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煜跟著大部隊測完體重身高心率和血壓，他等著護士填完體檢表，拿著體檢表走到抽血那一隊。

抽血速度會慢一點，王煜過去的時候還有兩個人排著。

暗紅的血液順著針管緩慢地滑進透明的試管里。

一點一滴，不停流動。

看著那些紅色的液體，王煜感覺自己的腦袋都暈眩了一陣。他深吸了幾口氣，平復自己緊張的心情，然后按耐住不斷跳動的心臟。

抽好了一管，何時了放好，拿出新的試管和針管：“下一個。”

抽好血的患者離開座位，下一個坐下。

“右手袖子拉上去。”

病患照做，將胳膊放在桌子上。

何時了夾起酒精棉球擦拭那一小塊皮膚，用橡膠綁在胳膊肘部，拍打幾下。

何時了皺著眉頭，把橡膠解下來：“左手袖子拉上去。”

病患依言而行，何時了拿起橡膠，綁在胳膊上，拍打兩下。

還是不行，兩只胳膊的血管都不明顯。

病患拉下衣袖，靜靜地看著何時了：“醫生，既然血管不明顯的話，下次再抽吧。”

何時了抬起眼皮，沉默片刻：“行，下一個。”

病患退開位，默默地站在旁邊。

抽好新的一管，何時了低著頭喊：“下一個。”

這次輪到王煜。

“右手袖子拉起來。”何時了扔掉上一個人用的針管，重新拿副新的。

酒精涂抹在皮膚上帶著些許涼意。

何時了將橡膠捆綁在王煜胳膊處，戴著醫用手套的手輕拍在血管位置，血管顯現出來后何時了捏著針刺進血管。

血液被一點點從身體里抽走，等抽得差不多，何時了拔出針管

王煜拉起袖子看向何時了。

何時了將裝有血液的試管拿起蓋好，然而在移動過程中，手忽然脫了力。

試管掉在桌面上順著力滾向地。

王煜下意識往下看。

何時了反應迅速，在即將砸到地上時給接住了。

桌子是漢字凹倒過來的結構，兩邊是六個抽屜設計，中部是鏤空的。

王煜坐在桌子前很好地擋住其他方向的視線。

他清楚地看見何時了是怎樣“手滑”又快速地接住試管且利落地掉包那根試管將其藏于口袋里。

何時了面不改色地把人工合成血液的試管放好，對王煜冷冷地說：“好了。”

“下一個。”

王煜低垂著腦袋起身讓開。

***

嵐山市精神病醫院的草地上。

吃完飯后，新的那一批患者帶去體檢，其他人則到草地上曬太陽活動活動。

虞時歡瞇著眼睛曬著暖洋洋的太陽。

自由活動的人群中有的病患獨自一人趴在蹲在沙坑寫寫畫畫，有的在聚眾打牌，有的悠閑地散步還有些三五成群的與護士們玩老鷹抓小雞游戲等。

虞時歡閉著眼睛，忽然伊闌珊碰了碰她，睜開眼睛，順著伊闌珊眼神方向望去。

嵐山市精神病醫院供患者休閑活動的草地很大，近些年嵐山市精神病醫院的病人漸漸少了，所以顯得草地有點空蕩。

“好臭……好臭……”

是昨天扒拉虞時歡的那名女患者。

她一個人散著凌亂的頭發，干枯發黃的頭發遮住大半張臉，雙目無神地繞著草地走，嘴里喃喃念叨。

伊闌珊觀察她好久了，這個女患者一直在繞著草地走，不知道是不是在找什么。

她走來走去最后在一塊地方停了下來，嘴里念念有詞，一動不動地盯著那塊地。

草地四周有護士在觀察患者們的狀況。見那名女患者站在一處一直不動，護士上前詢問。

“怎么了嗎？”

為了不刺激到患者，她的聲音很輕，可是那個女患者聽到之后抬起頭來，她的臉上滿是害怕，眼睛里布滿了血絲。她的嘴唇干裂，眼珠子也是渾濁的，眼底深陷，像極了鬼魅。

護士沒被嚇到，因為大部分精神病患者都是這幅模樣。

“怎么了嗎？”護士再次問了一遍。

那女患者似乎沒有聽到，只是呆呆地望著前方，雙目無光，仿佛失魂落魄般。

“啊！！！”

突然間女患者猛然尖叫出聲雙目死死盯著前方的那塊地，下一刻腳步慌亂地避開那塊地。

女患者不受影響地繼續重復她的行為。而她的這聲尖叫卻使得草場上很多患者發病，一時間場面混亂，到處是此起彼伏的嘶吼尖叫。

護士們大驚失色，趕緊安撫病患們，連忙呼救。

因為女患者，今天的自由活動提前結束，所有草場的所有患者都被一一帶回病房。

發病的患者的精神狀態很差，異常暴躁。

一旦暴躁起來，便容易發狂傷人，

為了防止沒發病的患者發病，每個沒發病的患者都要吃一片鎮定藥。

不知是過于突然慌亂，這次護士沒有盯著患者吃完藥，而是給了藥就離開了。

“送去治療室電擊！”

精神病醫院和普通醫院的病床是有區別的。

精神病醫院病床四個角有鐵扣環，可以在病人掙扎時扣住雙手雙腳。

虞時歡透過透明玻璃看到一位患者四肢禁錮在床上推往治療室。

患者雙目赤紅，身體在劇烈地扭動，雙手雙腳也在鐵扣環來回摩擦，血肉模糊。

電擊治療是治療精神病患者的常用方法。因為電擊療法可以暫時讓患者大腦通過一定的電流引起消除躁狂、焦慮和恐懼等心理影響。

不會對大腦造成損害。

當精神病患者的藥物治療控制效果不佳時，電擊療法也被用作輔助治療。讓患者暫時恢復平靜，處于相對良好的狀態。

很明顯這個患者藥物控制不住，需要通過電擊使其平靜下來。

不止一個，接著還有好幾個同樣藥物控制不住的患者一一送到治療室進行電擊處理。

虞時歡的耳畔全是嘈雜的喧鬧聲。

這些患者送進治療室電擊完后不久，就慢慢恢復了平靜。

電擊后的患者會暫時平靜。

患者在經歷電擊后，身體會出現短暫的虛弱期，但在一定時間內，會逐漸恢復正常。

在這段時間內，患者的情緒比較穩定。

護士再把帶有舒緩鎮靜藥效的藥物注射進去患者體內，隨后推回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