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不顧少年,朝祁安彎腰行了個大禮:“對不住。”
白霧有些稀薄了,女子和少年也忽然消失。
隱約地,祁安感覺腳下的面積越來越小,下意識摸了摸腰間的禁步。
“呦,溫大小姐好生厲害!”
祁安順著聲音望去。
好一個花孔雀朝著這邊笑。
祁安又順著他的視線看向身旁。
亭臺樓閣,高墻紅瓦。
女孩坐在高墻之上,盈笑之間,身后梨花落在藍衫。
和剛剛女鬼的聲音有些相似,祁安估摸著是進到女鬼的回憶了,于是便盤腿坐下。
“陸公子你也不差啊!”女孩扶著一旁笑到。
陸公子搖著折扇,意味深長地嘆口氣,行禮:“溫小姐,在下先告退了。”
女孩鄭重其事地抱拳:“告辭。”
梨花落了一朵又一朵,女孩捏起一朵扔在身后,沒聽到聲響,便又扔了一朵。
兩朵。
三朵。
……
“溫言!”高墻后,池漾著著黑衣,懷里抱著長劍,斜斜倚在墻面上,左手里攥著一把白花。
左肩上還有個白色的鞋印。
“父親和伯父說,要給我們定親了。”他說。
“知道了!”溫言扭頭往下看,臉上的愉悅是怎么也蓋不住的。
“我以后……”池漾想說什么,但又止住了話頭。
“我跳下去,你接好我!”
“嗯。”池漾移身面向溫言。
女孩小心地站起來,直接跳了下去。
藍色衣衫被風吹起,池漾穩穩接住。
梨花又飄落了幾朵。
“小漾漾,”溫言接過池漾的劍,有些賊兮兮地說:“待我們成親那日,我一定這樣跳一次。”
池漾動了動胳膊:“跳什么跳,上次也不知道是誰崴了腳。”
“意外意外,”溫言又問:“你剛剛說什么啊?”
“沒說。”
……
場景變動,溫言和池漾的背影有些模糊了。
紅衣溫言忽然出現,模糊不清的面容上有些水光,語氣出奇的平靜:“我原和他是青梅竹馬。”
“亭臺樓閣,高墻紅瓦,那一瞬間我以為我嫁給他了。”
祁安沒有說話。
……
大雪紛飛,燈火闌珊,大道上挨家挨戶都掛上了紅燈。
過年了,總是熱鬧的。
溫言和池漾駐足在糖葫蘆附近,溫言裹著毛絨絨的白大裘:“小漾漾,糖葫蘆!”
“嗯。”
池漾遞給賣糖葫蘆的婦女些碎銀。
“我的新年禮物呢?”溫言空著的手不老實。
“沒有。”
“不信,”溫言抓住遲漾的衣角:“你年年都是這樣說的。”
“我的呢?”池漾反問。
溫言嘿嘿一笑,沒吃完的糖葫蘆直接放在他手上:“你猜。”
說完她就跑向前面的燈樓處,轉身從懷中掏出一物,對著池漾搖了搖,喊道:“我親手繡的香囊!你來拿啊。”
池漾一愣,笑著追了上去。
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
又一個回憶。
“第二日我才知道,他給我的禮物是聘禮,他向我提親啦。”紅衣溫言的聲音有些溫柔。
“八抬大轎,十里紅妝。別家小姐都可羨慕我啦。”
……
“但愿人長久,千里共嬋娟。”溫言在城樓處抬頭望月,緩緩說道。
眼前一黑,溫言握住池漾的手:“小漾漾,元宵啦。”
“嗯。”池漾語氣中透露著一絲疲憊。
“你……”溫言想說什么,但被池漾打斷了。
“阿言,我要去西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