿貞打了個電話,讓她陪二老去看房。阿貞欣喜不已,認為居母已經認可了自己這個準兒媳,特意請了假過去。那是個市區不是市區,郊區不是郊區的剛開盤的樓房,臨近地鐵口,附近有商場,不遠處還有一個菜市場,價格貴得合理,阿貞攙著居母的胳膊在幾間毛坯房亂轉,居父跟在后頭板著臉一言不發。

傍晚,在御橋地鐵站附近一家特色飯店里,阿貞請二老吃飯和喝奶茶,聊得還是結婚的話題。

居母喝了口奶茶:“我們明天就回去了。奔子也真是的,他要是在場,這個房子當時就能買下,等他回來讓他看看,反正我們是看好的,是吧?”

阿貞喝了口奶茶:“阿姨,居奔工作比較忙,不著急,買房這么大的事還是要他拿主意的?!?/p>

居父還是一言不發,看著手機。

居母似乎看出了什么,問道:“你跟奔子的感情怎么樣?。俊?/p>

“挺好的,”阿貞低頭攪拌著奶茶,面容露出一絲輕微的悲笑,“他最近就是有點奇怪?!?/p>

“哪里奇怪……我也看出他最近有點魂不守舍?!本幽概牧伺木痈傅拇笸?,“你發覺沒有?老頭子。”

居父方才回過神來,大聲說道:“你說什么?”

居母:“你覺沒覺得咱兒子最近有點不太對,不太開心?”

居父:“年輕人工作忙,累的,很正常。”

直到分別,阿貞都沒有把隱忍已久的話向二老傾訴,獨自走在華燈初上的夜市里,面對熙熙攘攘的人群,她雙眸空洞,又感到迷茫了。

第二天,阿貞請了假把二老送上火車站。奶奶在收拾屋子的時候無意間在阿貞臥室柜子里發現了一些嬰兒用品。

“這是什么東西?”她自己問著自己

她有點疑心,開始在臥室里亂翻,終于在床頭柜里發現了懷孕報告單,奶奶驚得看了半天。

居奔回到上海,直接去了公司。當他推開公司的大門,映入眼簾的景象使他感到驚訝:阿甲和小壽正拿著手機打著排位賽,麗麗舉著鏡子在補妝,而且見到出差回來的居奔不聞不問,沒有一點禮貌和熱情。

居奔免不了當眾要問:“都怎么了?不用工作嗎?”

麗麗描著眉毛,語氣生硬地招呼道:“回來了?”

她朝老總辦公室撇了撇嘴:“你去辦公室看看吧。”

居奔走過去推開辦公室大門,刺鼻的煙氣撲面而來,里面的景象讓他大跌眼睛,只見陳浪正躺在老總的老板椅上,雙腿交叉擱在桌子上,手里捧著手機打著游戲,嘴里刁著煙同時罵罵咧咧說著話,瞇著眼睛,一旁的茶幾上??倢S玫臒崴畨卣皣W嘩”地燒著水。見居奔來了,也是不走心的一句:“你回來了?”

居奔:“你在干什么?你瘋了!??偰??”

陳浪半天回復一句:“他今天有事沒來,要不然我會在這里嗎?”

居奔愛理不理了:“一個個都這樣,看來你們都是不想干了?!?/p>

轉身要走,陳浪道:“來,一起啊?!?/p>

下班去醫院接阿貞,自從上次情人節開始他們心中有了隔閡,但他們誰都不愿先捅破這層窗戶紙,他到點把車停到醫院門口,給阿貞發個信息說自己到了,阿貞和同事說說笑笑走出大門,而后收笑上了車,發動車子去往福樂小區,一路上相互沒有言語,平平安安到達目的地,她下車帶上車門,居奔開車離開,出差前的一陣子都是如此。但是這次出差回來,當車子停在小區門口,阿貞下車時卻關心地說道:“回去開車慢點?!?/p>

居奔有點受寵若驚,目光炯炯地盯著阿貞離去的背影,心中突然升起一陣暖流。

第二天、第三天都是如此,居奔知道母親看好阿貞,還多次在電話里叮囑要自己對她好點,這么看來,難道是她們已經建立了統一戰線,一起對付自己?母親讓阿貞內心又強大起來?

