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墻之隔,柳之瑤和杜云生的心情如同兩極。
杜云生沒有想到,搶走他“習慣”的人竟然就是柳之瑤,早知如此,他該早早收回之前的不快。
柳之瑤多少有些坐立不安,倒不是因為將要發(fā)生的事情,而是因為就在隔壁的杜云生。
“當當當”的聲音悶悶地傳來,柳之瑤抬頭看一眼隔在包廂間的墻壁,無可奈何的感覺再度襲來。
杜云生面壁站過片刻,雖不見回音,再轉(zhuǎn)回窗前吃飯時仍覺意外的香甜。
約莫一刻鐘后,大街上有格外刺耳的叫罵聲音傳來。
杜云生不禁皺眉,扭頭想確定一下到底是誰打擾了他的好心情,結(jié)果就看到了之前在北平劇院鬧事的男人。
男人身邊帶著兩個長相做派都像極了流氓打手的跟班,三人橫排開路,沿路沒少從小攤上摸走東西,不僅要拿,還大聲叫罵,嚇得攤主們根本不敢靠近要錢。
杜云生忍不住翻起白眼,心說常相見的果然不僅是有緣人,還有這種狗皮膏藥一般討厭之人。
原本不想再看,畢竟著實惡心。可眼見著男人率先走進麻子餅鋪,又有沉重的腳步聲一路上了樓,杜云生難免覺得胸口堵得慌,有種不好的預感。
開門去看的時候,剛好見到男人揚著一臉猥瑣的笑意,推開了隔壁包廂的門。
柳之瑤站起身,欠身行禮,視線從兩個跟班身上一一越過,又落回到男人身上,極其柔弱地說了聲:“看樣子,齊爺您還怪我呢呀!”
男人被喚齊爺,心情大好,忘乎所以。
也無暇去想柳之瑤為何突然托人傳信要約他見面,他上前就握柳之瑤的手,放在自己手心摩挲。
柳之瑤面色微變,卻是多了一抹紅暈,像極了含羞帶笑的花朵。
男人只覺全身的血液都涌向了腦子,再無顧忌,轉(zhuǎn)頭吩咐兩個跟班出門去等后,就要抬手去摟柳之瑤的腰。
“嘭”一聲響,門被從外踹開。
男人的興致直接被削減掉一半,剛要破口大罵,抬眼就看清了杜云生的臉。
杜云生毫不斜視,目光直直落在柳之瑤的臉上。
半晌,又移到了男人尚且懸空的手上。
男人有些心虛,轉(zhuǎn)念想起自己帶著跟班,而杜云生今日不過一人,又因著美人在側(cè),很快就慫人生膽,大聲質(zhì)問杜云生:“我說杜少,世上哪有這么湊巧的事兒?您這該不會是跟蹤我吧?”
杜云生懶得理他,沉默片刻,注意力移回到柳之瑤身上。
“是你約的他?”
“是。”
“做什么?”
“道歉。”
“為什么?”
“北平劇院開門迎客,不能因我一人得罪了貴客,影響了聲譽。”
“北平劇院的聲譽是聲譽,你的聲譽,難不成就不是聲譽了?”
柳之瑤一陣默然,別開臉,不再與杜云生對視。
男人看看杜云生,又看看柳之瑤,摸不準這倆人葫蘆里面賣的什么藥,一時不敢吱聲。
杜云生也不說話了,沉默著盯著柳之瑤看了好久,才道:“先前,張之林告訴我,旁人都說你人盡可夫,風流放蕩,這名聲傳開,你自己知道嗎?”
柳之瑤默過,一臉不耐煩地回他:“自然知道。”
“不后悔嗎?”
一段更長的沉默后,柳之瑤抬眼與杜云生對視,卻是笑了。
格外明艷。
“我,不后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