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嫣,她來此的目的其實就令牌,她也知道,萬遇葉,不會輕易將令牌交給她,所以,她先提議將令牌交給李遙。
那么萬遇葉,與其將令牌交給一個不信任的新兵,養(yǎng)虎為患,還不如交給自己,自己結(jié)案之后,便無理由繼續(xù)留在此處,他也能名正言順收回令牌。
此舉不到萬不得已,李嫣是不會采用,看戲文中惡霸調(diào)戲良家婦女,今個,輪到自己,確實良家婦女以調(diào)戲軍中一霸,她素來不看重男女大防,對于名節(jié)更是深惡痛絕,無非是一種虛無縹緲的東西。只會讓人束手束腳。
李嫣回到書院,她在門口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李遙,他正在門口如一顆松筆直的站著,看到自己,便迎了上來。
他手中拿著東西,看著是在等自己,于是李嫣加快了腳步走過去。
石柏一聲不吭,臉上也是沉悶,他將手中的東西交給了身旁的李嫣,她打開那卷軸,小聲讀了起來,任命李遙為中州州府兵,行偵查一職,為督查官李嫣驅(qū)使。
她沒想到,任命書那么快就下達了,不得不說萬遇葉辦事效率極高,不由得露出欣然的神情,他便知道這一切都是這個女人促成。
他很討厭這種被別人安排,自己無能為力的感覺,李嫣還渾然不覺,她將卷軸交還給石柏,稍微抬高了下巴說,天上掉了一塊餡餅,你難道還不開心?
她自以為是地想當然,以為李遙會向自己道謝,可是他接過卷軸,頭也不回就徑直將自己拋在身后,這是李嫣沒想到。
她連著小跑,也沒追上步履如飛的石柏,只能看著他的背影暗自惱火。
等她回到自己的住所,她看到桌子上落有幾封信,走過去先給自己倒了杯茶,摸了摸茶杯燙手便放下,再拿起了信,一看共三封,一封信是來自西州落花鎮(zhèn)鎮(zhèn)長肇東。還有一封也是來自西州落花鎮(zhèn)流興全,不過不是寄給她,而是流年。剩下一封信是來自北州劉勇。
她坐下,先拆開了肇東的信,上面寫的有關(guān)流年戶籍信息與她在書院新生檔案處看到并無差異。接下來,她接著拆開了流年的家書,信中流興全已知曉流年深陷的命案旋渦,對其痛斥,然后更是揚言與其恩斷義絕。
流興全此舉,真得符合商人的天性,趨利避害,不過是領(lǐng)養(yǎng)過來的孩子,說舍棄就舍棄了,李嫣鄙夷地將此信直接扔到地上。
然后她意興闌珊地拿著第三封信,劉勇,北州的副官,是父親得力栽培的對象,也是自己未來的夫婿,她看著劉勇的名字,陷入沉思,除了他,在北州能為自己辦好事的人寥寥無幾,而且,他位高權(quán)重,辦事也高效。
他這個人平素不愛笑,總是板著一張苦瓜臉,做事兢兢業(yè)業(yè),讓人挑不出錯,李嫣對他只有敬重之情,卻無半分男女之情,她也知道就算是為了官途,他也不會拒絕迎娶自己。
他們之間只有利益關(guān)系,如今,父親纏綿病榻,州中大小事務皆過他手,他忙得不可開交,就算,他知道順天死于非命,也不會拋下事務如自己一般過來調(diào)查。
她太了解劉勇,他是六親不認的人。
李嫣例行公事般拆開了第三封信,前文的內(nèi)容與她所了解的并無差異,但看到最后,她拿著信的手,稍微有些顫抖起來。
還是自己疏忽了,現(xiàn)在,惹了大禍,信末赫然寫著:李遙如今癱瘓在床,由父母照料。
