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一用力,頭發(fā)被用力一把往后扯,晴不悔只感覺到頭皮一陣撕痛,連忙仰頭下去,“晴兒并非故意隱瞞!賢和山莊人多眼雜,只是沒有找到合適時機(jī)傳出消息,此次告知提前七日告知天下,正是給主子傳的消息呢。”
七皇子松了手,在桌邊坐下,慢悠悠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晴兒既然這么說了,那我就這么聽了吧,這次也是父皇點了我們幾個兒子來幫他吃個喜酒,人多,真是個熱鬧的好地方呢,你覺得呢?”
晴不悔一下子跪在地上,伏低身子,看來七皇子又有什么壞腦筋了,“聽主子吩咐。”
“前些日子父皇身子不大好,我去了一趟藥王谷,意外得了不少收獲,”七皇子將一個小盒子放在桌上,“天麻香,芝麻大的量點燃,就能讓人整整昏睡上三天,這香若是讓人服用,怕是一輩子都醒不過來了吧。”
“晴兒不明白。”
“我助公孫晏登上這賢和山莊莊主之位,你就是莊主夫人,公孫曉可不是輕易殺了就完事的人,這香金貴,配他卻是再好不過,你說呢,晴兒?”
還沒入門,就要下藥給公公,那可是公孫晏的父親,她怎么能做出這種事呢。
“主子不知,那公孫曉其實是我是商女身份特別不滿意,雖然在公孫晏強(qiáng)烈要求下答應(yīng)了這門親事,可是對我多加防范,晴兒怕是難找機(jī)會下手。”
“這和我聽到的還真不一樣呢,我怎么聽說,公孫曉還親自教你下棋呢?”
七皇子竟然連這都知道,那日公孫曉單獨見晴不悔,在他的庭院里教她下棋,明明并無旁人,看來,這賢和山莊還是有很多其他眼睛耳朵,聽著看著的。
話說晴不悔并不精通棋藝,公孫曉更是少少和她談話,一門心思在棋里,明明他能贏得很容易,卻偏偏拖了一子又一子。
“主子,那便是公孫曉對晴兒的試探,可惜晴兒愚笨,瞧不出個所以然。”
“哦?以棋試探,真不愧是公孫家的作風(fēng)啊,倒是特別的很,但是你記住,你一天是晴雨樓的人,一輩子,都是晴雨樓的人,這香,公孫曉和公孫晏,總要有一個給我咽下去!”
這怎么能行,晴不悔正要抬頭回辯,七皇子卻已經(jīng)不見了身影,就像他來時一樣,而那盒香就靜靜地呆在那里。
她該知道的,她怎么會不知道呢,晴雨樓不會放過她,七皇子不會放過她,本來一切都是個局而已,自己怎么就偏偏這么當(dāng)真了呢。
握著這盒天麻香,晴不悔整整坐了一夜,直至雞鳴天亮,漸漸外頭有了人聲,漸漸有人來為她熟悉打扮,漸漸……她已經(jīng)被扶著走進(jìn)了成親的大堂。
外頭喜聲連連,鑼鼓喧天,即使蓋了蓋頭,晴不悔也能知道,外頭現(xiàn)在是個多熱鬧的情景,喜婆將一直牽著的手交給公孫晏,而這一堂的高官文人豪商,匯聚了天下最頂尖的資源,更甚者,身體不好的皇帝,派了他最喜愛的四皇子六皇子和七皇子來恭賀,賀禮更是宮中上供的稀罕物,給足了賢和山莊面子。
只是七皇子身邊站的人卻吸引了公孫晏的注意,“初晨?”
晴不悔蓋著蓋頭,賓客嘈雜,可清清楚楚聽到了公孫晏的聲音,他在喊,“初晨?”
雨皆成?他回來了?晴不悔真的恨不得揭開蓋頭,想看看他在哪里,他現(xiàn)在怎么樣,這些日子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安淮先生呢,可有和他在一起?可惜她連他站在哪都不清楚。
出人意料的事情出現(xiàn)了,一直站在七皇子身邊沒有聲音的雨皆成,滿滿走到了晴不悔面前,“雨皆成當(dāng)日受第一行恩惠,今日特恭賀第一行當(dāng)家晴主大婚,祝二位新人,長久福安,好事相懷。”
他叫自己雨皆成?!他當(dāng)眾叫出了自己的真名!他這是在做什么?七皇子到底想做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察覺到了晴不悔的慌張,還是因為初晨換成了雨皆成的名字,他感到驚訝,公孫晏握緊了晴不悔的手,“那在下就替不悔多謝這位雨公子了。”
雨皆成,晴不悔,這兩個名字很難不令人聯(lián)想,可不僅僅是公孫晏,在座的哪位是腦瓜子遲鈍的,更不要說賢和山莊的幾位老長輩,連歐陽煜都看出來了些不對勁,只是榮與嫣蠟挽緊了他的胳膊,輕聲道,“不要輕舉妄動。”
若要說不認(rèn)識雨皆成的,這世上見過他的多數(shù)已經(jīng)死了,但是初晨,幾乎整個賢和山莊都認(rèn)識,那是晴不悔待入親弟弟的人,那時跪在藥廬求張景先生救命的事情,整個賢和山莊都知道。
那日連劍都拿不穩(wěn)的少年,現(xiàn)在已經(jīng)重新恢復(fù)了當(dāng)日的力量,甚至更甚從前。
婚禮是拜天拜地拜長輩,三跪三拜,禮成,晴不悔被送進(jìn)了洞房,當(dāng)所有人退下,她知道,他回來找她。
晴不悔察覺到了來人的動靜,因為他根本不想隱藏,揭開了紅蓋頭,看著眼前熟悉的臉,只是此刻臉上多了冷漠,明明晴不悔有很多話想問,可一時之間她竟不知道問什么好。
“幸好你還活著。”
“也不知道能不能算上幸運,關(guān)于我竟然還活著這件事。”
“你武功恢復(fù)了?不,似乎更強(qiáng)了。”
“這些日子發(fā)生了太多的事情。”
“聽你今天大堂上的話,我還以為,你會和安淮先生一起,結(jié)果,只有你一個人嗎?”
“他和我在一起,本來他和我在一起的!可為什么,我們本來那么幸運!我們順利活下來了!我還治好了經(jīng)脈!怎么就偏偏!偏偏遇到了七皇子!晴不悔你說,我們這輩子都逃不掉了嗎?”
“雨皆成,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今天突然這樣出現(xiàn),七皇子讓你干什么了?安淮先生呢?他又在哪里?”
“我們那么痛苦的時候,你們定親的定親,如今成親的成親,我雨皆成一介鼠輩,暗地的玩意兒,也就罷了,阮安淮!名滿天下的琴賢阮安淮!為什么,為什么你們不去救他!不來救我們……”
晴不悔見過雨皆成哭過嗎?她見過,可是哭成眼前這個鬼樣子,她是第一次見,整個人抱成一團(tuán)的模樣,和小時候簡直一模一樣。
“告訴我,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好嗎?”
只有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她才有辦法去面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