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果真是變了啊,明明設計了京墨,心底竟然沒有絲毫的負罪感,反而還有一種報了仇的喜悅,如果小葉看到現在的自己,只怕也會認不出了吧。
可那又如何呢?骯臟也好,不堪也罷,我本就是螻蟻,又何懼再卑賤一些,只要能得到自己想要的,過程如何又有多重要呢?
“你想怎么做?”
京墨如此問,那合作的事便已經成了百分之九十,看來他也不是那么無情啊。
“我要漢宮秋死。”我淡淡一笑,看了看手上的通訊器,一想到監視著我的鬼卿聽到我此刻發言的表情,心中更是愉悅了一分:“他欠了我一條命,總歸是要還的。”
“他現在還不能死。”
“當然,他現在對于我也很重要。”現在不能死,而不是,他不能死,看來京墨也是動過殺漢宮秋的想法啊,我們還真是志同道合的朋友啊。
“我想知道你為什么這么做。”也許是感受到了我的變化,京墨的眼神中帶著些許堤防,是我的行為讓他不安了嗎?
“什么為什么?是我為什么與你合作嗎?”果然有些操之過急了嗎?我嘆了口氣開口道:“我之前一直試圖希望你們像現世人一般與我相處,可是我漸漸明白了一個道理,我改變不了你們,改變不了這個世界的規則,既然如此,那我不如就去順應。一直以來我都想不出如何打破現在的困局,我不知道下一步怎么去走,可是按照你們的規則,分析利弊之后,這個問題就容易多了。”
“與漢宮秋合作對抗鬼卿比與我合作有利。”
“嗯,但是在那之后,我可敵不過漢宮秋。他做事太瘋,沒有度,這種人會讓我害怕。”而且,他沒有弱點,而京墨有。我嘴角微揚,盡量做出人畜無害的表情道:“我認識你也有些日子了,你是個聰明人,我想你也看得出,漢宮秋弄出來那些怪物并不是為了玩兒,如果我沒猜錯,他應當是想讓他們作為自己的武器對抗鬼卿。”
鬼卿創造了虛世,按照邏輯來講,掌控虛世對于他來說應該不難,但長久以來對于荒州,他卻親力親為,只怕這里就是系統的漏洞,而這些所謂的有瑕疵的虛世人,就是擺脫了他掌控的“病毒”。哼,硬件毀了可以更換新的,數據不會有所影響,但是如果軟件出了問題,這臺機器又該如何運行呢!
我想要的就是毀了這臺機器,那么攻擊軟件的最好辦法,就是利用這些“病毒”。
“制作出來怪物,再飼養它們,這是一件很難的事。漢宮秋為了做出一個怪物軍隊,耗費了大量人力物力,地下就是怪物的加工廠。”說到這兒,京墨的手不自覺的握成了拳:“將C區的人抓回來,讓他們經歷非人的折磨以磨練他們的意志,然后將存活下來的人進行分類,一部分堅韌的就用來做實驗,另一部分就投入各個區域,用來引出來人的欲望。”
“看來你這些日子也沒有閑著。”
京墨倒是沒有接我的話,開口接著道:“血腥與欲望可以讓一個虛世人瘋狂,沉迷于那些東西的人就會失控,成為麻木的瘋子。而這些瘋子比那些用來做實驗堅韌的人更好用,往往瘋子更能撐住藥性,變成制作怪物的材料。將人肢解重組,用血肉作為餌食飼養,千百人的命投入,才能得到這么一個怪物。”
說到這兒京墨自嘲的笑了笑:“我之前只知實驗需要活人,卻不想真相竟是如此。那一瞬,我倒是明白了,為什么說一個人的命也是命。你問我的那個題真是難,做選擇的人無論怎么選,都是錯。”
聽了這些話,我也是大為震驚的,雖然之前從商陸的話里我有一些猜想,卻也沒想到竟是如此大的工程,漢宮秋遠比我想的要瘋狂。還有商陸,按照京墨的說法,他那副皮囊之下又藏著一顆怎樣的心呢?
等等!我突然覺得后頸一冷,一股寒意自脊柱攀上。摧殘肉體精神以磨練心性,或以血腥欲望使人瘋魔,只有這樣的人才能挺住藥性!那我呢!鬼卿對我做的一切設計,是否也是如此呢!摧殘我的身體,給予我希望再毀掉,一步步的安排倒是很像啊!他是想我磨練心性,還是讓我瘋掉呢,這都不重要吧,重要的是無論是哪一種,都是為了把我變成怪物吧!
我的手微微有些顫抖,京墨看出我的異樣開口詢問道:“你是被嚇到了?”
是啊,我的確是被嚇到了,成為被人飼養的怪物,如行尸走肉般靠著食人血肉活著,沒有人不會因為這樣的未來而恐懼吧。
這真的是鬼卿想要的嗎?我微微皺眉,摸了摸手腕上的通訊器。不,如果是鬼卿,他應當不止是如此膚淺的目的。
鬼卿,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呢?漢宮秋費盡心思為的是調教出來一只怪物,那你如此勞心費神又想將我變成什么呢!哈哈,我真是越發好奇了,我的存在到底意味著什么呢!
恐懼的顫抖在此刻轉化為愉悅地興奮,我大抵真的是回不到過去了,但如果是那樣的過去,也沒什么回去的必要了吧。“沒,我只是在想,今天就算我不來找你,你也會主動來找我,對嗎?”
“是。繼續讓你與漢宮秋合作,是最好的選擇。”
“用我的命換那些人的命嗎?”
“不會!這一次,我不會再讓你像上一次那樣了!”
一瞬怔愣,原來我還是會動搖,心底的話未經大腦竟直接說了出來:“這一次,我真的可以相信你嗎?”
“可以。”
如果,上一次沒辜負我就好了。我壓抑著心底的苦澀,面上露出了一個微笑,開口接著道:“有你這句話就夠了。但是,我與你合作,為的不是眼前這點兒微小利益。我要的是你與我決裂,站在我的對立面,成為我的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