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斬釘截鐵的回答,沒有留一絲情面。確切地說,我和他之間,也沒有什么必要留情面吧。萍水相逢,他頂多只是個長得好看的路人。
“啊,”他應當是沒想到我會這么決絕,眼神中有藏不住的錯愕,“對,對不起,是,是我,對不起……”
他支支吾吾幾句話根本連不成串兒,但我大抵也能明白些,他是在同我道歉,可是他做錯了什么嗎,并沒有吧。
見我一直看著他不說話,男人的眼角竟然詭異的有些泛紅,黑寶石般的眼睛水靈靈的噙著晶瑩,嘴唇囁嚅,一副受了委屈的樣子。
罪惡感自我心底升起,他這個模樣,活脫脫像是只兔子。我有些無錯的咽了口口水,然后輕咳了兩聲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這個人不太懂什么喜不喜歡的,也不會考慮那種事,所以,你還是換個目標吧。”
“小姐,還不相信我?”
“不是,我相信你不是‘魚餌’了。而且,我大概也能猜到,你應當是對我有好感,但是不好意思,我并不考慮這件事,不管是對你,還是對我,還是別接觸對方的好。不然,費時費力,你說呢?”
“喜,喜歡小姐,是我的事兒,我會,我會證明的!我不會,不會給你添麻煩!我,我就默默的,喜歡你!”他的眼睛晶瑩,那份真誠竟讓我有些沉淪,身處寒冷的人不會拒絕溫暖,我也渴望那暖意,但我更怕那熱度將我灼傷。
我無奈的扶額,正苦惱于該如何拒絕他時,卻突然意識到了問題所在,我今天出門并沒戴面具,他是如何認出我的!
“哼,”我看著他諷刺一笑,和他拉開了些許距離。
“小姐,為何突然……”他走近一步,想靠近我,卻被我抬手止住了。
“夠了,我沒心情陪你們玩兒!你又是哪兒來的!我身上到底有什么東西,值得你們這般惦記!”
“小,小姐,”他有些錯愕,呆愣的站在原地,倒像是只垂著耳朵的大白兔,委屈巴巴的看著我,想靠近,卻又有所顧忌。
“別再裝了!在這之前,我們只見過一次,上一次我戴著面具,你不可能認出我。”
“我,我記得你的身形!而,而且,我認得你!花,花月見!月殤,我看過你跳舞,我很喜歡你!”
“月殤?還真是個久遠的名字啊。”久遠到我都有些懷念了……
“我一直以為,我再也,再也見不到你了,但后來,他們說,你成了肅絕的領導,你平安無事,我,我真的很開心!再,再然后……”說到這兒,他微微低頭,露出了一個羞怯的笑容道:“前幾日他們說你回來了,我,我就一股腦兒的跟來了地下,好不容易,找到你,一直沒敢,沒敢和你說話,直到,直到那天你差點兒,暈倒,我沒忍住,就出來了。”
“他們?是誰告訴你的?”一個普通人,怎么可能知道我的行蹤,他的話真的可以相信嗎?
“是我家里的哥哥,他們,他們比較厲害。如果,如果你有什么事兒,我都可以幫你!我,我雖然不行,我哥哥們很厲害,就算是在地下,如果,如果有人欺負你,告訴我,我,我找我哥他們保護你!”
“你還真是什么都往外說啊。”這般真誠會受傷啊。我無奈的搖了搖頭,如果說此前我有諸多懷疑,此時看著他天真的模樣,一切都煙消云散了,原來這虛世也有這般良善之人啊。
“別的人,我不會告訴的,我,我只告訴你,真的,只告訴,你。”他的臉一直紅噗噗的,連帶著耳朵也是,也不知他這人臉皮發沒有多薄。
“你說話一直這么磕磕巴巴的嗎?”因為好奇,雖有猶豫我還是問了出來。
“啊?”似乎是怕我看不起他,他連忙搖頭然后背過了身道:“不看你的話,就沒事兒了。我一看到你,我就會緊張,所以才會磕巴。”
“噗,哈哈,你還真是可愛啊!”我繞到了他面前,忍不住的笑了出來,“不過就算如此,我也不能接受你的喜歡。”
“為,為什么,是因為,我,我不好嗎?”
“不是,”我搖了搖頭接著道:“你是我在虛世見過最好的人,善良且美好,我的世界不適合你。而且,我并不考慮喜歡誰這件事。”
“那,那我們,能做,朋友嗎,只做,朋友!”他抬起頭與我對視,真誠的看著我懇求道。
我知道,我應當拒絕他,這般干凈無暇的人應當一直干凈下去。而我的身邊太臟,我不想拖一個人與我同行,我知道這樣有多痛苦。可是,看著他的眼睛,我竟然不知如何拒絕他。
“我,我不會,給你,添麻煩,我,我能幫你的!”他抬起手想要握住我的手,但也許是因為害羞,他只是輕輕碰了一下便收了回去。
“那就只做朋友吧。”
“真的?”他的眼睛瞪大了幾分,也不知今夜是怎么了,我竟然覺得他的周圍開出了花兒!
“嗯,但是,不能讓別人知道我們的關系。我想,只和你做朋友。”我周圍有鬼卿和漢宮秋盯著,將他帶進我的世界,只怕太過于危險了。
“地,地下情!”他一臉震驚的看著我,也不知是不是錯覺,我竟覺得他還有一絲興奮。
“什么地下情!誰教你這個詞的!”明明人這么單純無害,怎么開口就這么嚇人呢,真是什么話都敢說!
“他們,他們告訴我的,不公開,瞞著別人在一起的,就是,就是地下情。”
“又是你的哥哥們?”
他點點頭,一雙眼睛亮晶晶的,一臉期待的看著我。
“……”他的哥哥們到底是個怎么樣的人,怎么成天不教好東西啊!這么好一個孩子,怎么什么都教啊!不過,仔細想想,我這行為還真是有那么幾分像。
“月,我,我可以,這么,這么叫你嗎?”
“嗯,”我的思緒被拉了回來,然后開口同他解釋道:“我身邊人員復雜,如果被人知道我們的關系,也許你會有危險。而且我們是朋友,不是什么地下情!”
“嗯,嗯,我懂的。”
“……”他這個笑看的我不知為何有些心虛,難道這就是久違的良心在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