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若初偏過頭去，面碗中的湯有些濺到了她的眼睛里。
她收起臉上的笑容，原本她對這個小姑娘只是同情，現在卻覺得她吃苦也是活該。
在她發作之前，程沛琛呵斥著這個小姑娘。
“你是怎么回事？我老婆得罪你了嗎？你把面碗這么重的放下，湯都濺到她眼睛里了。”
要說她是無心的，程沛琛和池若初就真的是眼瞎了。
小姑娘像是被嚇到了，眼眶瞬間紅了，說話哆哆嗦嗦的：“對……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故意的。”
柔弱的身板不住的鞠躬道歉，這樣的行為也引來了其他顧客的注意。
一個陪女朋友出來吃飯的男生幫著小姑娘說話：“小姑娘，你也不是故意的，不用這么低聲下氣。”
隨后，那個男生又看向程沛琛，“我說兄弟，人家不是故意的，就別揪著人家不放了，沒意思。”
程沛琛對著他冷笑，“所以你是覺得這個女人當著你女朋友的面對你暗送秋波，你私下里答應她就有意思了？”
池若初覺得這個人極為眼熟，腦子里一閃而過某個身影。
她想起來了，這不就是當時和他一起在警局里的那個男生么。
沒想到過了這么久，他還是一樣的沒腦子。
“你瞎說什么呢？”男生瞬間急了，他慌亂的看向對面的女生，“乖寶，你別聽他瞎說。”
話音剛落，那個女生就將手邊的溫水潑到了他的臉上。
女生看著文靜，做起事來卻一點都不手軟。
“人家是瞎說么，我兩只眼睛都看到了，從我坐這兒開始，那個服務員就一直對你眉目傳情，我用眼神警告過你那么多次，你照樣對他笑。”
女生拍桌站起，絲毫不顧店里其他人看過來的目光。
“我以前以為你是善良，所以對一些毫不相關的人友好，沒想到你是愚蠢，連人家這么明顯的心思都看不出來。”
女生頓了頓，繼續說道：“哦，不，也許你能看出來，只是
揣著明白裝糊涂，你是故意的。”
韓光騷的臉色通紅，“你什么意思，我不過是看著人家小姑娘被欺負了，替她打抱不平而已，你無理取鬧什么。”
“你就當我是無理取鬧吧！”女生的怒氣值已經爆表，“我才是你女朋友，你不相信我說的話，不向著我，卻口口聲聲說我無理取鬧，你能不能看看別人的男朋友在做什么？”
女生指著程沛琛，程沛琛給池若初倒水的動作一頓。
“人家的男朋友在遇到女生示好的時候，立馬拒絕，干脆利落，一點都不拖泥帶水，你倒打著打抱不平的旗號給人家接近你的機會，我就不相信你那雙眼睛瞎了，看不到這個服務員是故意的。”
女生深吸一口氣，“你這種天天關心別的女生受沒受委屈的男朋友，我不要了。”
女生拿包就走，那個叫韓光的男生伸手剛碰到她的胳膊就被甩開。
看了這出鬧劇的來吃面的顧客，心中都冒出兩個字：活該。
伸張正義幫助弱者是件好事，可如果做好事都不分是黑非白的話，那這份善意就會變成惡意，成為傷害別人的武器。
韓光追了出去，他們坐的那張桌子上還放著兩碗熱氣騰騰的面條。
一轉頭，女服務員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很快，她帶著面館老板走了過來。
面館老板的目光在看到池若初時，眼中的怒氣逐漸散去：“池小姐不好意思，我店里的員工打擾到你們吃面了。”
池若初經常在老面館里吃面，和老板也算認識幾年了。
面館老板是個老實憨厚的男人，身高不高，還胖胖的，笑的時候小小的眼睛會瞇成一條縫。
池若初和老板也聊過幾次天，對他的印象還不錯，知道這位老板結婚沒多久，妻子就出了車禍，這么多年心里想的都是早逝的妻子。
她將目光落到他身后楚楚可憐的女服務員身上。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覺得不管什么時候看人，人品都是最重要的一點。”
面館老板有意無意地看了一眼身后的人，嘆了口氣，說道：“您說的是，不好意思，今天確實是我們店服務的不周到，今天這頓我們給您免單。”
女服務員一臉驚訝，事情的發展明顯和她想象的不是一回事。
抓著面館老板的胳膊，弱弱的叫了一聲哥。
老板沒有理她，繼續到其他桌和熟悉的客人交談。
“小初，你快點吃，牛肉湯都要涼了。”
池若初剛伸手去拿辣椒罐，程沛琛就搶先一步將辣椒罐放到了自己手邊。
“現在太晚了，不許吃辣。”
程沛琛微微蹙眉，語氣雖輕，卻帶著不容反抗的堅定。
他可是從橙橙那里知道了許多事，就比如池若初在外面的三年總是飲食不規律。
好不容易讓他養好的胃又會時不時出來鬧騰。
還知道池若初這三年里，為了拓展業務經常喝酒熬夜，卻在和她視頻的時候說好話讓他放心。
池若慢吞吞的吃著碗里的牛肉湯，程沛琛提議：“其實羊肉湯吃著最暖胃，可你又不喜歡羊肉的膻味兒。”
池若初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一聞到羊肉的膻味兒就想吐。
不吃魚是因為后天的原因，但不吃羊卻是先天性的。
聽陳叔叔說，好像是媽媽在懷她的時候吃了太多的羊肉湯，幾乎是天天一碗。
到了最后，娘倆誰都不愿意再碰羊肉湯這種東西了，就連羊肉也是避之不及。
吃的差不多了，池若初示意老板可以下打包的骨湯面。
一頓飯的功夫，女服務員再也沒出現在他們面前，就連端面這種事都是老板自己來的。
接過打包好的骨湯面，池若初往廚房里看了一眼，那個女服務員正站在一旁抹眼淚。
可廚房里拉面的師傅，還有切菜的學徒沒有一個安穩她的。
池若初和程沛琛從老面館里走出，坐到車上，池若初又回頭看了老面館一眼。
以前在老面館是從來沒有遇見過這樣的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