他有點多疑,但之后就對阿貞的這份關心淡漠了,就像戀愛中期一樣。有一次,他把阿貞送到小區門口,只是在車子看了會手機上《是你嗎》的節目,沒有立即開車離去,阿貞突然從駕駛室一側窗口露出臉敲了敲玻璃對著他笑,他嚇得丟掉手機,驚恐得瞪大眼睛看著阿貞,空氣停滯,場面頗為尷尬,阿貞就被居奔異常的舉動氣得像是漏氣的氣球,甩開膀子大步走進小區,居奔沒有下車解釋,要不要追上她?他內心又深陷矛盾之中了。

阿貞把自己關在屋子,奶奶做好飯敲門也不應。

“又跟居奔吵架了?”奶奶在門外大聲說道,阿貞沒有回應,她又敲了敲門,“把門開開,讓奶奶跟你說兩句!”

房門還是沒開,奶奶勸解道:“丫頭,還是早點做出決斷,以免耽誤終生?!?/p>

阿貞正把自己埋在被子里,落寞地看著手機,此刻什么也不想,對奶奶說的話充耳不聞。貝貝站在床頭柜上地“喵喵”地大叫,她不厭其煩地下床往貓盆里倒了些貓糧。

居奔決定報名參加《是你嗎》,內心深處想的是再給自己一次機會。說干就干,下班回到住所里第一件事就是打開電腦搜索這檔節目的報名方式,接下來打開郵箱,憑著這幾天自己看節目總結出的心得填寫表格,里面最重要的是自己的個人情況和感人事跡,最后從頭到尾檢查幾遍,確認無誤點擊“發送”,心里頓時感到如釋重負般的舒暢,躺在床上盯著房頂發呆,又開始胡思亂想,想的是這次如果還不能如愿,就跟阿貞好好相處,即便聽從父母的意思跟她結婚,也會跟她好好過日子。

一連幾天石沉大海,杳無音信,居奔漸漸感到一種難以表述的悲哀。他似乎死了心,轉過念頭對阿貞又熱情似火,接她下班,給她買她愛吃的果脯,一起去好玩的地方留影,一切仿佛又回到熱戀期時一樣。阿貞被他的舉動弄得糊里糊涂,實在看不出他是不是裝的,暫且認為他是浪子回頭,良心發現。

但居奔沒有感到真正的快樂,只是在得過且過。驚喜總是出現人毫無準備之時,在一次陪阿貞逛街的時候,他接到來自那檔節目組發來的郵件,居奔不感相信自己的眼睛,呆呆地看著手機這封郵件,又轉過頭呆呆地看著心情愉悅的阿貞,一種執念又在他心中死灰復燃。

就在這次逛街時,她拿著奶茶,正與居奔走出商場去往一家在網上好評如贊的韓國料理店,她打算在用餐時把自己懷孕的事情告訴居奔,嚇他一嚇。頭頂的路燈投下的燈光重重地打在這兩人身上,街市上人流涌動,居奔突然說公司有事,老總叫他回去。阿貞沒有說什么,只是說工作要緊,根本沒有意識到居奔會做出什么出格的舉動。

居奔回到住所,打開電腦開始回復郵件,完畢關上電腦,腦子里亂得一塌糊涂,而且麻木得感覺不到高興和悲傷,甚至說不出自己做的事是正確的還是錯誤的。就這樣像前幾天那樣盯著房頂,直到阿貞發來消息:

“親愛的,你吃過了嗎?我從那家韓國料理打包了幾份菜【可愛】【微笑】?!?/p>

居奔看了一眼,又放下手機,又盯著房頂看了半天,才又拿起手機回了消息:

“吃過了?!?/p>

“你是不是又要出差?”

居奔正打出:“暫時不用”,但靈機一動,刪除這行字,打出:“很有可能,而且是去很遠的地方?!?/p>

“那等你回來,我告訴你一件事?!?/p>

“什么事?”

