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見,天亮了,你感覺怎么樣了?”楓實摸了摸我的額頭,擔心的問道。
“沒事了,已經沒事了。”我虛弱的笑了笑,身上的衣服被汗水浸透,黏膩的感覺仿佛當初在地下室血水黏在身上的感覺一般。“我想去洗洗身上可以嗎?”
“可以是可以,但是你的眼睛……”楓實猶豫了一下接著道:“要不讓蘇木把水打回來,我們出去之后,你在房間里洗一下吧,這樣還安全一些。”
“沒事,還是去那條溪邊吧,那兒的水不深,你們帶我過去就行,我自己應當是能回來的。”我從床上爬了起來,溪邊離這邊的距離雖然算不上太遠,但是畢竟要打水會跑很多趟,我實在是不想去讓蘇木為我做那么多。
“可是……”
“放心吧,不會有問題的。”我拍了拍楓實的手,給了他一個安心的笑容道:“你送我過去吧。”
“那,那好吧。”
一路上楓實牽著我的手,將我帶到了溪邊。
“你真的可以嗎?”楓實依舊很擔憂的問道。
“沒事,要不你就在這兒等我也行。”
“……”楓實局促的的摸了摸頭,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你畢竟是個女孩子,我怎么能在這兒。”
“那你就在附近等我吧。”
楓實猶豫了一下,最終應了下來:“那好吧,你一定要小心,如果出問題了就叫我。”
“好。”他的腳步走遠了,我用導盲棍試探著距離穿著衣服走進了小溪。溪水微涼,沖洗著我身上的黏膩,我回想著那日見到的溪邊風景,突然心里又涌上了些許苦澀,物是人非說的便是此間境遇吧。
我吹著風,感受著溪水流過我的身邊,我一時間慢慢的向下趟去,突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我被一雙帶著寒意的手撈了起來:“你在做什么!不想活了嗎!”
“京墨?”我咳嗽了兩聲,因為不確定來人,試探性的問了問。
“我剛來這兒就看到這么一幕,你是想死嗎?你知不知道你要是在這兒出了事兒,楓實會自責內疚一輩子的,你怎么可以這般自私!”京墨語氣冰冷,一邊責備著我,一邊將我抱到了溪邊的大石頭上放了下來。
“我并沒想去死。”我訕訕一笑,虛世的天氣和現世不同,風雖然很大,吹在身上很冷,但是今天的陽光格外溫暖。我瞇著眼睛,享受這溫暖的陽光,即使我的眼前是一片黑暗。
“那你剛才是在做什么!若我不過來,你就會被淹死!”京墨的語氣中依舊帶著責備,我著實沒想到,對于我會輕生的事他會這般憤怒。
“對不起,不過我真的不是想自殺,我只是想起了一個故事。”我試著拉了一下他的衣角,也不知是不是因為知道了他并沒有喂我吃毒藥,我對他竟然莫名的有一種信任和親切感。
“什么故事?”京墨語氣依舊不善,但是不難聽出已經有了些許緩和。
“那是在我家鄉流傳的一個故事,相傳在某個地方有一個樵夫,他每天都會去砍柴,有一天他的斧頭掉進了他每天都要經過的那條小河里,他很傷心,就跪在河邊痛苦。然后,河神就出現了,他分別拿出了金斧頭和銀斧頭問是不是樵夫的斧頭,樵夫都說不是,于是河神就拿出了樵夫掉進河里的斧頭問,那是這個嗎?樵夫說,對,這就是我的那把斧頭。然后,河神就將三把斧頭都送給了樵夫。”我曬著太陽,慢悠悠的將故事講了出來。
京墨眉頭微皺,聽完之后過了一會兒才開口道:“所以你是想要什么?這和你把自己泡在溪水中有什么關系?你想把什么變成三份?”
“沒有想把什么變成三份啊,”我咯咯的笑了兩聲,然后收斂了臉上的笑容,用我一雙毫無生氣的眼睛注視著我面前的京墨:“我不過是很想去做那把斧頭啊……”
“做那把斧頭?”京墨不解的問道。
“是啊,我想成為那把掉進河中的斧頭,我想知道我到底屬于誰,斧頭掉進河水里,河神會將他送回到他誠實的主人身邊。我也想知道,如果我掉進了溪水里,這溪水里的神仙會將我送回到誰的身邊。”我談了一口氣,然后擠出了一個笑:“不過真是有些可惜啊,你們這兒和我們那兒不同,你們的溪水里并沒有神仙。”
“我們這兒的確沒有,”我挑挑眉不置可否,沒想到京墨接著道:“但是我將你撈了上來,就證明你的命屬于我!你這條命是我救回來的,你沒有資格去決定自己的生氣,你的命不屬于你自己!”
“……”我聽著京墨的話愣住了!曾經,葉廣白也說過相同的話,淚水順著我的眼角流了下來,我的命不屬于自己,我要為了他們好好生活……
“京墨,你做了什么!月見昨天晚上受了多少罪你知不知道,你竟然又給她弄哭了,你怎么這么不講紳士風度!”楓實從旁邊的樹叢里沖了出來憤怒的吼道。
“我什么都沒做,我就看她在水里泡著太久,扶著她上來了。”許是怕楓實擔心,京墨隱瞞了實情。
“你就騙我吧,我才不會相信你,要是這樣的話月見怎么會哭啊!”
“京墨沒有欺負我,我是泡的太久,眼睛有些不舒服罷了。”我伸手想拉一下楓實,奈何眼睛看不到又拉了一個空。
楓實見狀牽住了我的手道:“既然月見如此說了,我姑且相信你了!”
京墨無奈的嘆了口氣,將身上的外套披在了我身上:“快些回去吧,不然吹了風,容易生病。”
“對,瞧我,竟然忘了這件事!”說著,楓實扶著我就往回走去。
京墨撿起了導盲棍,抬腳跟了上來。
“誒,對了,你怎么又回來了?”楓實扶著我一邊走,一邊開口問道。
“你現在才想起來問我,我真是太傷心了,楓實。”
“誰讓你剛才那個樣子,就像是在欺負月見一般,你前兩天不是剛走嗎,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是發生了什么事嗎?”
“嗯,是有些事,等回去見到了蘇木一起說吧。”
“嗯,那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