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椅子上的犯人還有意識,獄卒繼續(xù)大聲審問他,他還是搖了搖頭,推說不知道,李嫣有些不死心,她湊上去,不知說了什么,那犯人驚恐地掙扎起來,如看著敵人般仇視著她。
石柏覺得李嫣比那個獄卒還有審訊的天賦,他走到李嫣旁邊,發(fā)現(xiàn),她那白色的衣袖沾上了些血跡,新的疊在舊的上面,她應該不止審問了這一個犯人。
你剛才對他說了什么?石柏還是有些好奇,那人能經受這種嚴酷的刑罰,自然不畏懼死亡。
不過是提了一嘴,他的女兒長得是真可愛,李嫣一副走火入魔的樣子,恐已成執(zhí)念。
石柏忙拽著她就要往外走,那犯人看到此舉,反而激動起來高喊,你們不要傷害她..
李嫣掙脫了石柏走到那人面前,嘴角微微一勾,眼神卻異常冰冷只盯著他,半響才輕飄飄道,說了,還能活,不說,都得死。
我女兒呢,她在哪里,你把她怎么樣了?犯人還歇斯底里扭動身軀,石柏只能走上前,他擋住了李嫣,雙手按住了他的肩膀許久,他才恢復安靜。
答應我,不要傷害她,犯人把石柏當做最后一根稻草,乞求道。
你把你知道的說出來,我們不會牽連無辜,石柏誠懇地安撫他,你的因,只有你自己承受了,才不會轉移到下一代的身上。
這句話仿佛有種魔力,我.的.因,犯人緩慢地重復了幾次,這幾個字,然后他狂笑了起來,之后,石柏看到他眼中泛起了淚水。
他哽咽道,我見過李順天,他是被人帶著過來簽字畫押,說完,他劇烈地咳嗽起來。
李嫣聽到此話,繃緊了身體,如在弦之箭恨不得推開石柏沖上前去質問對方。
石柏察覺到她的異樣,伸出左手攔住了李嫣,轉頭對她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冷靜,不要攪亂了節(jié)奏。
李嫣垂著頭,讓人看不到她的表情,慢慢地退到石柏的身后,將整個人隱藏在黑暗的陰影之中
見此,獄卒也慢慢地走到了李嫣附近。
石柏先是將綁著犯人的腿的繩子解開,將他的腿平放下來,他動作輕柔而小心,但是一舉一動,都能讓對方痛得忍不住呻吟。
然后他去桌子上端了一杯水喂到犯人嘴邊,他輕輕地抿了一口,便搖了搖頭,石柏便將水杯放在坐在他身邊的凳子上,自己搬了另一個坐在他身旁。
犯人閉上了眼,沉默了片刻,他開始述說道,我叫于定騫,開著一家小當鋪,本來,我只是做小本買賣,你也知道,現(xiàn)在生意越來越不景氣,實在沒法子,從親戚那得知,開地下錢莊來錢快,我便入了股。
他還派了打手護送了本錢過來,還提供了些客源,我負責算賬和日常經營。
于定騫說得這些與李順天沒有關系,但是石柏沒有打斷他,而是繼續(xù)聽著,李嫣有些不耐煩,冷哼了一聲,于定騫便立馬不說了。
石柏對他耐心地開解道,你繼續(xù),然后呢?
于定騫喘了幾聲,恢復平靜,繼續(xù)說道,一來二去,我便知曉,若是有人拿著信物而來,便可以做大生意,若是沒信物,只能做小生意。
什么信物?石柏打斷他,他有些疑惑道
于定騫嘆了一口氣,他說,自己也沒有那個信物,只是認得,那是個簡單的銅牌,上面刻著溢香樓三個字。
溢香樓?石柏大驚,猛地站起來,他提起這三個字,心中就涌出一股恨意,滔滔不絕,噴涌而出。
他不再看旁邊的于定騫,別過頭問他:你與溢香樓于老板是什么關系?聲音不自覺冷了下來。
于定騫有些不安,他隱隱察覺到石柏的不對勁,猶豫了片刻,他說:于老板是我的那個親戚,我們的關系已出五服,但為同姓。于定騫說完,又停下來,這次,他再等著看對方的反應。
石柏深吸了一口氣,他吸了吸鼻子,然后打了一個噴嚏,然后恢復常態(tài),轉過頭說,鼻子有點癢。
說著還用手擦了擦,這地方也太陰冷了,他對著于定騫說,你快點說完,也能早點出去。
于定騫眼里閃過一絲盼頭,他心存僥幸地問道,我說完真的能出去嗎?
石柏朝著李嫣那邊望去,于定騫也看去,就見李嫣從黑暗中慢慢走了出來,她對著于定騫點了點頭,他便有了希望,但一瞬間便又失落下去,就算我出去了,我老婆也回不來了。
李嫣猜測,他的老婆可能是被那個親戚看管起來當做人質,她仿佛知道對方的軟肋似的,她對于定騫說,你想想你女兒吧。
于定騫下定決心,他鼓起勇氣繼續(xù)說,是于老板的人,他們帶著信物和李順天來找我,以李順天之名借走了三十多個金條,要不然,我是斷不會借出去那么多金條。
沒想到,他們一走了之,留下來我背黑鍋,于老板說干這行有條規(guī)矩,每家得出一人為質,決不能透露出溢香樓的信息,若是有違背,那人質首先就沒命了,我和女兒也會沒命。
現(xiàn)在我和女兒都在你們手中,不說也沒命,說了,你們可要護我們周全,我可憐的老婆呀,于定騫痛哭了起來,我對不起你。
李嫣對那個獄卒吩咐道,你去找個安全隱蔽的地方安置他,李嫣指了指于定騫,停頓片刻,她繼續(xù)說道,哦,還有他女兒,派人保護他們,要按照最高證人規(guī)制進行。
先去找個郎中來給他醫(yī)治吧,石柏補充道。那獄卒有些猶豫,李嫣催促道,快去找郎中呀。
然后獄卒就拿著筆錄走了出去。
于定騫仿佛忘記了李嫣當初怎么怎么折磨自己,感激地就要跪下來磕頭答謝,石柏攔住了他,對他說,不必如此,今后還需要你作證,你可愿意。
他使勁地點頭不停,想要展現(xiàn)自己的誠意,然后他唯唯諾諾地問李嫣,我女兒現(xiàn)在在哪里?
李嫣不好意思地看向了別處,避開視線道,你放心,沒把她關進地牢,就安置在了州府院一個客房。她不自然地解釋道,于定騫才反應過來,李嫣沒有面上的冷酷無情。
這樣,他反而更愿意相信面前的兩人了,相信他們會盡全力保護好自己和女兒,這樣,他的心也漸漸安定下來,沒有那么害怕了。
沒一會兒,獄卒就領了郎中回來,在郎中精心的醫(yī)治下,于定騫被人扶著勉強能行走。獄卒扶著他就先離開了此處。
石柏等他們走了后問李嫣,你當時,是動了要殺了他的心嗎?
李嫣微微一笑,反問道,他不是說了嗎?然后她對石柏說,今天,也算是掌握了重大線索,我們也走吧,這地方,太臭了,她捂著鼻子快步走了出去,石柏緊跟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