“是好事,想當面告訴你。”

居奔窮盡大腦,在已知、可預知的范圍內實在想不出阿貞會有什么樣的喜事告訴他,于是簡短地回復了一句:

“好的。”

再瘋狂一次吧,他這樣想。第二天,他草草地收拾了幾件衣物,坐著高鐵去往北方這個電視臺。

幾天后,電視上《是你嗎》節目中,一個蒙面男子畢恭畢敬站在西裝革履、梳著大背頭主持人旁邊。

主持人:“你好,請做個自我介紹,并簡單闡述你與這個有緣人的邂逅經過。”

居奔:“我本人姓居,實際上我與這位有緣人素未謀面。我只是在晚間新聞里看到她的側影,從此我就對她傾心愛慕了。”

主持人:“您現在還是單身嗎?”

居奔一陣遲疑,開口說道:“是的,我目前還是單身?!?/p>

主持人:“你是第一個在這檔節目中蒙面的人,是有什么隱情嗎?”

居奔有點支支吾吾:“沒有沒有……這只能說明我的性格不好?!?/p>

主持人:“如果告訴你,你把面罩摘掉會大大增加找到你心中這位美麗側影的成功率,你會露出廬山真面目嗎?”

居奔略一思忖,立馬把面罩摘掉。

主持人:“看不出還是位美男子,好的,廢話不多說了,請拉開大幕?!?/p>

大幕拉開,里面空空如也。

主持人:“很遺憾,我們節目組未能請出您心中這位美麗的側影,很遺憾!”

居奔只得黯然離場。

另一邊,阿貞因為要上夜班,白天正在家中熟睡,忽然一陣電話聲將她吵醒,一看是妙妙打來的電話。

“怎么了?”

“阿貞,你快看電視,有你男朋友?!彪娫捓锫曇艉芗鼻小?/p>

阿貞頓感不安,急忙下床走出臥室,打開客廳的電視,人高馬大的居奔一身正裝出現在電視里,跑到電視臺做出這樣瘋狂的行為暫且不提,居然還對主持人說出自己是單身的話來,阿貞氣得快要七竅生煙了,她實在想看看這個把自己男朋友迷得神魂顛倒的女人到底長什么樣。

等居奔回來,阿貞主動要求他送自己上班,他也答應了,可是從福樂小區門口上了車開始,兩人就一言不發。阿貞打算跟他提出分手,可是話到嘴邊欲言又止。居奔把車開到加油站,加了一箱油,熱情地跟店員攀談,并享受了一次免費的洗車服務。二人坐在車內,傳送帶連人帶車一起送了機械臂內,看著水淋淋的刷子從前到后擦起車身,阿貞默默地流下兩行淚來,沒有出聲,居奔沒有發現,就更不提溫言安慰,阿貞涼了心。

在醫院門口停下車,阿貞快速打開車門,狠狠地罵道:“王八蛋!我們分手吧!”旋即下了車,抹著眼淚向醫院跑去。

居奔愣了一陣,看著阿貞哭泣的背影,于心不忍,還是下了車追了上去。阿貞跑進了更衣室,居奔被她的同事攔在外面,老董正從房間里出來,聲色俱厲地對居奔問道:“哪個王八蛋把我家阿貞氣成這樣?”

居奔吞吞吐吐:“我……”他本想說:不知道。

妙妙正從電梯口走過來,看見護士站前站著居奔,拐著彎地惡心道:“喲,這不是電視里的那位大明星嗎?”

她故意在居奔面前彎下腰整理褲管,一只手捂住胸部,然后走進更衣室。居奔茅塞頓開,羞恥地想就近找個老鼠洞鉆進去,臉色紅脹直到耳根,嘴里言語不清,只得灰溜溜地走開。

居奔走后,阿貞才在同事的安慰下走出來,小聲抽泣,坐在座位上,把事情原由一五一十地告訴大家。

老董說道:“阿貞,這種男人早點甩掉早好,你不愁找不到好男人。”

大家都表示同意,可是阿貞倏地站起身來,抹了下眼淚,大聲說道:“我不信他會這么對我!”

