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風蕭瑟的如絕情的人,帶走了我身上為數不多的暖意。倚著欄桿,頭頂的月灑下涼薄的光。明明都是假的,此刻卻又真的不像樣子。孤獨與壓抑的情緒是夜晚的寵兒,它們掠奪著我所剩無幾的睡意,越渴望睡眠,思緒卻往往越發清醒。
“小葉!葉廣白!你個狗東西!活著那么痛苦,為什么你就留下我一個!為什么不把我一起帶走啊!我現在真的好累啊……”酒意上頭,入腹的酒裹挾著藏不住的冰冷,殘留在嘴里的是無盡的苦澀。
我其實并沒醉,小葉說過人要學會釋放消極的情緒,不然會崩潰,我知道我為何而痛苦,我心里藏著太多秘密與算計,我渴望被救贖,卻又猶豫托付真心。我無法做到像蘇木和楓實那樣,因為是京墨的朋友,就可以無條件的信任他,不計較得失。我沒有擁有過,又怎么可能做得到。說來也是可笑,就算是陪伴我許久,對我最好的小葉,對我也是藏著諸多的秘密……
我想或許我應該堅強些,像只受傷的小狼一樣,找個角落偷偷舔舐自己的傷口,可我終究不是狼,我渴望著溫暖,恐懼著孤獨……
我將杯中的酒盡數倒在了地上,而后仰頭肆意的笑著,瘋狂而又悲哀,笑聲終究被抽泣替代,淚水如洪傾瀉而下,壁壘應聲轟塌,那一夜我成了街邊被拋棄的孩童,掙扎無果后無奈宿在了風里……
小葉曾說過,真正在乎你的人,無論你丟在了哪里,他都會瞬間找到你,然后將你撿回去。
可惜,一覺醒來,并沒有人找到我,又何談將我撿回去呢?哼,真可憐。
回房間簡單的收拾了一下,我便在白降的安排下去見了白蘞,我本以為白降那么喜歡他哥哥,定會和我一同前往,可到了門外他便離開了。
“你不與我一起進去嗎?”
“哥哥應當是不想我聽到你們的談話的。”白降牽強一笑,然后撓了撓頭回答道。
“不如進去打聲招呼吧。”我拉著白降的胳膊,不容拒絕的帶他進了房間。
房間里的人擺弄著花瓶里的花,見我們進去愣了一下,隨即露出了一個溫柔的笑:“小降也跟著進來了呢。”
“哥,哥哥,我就是進來和你打聲招呼。”白降的臉紅紅的,低著頭似乎是在害羞,下一刻掙脫了我的手道:“哥哥和月還有事吧,我就先走了!”說罷,白降逃跑似的離開了。
房間內瞬間安靜了下來,隨即傳來了白蘞無奈的嘆息聲:“花月見小姐懷疑我直說便是,何苦利用我親愛的弟弟,他雖是心思單純,但并不是傻,這些淺顯的意圖他看的出來。”
難道剛才白降不是害羞,而是有些生氣了?
“白降很喜歡你,你不該懷疑他。”
原來,我的意圖這般明顯嗎?可是,我還有更好的方法讓我選擇嗎?我并不覺得我會認錯白降和白蘞,但是醒來的那一瞬間,我看到的白降和白蘞太過相似,甚至就是一樣的!加上兩個人從未同時出現,我真的懷疑他們兩個是否是同一個人。
“花月見小姐也不必太過自責,我這個弟弟啊,很好哄的,不,如果對象是花月見小姐的話,我想不哄或許也沒事。”
“我想,我們還是說正事吧。”
“嘖嘖,花月見小姐真是絕情!罷了罷了,花月見小姐今天想知道些什么?”
“你為什么不見京墨他們三個?”那天在京墨那兒我問過他,京墨說他和白蘞并沒有接觸,他知道白蘞也是一次偶然的機會,想來應該不會得罪白蘞,只怕這之間還有別的原因。
“哼,”白蘞笑了笑道:“楓實和蘇木這兩個人見了我能有什么用?也就是那個京墨倒是還能說些我感興趣的話題,但是他畢竟是鬼卿的一縷思緒做出來的,我怎么知道鬼卿會不會借用他的身體做些什么!”
“一縷思緒做出來的虛世人還能被原來的人控制嗎?”
“為什么不能?提取出來再放回去也不是做不到。”
如果是這樣的話……“為什么整個人的意識制作成的虛世人卻無法保留自己的意識?”
“花月見小姐的話我不是很明白。”
“葉廣白是小葉的意識制作出來的,但是他只有小葉的一部分記憶,與其說他的意識是小葉的,不如說他是一個植入了小葉記憶的虛世人。”我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然后接著道:“我應該就是全部意識進入的這具身體,我并沒有覺得這具身體出現過其他意識。京墨是只擁有一縷鬼卿思緒的虛世人,按照常理來講,這么久那他應該完全掌握身體的主動權了啊!可是按照你的說法,他還有可能被鬼卿收回思緒。我希望你告訴我,你說的這些是你的猜測,還是真實可行的。”
“并不是我的猜測,但我不能百分之百的保證可行,百分之八十還是可以的。”白蘞笑了笑道。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那葉廣白的情況說不通,小葉的意識不可能完全消失!”
“我有兩種猜測,花月見小姐想不想聽一下。”
“說!”我抬頭看向白蘞,哪怕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我也想去相信,小葉的意識還存在著。
“第一種就是花月見小姐你說的情況,虛世的葉廣白擁有的只是記憶,他和京墨一樣是被制造出來的,只是加入了一縷思緒,而本身的葉廣白的意識還存在于虛世。第二種就是葉廣白的意識在進入虛世的葉廣白這個載體時就已經不完整了,這也就導致了虛世的葉廣白只擁有一縷思緒。這么說或許很難理解,”白蘞拿了一個橘子放到了我面前道:“如果說這個橘子是完整的一個意識,那葉廣白先生也許只有三分之一個意識,而進入虛世時,擁有三分之二意識的橘子吸收了大部分葉廣白先生的意識,這就導致進入虛世葉廣白的意識就只剩下了一縷,或者說是故意剩下了一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