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云生微怔，臉上的笑意消失又揚起。

一并揚起的還有他的手。

柳之瑤眼見著他抬起雙手，卻沒想到是撫上了她的左右臉頰。

隨即就是，向左向右拉了拉，杜云生笑意蔓延：“我的之瑤，是被什么妖怪奪舍了嗎？”

柳之瑤眉心深蹙，一時沒忍住，沖著杜云生的左腿就是一腳。

杜云生“哎喲”一聲，俯身去揉的時候依舊笑呵呵：“你這右腿，似乎不及左腿有力，不愧是之瑤，連常用腿都和旁人不同。”

柳之瑤沉默片刻，還是忍不住喊了聲“流氓”。

齊宅內部雞飛狗跳以致驚嚇到路人的消息，是在不過一個時辰后傳到柳之瑤耳中的。

彼時杜云生剛好二赴齊家商鋪歸來，繪聲繪色補充描繪齊家父子追打纏斗的表情，一如親眼所見。

柳之瑤就這么看著稚童般的杜云生，哭笑不得。

可若說齊育才和齊勝孝會就這樣徹底決裂，柳之瑤倒也不抱有太大希望。

畢竟她此前對齊育才所言雖有示弱和暗示，或也可在一定程度上避免那父子二人互對“口供”，但到底是妄語謊言，有所得有所失，總會存有一定風險。

若想終達目的，還需要再添一把旺火才好。

“你那張姓兄弟......”柳之瑤打斷杜云生。

待四目相對，沉默不及半晌，杜云生的半邊唇角便高高揚起：“狐朋狗友，總有狐朋狗友的好用處嘛！”

張之林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面對杜二少宴請本該開懷暢飲的，可抬眼就見杜云生和柳之瑤一對璧人般坐在那里，端端正正的，還一瞬不瞬盯著他笑，只覺得脊背發冷，一如......正被算計而不自知......

一口野味卡在胸腔里，算是徹底下不去了......

張之林好不容易咽下口中食，忙扔掉筷子，擺出一副“要殺要剮都隨你們”的態度，可憐巴巴討饒：“我說二位，到底要干嘛，明白告訴小弟吧，求你們了，這也太嚇人了！”

柳之瑤“撲哧”一笑：“其實也沒什么。聽聞你和鬼市的橫三素來交好......”

“那見賭的事情可不歸我管啊！我說二少，就算我真跟橫三有來往有合作有抽成，可這賭場無父子，上了賭桌就得各安天命，您輸掉的那些，您要是實在過不去，大不了我私人賠給您不就結了，犯不著這么嚇唬我吧！”

柳之瑤好笑地看一眼杜云生：嚯，還有意外收獲？

杜云生撇嘴聳肩：你當我真不知道？

柳之瑤扭回頭繼續：“這私人話題暫且不談，張少爺，你不必憂心。我們這次求到你身上，其實是想要跟你合作，用你跟橫三的交情，共設一場大局，就在這北平城內設賭王賽，至于抽紅比例，你可以自定，如何？”

張之林的眼睛亮了又亮，仿佛已經看到大把的票子雪花一樣從天而降，向他飛來，美好女郎一樣繞著他翩翩起舞。

“這么好的買賣，二位怎么就會想起我了呢？”

杜云生和柳之瑤對視過一眼，唇角泛笑：“大約，因為你，天賦異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