阿貞沒有把自己懷孕的事情透露出來,這是她內心深處的秘密??墒撬荒懿m一輩子,她想著馬上有一天自己的肚子像塞個西瓜那樣鼓脹,到時自己會羞死。

下班她坐在地鐵上,注視著擁擠的車廂里對面座位一對夫妻正教導著自己幾歲的孩子,一家人說說笑笑、其樂融融,令她好不羨慕,一直以來自己一直憧憬地不就是這樣的生活嗎?下了地鐵,她聯系了陳浪,直言有事拜托。

居奔正在住所附近的一家喝著悶酒,醉意朦朧時收到陳浪發來的消息:

“我跟我對象下周日結婚,請柬已發到你的郵箱,你一定要參加。”

居奔點有難以置信,但還是回復了句:“恭喜恭喜!一定準時參加?!?/p>

阿貞和居奔好幾天相互沒有聯系,實際上居奔并沒有把她那句“分手”放在心上,對待這份感情的態度他心里已模糊不清,始終被那名女子占據一席之地。居母曾在電話里問道他和阿貞的關系怎么樣,要他抓緊落實下,就是在催婚,他也只謊稱一切挺好的。

他想了幾天,實在想不通陳浪結婚為什么不找自己當伴郎,他想不出還有誰跟他的關系比自己更鐵,或許是上次鬧過一次矛盾導致的,多少天以來他跟自己的生疏就足以說明這點。

陳浪的婚禮如期舉行,居奔站在現場外頭天色灰蒙蒙的,時間已經是正午,但他觀察到雖然酒店門口布置花團錦簇,彩旗飄飄,沒在該有的地方看見新郎新娘的名字,他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走錯了地方,直到看見麗麗、阿甲和小壽他們在門口下了車。

“沒錯,就是這里。”麗麗走到居奔身邊,“你也剛到嗎?”

居奔點點頭。

“走,那就進去,還等什么?!?/p>

幾人一起走進會場,才看見賓客很少,沒有什么人氣,反而有幾分冷清,一個司儀對著話筒在彩排,居奔看見快遞員黃毛和一個小姑娘正在布置氣球,黃毛正朝他笑,喇叭里放節奏感強烈的進行曲,陳浪穿著西裝,胸前帶著紅花,正在臺上一角玩著手機,一切都顯得那么詭異。居奔幾個人打個位置坐下。看見居奔來了,陳浪落寞地朝司儀指了指他,司儀打破喧鬧,揮手示意關閉音響,拿著話筒大聲講道:“親愛的各位來賓,我很榮幸能夠擔當本次婚禮的司儀,我要特別地聲明本次婚禮跟以往婚禮的不同之處,首先有請我們的新娘李貞德小姐登場?!?/p>

只見阿貞在一伙伴娘的簇擁之下步伐端莊地從幕后走到幕前,居奔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驚得手足無措。奶奶也由妙妙等幾個同事從幕后攙出,在主桌前落座。

司儀:“哇哦!多么美麗的新娘,是誰這么幸運能夠娶到如此天生麗質的佳偶,接下來有請我們的新郎居奔登場?!?/p>

頓時所有的燈光全都照在臺下居奔身上,全場鴉雀無聲,底下議論紛紛,黃浪退下走到幕后。居奔也是一臉茫然,手足無措。

阿貞嚴正且溫柔地說道:“上來吧,再給你一次機會。”

居奔立刻明白自己被這兩人擺了一道,他起身離桌,朝著大廳出口跑去,而且越跑越快,燈光追隨著他。

阿貞聲嘶力竭地哭喊:“你回來!你回來!”

居奔不為所動,繼續跑著。

阿貞大喊道:“我懷了你的孩子!”

終于,居奔放慢腳步,但很短暫,他繼續瘋跑著。阿貞癱坐在紅毯上,氣得直滑拉雙腳。

阿貞狼狽地回到家中,坐在床上,身上的婚紗還未脫去,眼淚止不住地流,同事在旁勸慰,奶奶坐在客廳,面容嚴峻,自言地罵著:“造孽?。 保瑫r候已經是下午,大家都沒有吃飯,卻都沒有離去。房門敞開,多時,從樓梯下傳來一陣聲音:“……早早死了爹媽的孩子有什么好……難道不是這樣嗎?”

是居父的聲音,他和居母踏步走進屋里,不客氣地坐在沙發上,居奔媽媽則站在旁邊。

居奔爸爸厲聲責問:“阿貞奶奶,阿貞這么干有提前通知我兩人嗎?沒有吧,她這樣干算怎么回事?!”

