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因為昨夜思緒太重,睡眠比較差,流年起得比以往晚了些,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發(fā)現(xiàn)有些睜不開,心想不好,睡過頭,急匆匆穿好衣服。
連飯也顧不上吃,臨走遇見了二馬哥,他看著流年如逃命的兔子般飛奔向鐵門,于是將手中剛拿這墊肚子的饅頭塞到路過的流年手中。
流年著急地連頭也沒回,嘴里喊著謝謝,謝謝,就飛奔出門了。他好像聽到后面流月扯著嗓子喊了一句,但是沒聽清。
等他飛快地沖上山,看著時刻還是來不及。于是想著抄捷徑小路,省點時間,以至于不要誤了時辰。
他都能想到,如果讓石柏等自己,他又會擺出什么臭臉,還不知道能拿出什么新招教育自己。
于是,他想著雖然那條捷徑,是一條臨山的小路,一邊靠著山一邊是高崖,但他有著與生俱來的優(yōu)勢,就是強健的身軀和充滿力量的四肢。
讓他對自己很自信,走了大約半小時,眼看已經(jīng)走了一半,走完這條山路,再步行五六分鐘就到了,可是他沒想到,此刻會迎面走來一個姑娘。
這個姑娘體型微胖,而流年的身軀健壯,兩人相逢,面面相覷,這條路狹而窄,是斷不能容兩個人肩對肩并行而過。
流年向姑娘問道:姑娘可否側(cè)著身,讓我過去?
姑娘圓潤的臉上,有一雙清亮的杏眼,現(xiàn)在里面盛滿了怒意,她將雙手叉腰撅起嘴道:那么窄的路,就算我側(cè)過身,你也會碰到我。
然后露出了遇到流氓似的鄙夷的表情,還給了流年一個白眼。
那怎么辦?流年疑惑地反問道,我還有急事,你難道沒有事情嗎?
姑娘悠閑地坐下來,雙腿懸空在山崖外挑釁道:我反正沒有什么事情,你要不原路返回,要么我就陪你在這邊耗著,邊說著邊低頭開始打理起辮子。
流年第一次感覺到被氣到跳腳是什么心情,他氣的原地還跺了幾下腳,突然靈機一動,他就朝著那個胖姑娘沖了過來,縱身一跳,往下按著姑娘的頭,就躍了過去。
此刻姑娘沒反應(yīng)過來,等她反應(yīng)過來,流年已經(jīng)一溜煙地跑到了幾米開外,等她站起,就只看到遠遠的背影。
姑娘瞪大眼睛,紅著臉,邊追邊罵,跑了一段路,不甘心受氣,竟然在后面追著流年的背影,一路跟著。
大概是流年跑得非常快,這個姑娘始終沒能趕上他,也就只能在屁股后跟著,盡量保持著能看到背影的距離。
流年心中有事,兩耳朵成了擺設(shè),硬是沒聽到姑娘在后面喊自己,只覺得這日的山野里,怎么格外的吵鬧。
又前進了些許時間,流年看見了石屋,還有石屋跟前站著的石柏。
他在陽光的照耀下,仿佛在發(fā)光,今天穿著一身純白地長衫,利落的寸頭,英氣的面容帶著些憂郁,整個人干凈清爽,白衣罩住了強健的身軀,看著到有些文雅氣質(zhì)了。
石柏也一眼看到了飛奔而來的流年,只見這小子,上身穿著灰色粗布衣,褲子卻是靛藍色,可以看出是沒有放什么心思在穿衣服這件事上。
流年滿臉雀躍地就沖了過去,他的小眼睛里投射出期待的光芒,仿佛有天大的好事,石柏一看不遠處有個姑娘在逼近。
等到流年站穩(wěn),滿懷激動地詢問石柏:今天做什么?
石柏盯著流年身后跟著的小姑娘,不懷好意地嘆了一口氣,流年愣住了,石柏他是嘆氣了?
然后他的后背疼痛,轉(zhuǎn)頭一看,正是那個胖姑娘,手上拿著一根木棍,敲在自己的背上,流年側(cè)著身子,手腳并用躲避著姑娘的棍子。
姑娘本來就氣喘吁吁,打幾下就沒力氣,停下來,才發(fā)現(xiàn)跟前站著石柏。
當(dāng)她的視線迎上石柏的目光的瞬間,她的臉唰的一下紅起來,然后就害羞地跑走了。
流年,在旁邊看著這一切的發(fā)生,驚訝地連身體的疼痛一時也顧不上。
沒想到啊,師父,還是你行呀?流年上前揶揄道。
石柏冷酷地笑了一聲,聽著就一股寒意,流年縮了縮脖子,不敢繼續(xù)胡謅。
流年還是好奇今天的安排,于是探著腦袋在石柏身后殷勤著,石柏,從石屋的拿出很多書,放在石階上。
你先繞著石屋跑,沒讓你停就不準停,石柏嚴肅道。
流年應(yīng)聲道好,便開始繞圈跑,石柏則坐在石階上看起書。
這下好了,流年跑著跑著眼看太陽都快曬到頭頂,石柏像是沉浸到書中世界里,似乎忘記了自己。
二馬哥的給的饅頭早就被這貪婪的胃給消滅殆盡,一點殘渣不剩,現(xiàn)在肚子空了,跑起來也沒了力氣。
流年眼巴巴地瞅著,想得到石柏的一絲回應(yīng),不知又跑了多久,眼看正午已過,看這日頭該是下午了。
再跑一圈再問,流年心中暗自下了決心,可不能慫,流年給自己打氣。
又跑了一圈回到石柏身邊,流年小聲提醒道:師父,已經(jīng)下午了。
石柏冷不丁被喚回心神,愣了幾分鐘,好似想起一件事,忙放下手中的書,站起便疾步下山。
流年小跑跟上了他的步伐,這路很熟悉,之前下山吃飯的那條路。
他們很快就來到了王伯娘的家,家門是開著,王伯母坐在門口,等待著,看到石柏和流年兩人,臉上頓時掛滿笑容,熱情迎著兩人進門。
桌上的飯菜熱騰騰,青菜也有些變色了,看樣子是熱過了好幾回,王伯母招呼著:快吃吧,我再給你們炒兩個菜。
石柏攔不住,看著桌子上已經(jīng)有三菜一湯,也只能由著王伯母進廚房忙活去。
兩人正吃著,就聽到有人推門進來的聲音,只聽見一個姑娘抱怨道:娘,你又忙活什么呢?
那個姑娘人未到,聲音怎么聽著那么耳熟,流年心中納悶。
等她風(fēng)風(fēng)火火進來,再次相遇,這冤家路窄看來也不是說說的事情,如今就發(fā)生在流年身上。
你怎么在這?流年站起指著對方疑惑問道,
你怎么在這?姑娘也同時問道。
然后兩人面面相覷片刻,流年滿懷疑惑地問了聲:師父?
姑娘高聲喊了聲:娘,娘,你快來。
王伯母聽到動靜,也匆匆停下手中的事情,端著炒好的菜從廚房走了出來。
青妹呀,發(fā)生什么事情了?王伯母喊著她的閨名,徐徐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