那如今在書院的李遙就一定是冒名頂替,而自己還舉薦了一個來歷不明的人進了中州府院。這若是讓人發(fā)現(xiàn),那自己也別想從中州的大牢里脫身。
李嫣趕忙從屋子里,她隨身攜帶的書籍中翻找出了中州法律一書,待她翻到虛假戶籍進入州府院,判刑十年,而從犯則同罪。
她欲哭無淚,沒想到此生最大的跟頭是栽倒在假冒的“李遙”身上。
沒多久,李嫣沉下了心,細細思量起來,之前自己的情緒起伏太大,壓抑了理性,現(xiàn)在除了自己無人知曉這個秘密。
既然如此,那就找了那個“李遙”,探明虛實,再進下一步打算。
那茶水已然變得和李嫣的心一樣涼,她舔了舔干涸的嘴唇,將那杯水一飲而盡,便出門去尋人了,記得之前,李遙曾說過,有事去明悟堂找他。
李嫣來到明悟堂,就差點被水潑到,在陽光下,一群男青年們穿著白色背心,在互相拿著水瓢潑對方。
他們身上衣服早已濕透,緊貼著身體,展現(xiàn)出健壯的軀體線條,還有人脫了背心,光著膀子,這要是擱一般姑娘看到,非得尖叫然后背過身,李嫣大大方方掃視著眾人,她淡然地穿過這群人,他們有些難為情,尤其是光著膀子的那些人。
他們有慌忙穿上背心,也有找不到背心,不得不找同伴幫忙遮掩的,沒有一個敢對上李嫣的目光,除了一個人,他正向李嫣走來。
其高垣上衣穿著寬松地黑色坎肩,下面穿著紅色束腿長褲,一身古銅色肌膚沾滿了汗水,在陽光上熠熠生輝,他邊走邊朝其后面高喊著,李遙,快跟上,一看就是拉著石柏又去切磋了。
他一回頭迎面與李嫣碰上,他直接攔住她道,閑人勿進,說著還指了指李嫣后面的大門,上面貼著那張閑人勿進的大字報。
李嫣錯過其高垣向遠處望去,見一人走來,也是光著膀子,正是李遙,他渾身肌肉勻稱健美,腹肌更是有八塊,與其高垣不同,他雖然健壯但是皮膚似雪,如今陽光暴曬,也就曬得有些微紅,更是白里透紅。
他雖然看著很強壯,卻沒有武夫的蠻橫,只有一股淡淡儒雅的文人氣質(zhì),李嫣看得有些入迷,其高垣見狀回頭看了一眼,便對著身后人喊了,把衣服穿上,注意儀容儀表。
石柏之前放松身體走著,瞇著眼放空大腦,其高垣一喊,他便也注意到了他和旁邊的李嫣,于是忙將衣服穿好,快步走來。
李嫣停在原地,她收回視線,別過頭遮掩她心中莫名地燥熱,沒過多久,她又恢復到之前的清冷淡然,她向其高垣說明了自己的身份,并對他說:李遙已經(jīng)是我的手下,等會需要占用他一些時間,如果誤了課程,那請多多包涵,等她說完,其高垣就假笑了笑。
你這話說得,我根本不能拒絕,其高垣不樂意道。
石柏也走到了他們身旁,聽到了些他們的交談內(nèi)容,他難得恭敬地對其高垣說,事關(guān)重大,還望老師成全。
其高垣第一反應是瞪大眼睛,有些不習慣,隨后便明白了石柏的目的,不就是給自己撐面子,他順勢作出老師威嚴的派頭,囑咐道,早去早回。
李嫣和石柏告別了其高垣走回前院,前院的那群學生,現(xiàn)在各個穿戴整齊大方,有條不紊地扎著馬步,在烈日下練武。這么短的時間,他們?李嫣心中有些驚訝,不過,等她走出明悟堂,便將這些一笑了之。
李嫣他們不知道,那些學生等他們一走,就將衣服拋向天空,又開始潑水,其高垣往前只走一步,突然搖了搖頭,又回了后院,尋了處陰涼處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