阿貞奶奶氣得舉起拐杖搶進幾步就要打居奔爸爸,口中罵道:“你給我滾!”幸好有居母從旁攔住。突然,奶奶感到心口疼痛,腳步不穩要倒,阿貞聞聲跑出臥室,哭喊道:“快打120!”

經阿貞這么一鬧,居奔越來越瞧不起自己,越來越覺得自己不是個東西,非但自己是這么想,白天在公司,受著同事幾個在背后指指點點、冷眼看待,連一向看重自己的??偠疾徽劭醋约?。他已無心工作,情緒異常低落,他感到一種被冷落的無助,漸漸變得暴躁。

去上廁所,在“雅間”,褲子解下來蹲著才發現忘帶手機。是提起褲子去拿手機,可是憋不了那么久。無事可干,他感到極度懊惱,咬著牙晃著身體,內心憋著想把廁所拆了的沖動,急匆匆地方便好就提褲子出來,看見門外正有兩個人在排隊,把門摔著咣當想,怒罵道:“都他媽有病!”

“這人罵誰呢?有病吧?”身后傳來他們的回敬。

居奔回到自己的座位,打開手機又觀看那新聞節目視頻,他不覺得是因為這名女子讓自己陷得這么深,就像有毒癮的人無法怪罪于毒品。他看著看著又陷了進去,他腦子還是充滿幻想:他要再去找這名女子一次。

陳浪又被叫去老總辦公室,不久就傳來??偟某庳熉?。

牛大寶:“你腦子進水了嗎?這么簡單的問題都看不出來嗎?”

黃浪卻一反常態,對著牛大寶破口大罵:“去你媽的!老子不干行了吧?!”

說完轉身摔門離開公司,牛大寶一臉愕然,大家面面相覷,都很吃驚。

下了班居奔也沒有好心情,在樓下飯館吃完飯后回到住所,他打開電視機,正趕上那檔外埠的新聞節目,那名女子正對著電腦工作,上身穿著羽絨馬甲,留著卷發,發后扎著蝴蝶節。有時再轉換到現場畫面,這名女子就消失不見了。

見到她居奔的心情有多么的欣喜就有多么的惆悵。

第二天,他草草地編個理由給牛總,請了一天假。天氣變冷,穿上大衣,中午開車出發,目的地還是上次去過的那個外埠電視臺,他希望這次不會像上次那樣撲個空,這次一定要見到真人。

驅車三小時,穿過人煙稀少的邊界和繁華的老城區就又來到了外埠電視臺。再次來到這個地方,一切談不上陌生,只是電視臺的保安換了一個人,大門緊鎖,后依舊站著一個武警。居奔在旁邊的柵欄外踱著步子,走著走著看了下時間,四點半,他感到時間難打發了,于是橫穿馬路走向街對面的長椅,坐下來玩著手機,冷風刺骨,他緊閉大衣,一會兒就感到困倦了,收起手機,雙臂抱胸閉上眼睛,漸漸地漸漸地,他睡著了。

“媽媽!”

一個的小男孩的叫喊把他從睡眠中吵醒。夜幕早已降臨,他瞇虛著眼睛,又突然瞪大,看見離電視臺門口的地方有白色的轎車,從車上下來的看模樣五六歲的小男孩跑進一名從電視臺走出的一名女子的懷里??匆娕宇伻莸囊祸蔷颖几械叫老灿纸^望,即使她著穿有變化,但女子特有的氣質和發形正是他在新聞里看到的那名女子。后座還有一個女嬰在激動地叫著,副駕駛坐著一名男子。至于男子和女子的身份,旁人一看就明白了。一想向到女子是個有家庭的少婦,居奔就感到羞愧和一絲怨恨,雙目注視著這樣一個其樂融融的家庭坐車離去。

阿貞推門進入病房內,發現病床上不見奶奶的蹤影,把一堆衣服放到病床上,然后打開衛生間的門,發現奶奶正坐在馬桶上抽煙,連忙制止道:“奶奶快把煙滅了,醫院不能抽煙,你不為他人健康著想,也要為你自己的健康想想??!”奶奶只好起身把煙蒂丟進馬桶沖走,她走出衛生間,正好碰見醫生過來詢問。

醫生說道:“阿貞奶奶,您可以出院了,身體沒有大礙,您老以后注意身體,不要隨便動怒。”

奶奶道了謝,醫生道:“不用謝,我們跟阿貞也是老交情了?!?/p>

居奔開車返回上海,駛入市區,路上車流如梭,他開著車停在公交站臺外等候綠燈,他看著車外眾多年輕男女,他們都是一群低頭族,手機屏幕將他們臉龐照亮。居奔拿起手機,撥打阿貞的電話,電話里響起提示:“對不起,您的電話已停機……”

他感到一絲苦惱。車里廣播傳來播音員柔美的聲音:“剛剛有聽眾詢問接下來的天氣會怎樣,我要在這里告訴大家,本市今夜凌晨左右將下起今年的第一場雪,請廣大車友及時做好防寒保暖準備……”

在一處街道停下車,他走進一家電信營業廳里給手機充了話費。

停好車,居奔在樓下等電梯,遇到小美和她奶奶,小美禮貌地叫了聲:“叔叔好!”,居奔勉強地擠出一絲微笑。三人走進電梯,小美抱著一個IPad,上面正閃爍著電視劇的畫面,三人相互沒有言語。突然,小美轉過身,對居奔說道:“叔叔是渣男。”

居奔臉部肌肉痙攣,欲哭無淚。

“小美你瞎說什么呢!”一旁的奶奶趕緊喝止,轉過身對居奔說道,“小孩子不懂事,她愛情片看多了,你不要上心??!”

居奔露出尬笑,睜大眼睛擺出一副大大咧咧的表情。她們走出電梯,小美奶奶牽著小美的手對她斥責道:“以后不準你看愛情片!”

回到住所,居奔打開燈,放下鑰匙和包,一屁股坐在床上,他感到眼前恍如隔世,開始反思自己這段時間的所作所為。他脫下衣服,步入淋浴室,蹲著,任熱水在身上嘀嗒作響,良久,手機來了消息提醒,他隨即跑出去拿起手機,可是消息內容如下:“居奔老弟,您的一百元話費已經歸位,請放心大膽使用!”

居奔舉起手機,恨不得將它摔掉。他草草地沖完澡,身上裹著毛巾,再次拿起電話,把那些收藏的視頻刪除,再堅強地給阿貞發了一條微笑表情。

阿貞的臥室里她的手機鈴聲響起,卻無人接,她正在專注地給奶奶洗腳,詢問道:“奶奶,水溫可以吧?我已經很久沒有給您洗腳了?!蹦棠烫统鰺熀校槌鲆桓?,阿貞立馬將香煙奪去,奶奶低頭溫和地說道:“阿貞啊,明天你去把肚子里的孩子打掉吧?!卑⒇懧犕觌p目流淚,沒有哭出聲,說道:“好……奶奶,明年我請假陪你去旅游吧?”奶奶有點耳背,沒有聽見。洗完腳,阿貞將奶奶的腳擦拭干凈??嬷恚酥茨_盆去了衛生間,她正要把洗腳水倒掉,卻被手機里的微信提醒打亂思緒。她放下洗腳水,走出衛生間,走進臥室拿起手機。她躺在床上看著手機,她不知道這時候居奔發的那個微信表情有幾個意思,她只是看著,置之不理。

還有一則消息是妙妙發來的:“親愛的,我和前任復合了【微笑】?!?/p>

阿貞回復了一句:“恭喜【愛你】”

翌日早晨,在阿貞臥室里,奶奶不停地用拐杖地敲打著地板,口中不停地念叨著:“丟人吶!丟人吶!”

阿貞正在睡覺,她被拐杖敲擊地板的動靜吵醒,睜開眼睛只覺得一陣清冷。奶奶正站在窗戶旁邊往樓下看。原來,樓下白皚皚的地面上正站著居奔,他衣裳單薄,手持喇叭重復地播報著:“阿貞,我錯了?!甭曇粽鸲@,路人笑著看他。阿貞急忙起身,趴在窗臺朝樓下看了一眼,而后回身走到衛生間,端著洗腳水朝著居奔就倒了下去。居奔邁步要躲,但動了幾下還是放棄了……一盆隔夜的老太太的洗腳水就澆在他的頭上。

&amp完&

糖灰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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