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變故來得太快,等到齊家父子回過味來,已然身在囹圄,無力回天。
張之林雖為此承擔了未來一段時間內被倭人盯上的風險,可到底這一次沒有抓到什么實質性的證據,也算是刀尖舔血,雖精神高度緊張,卻也有著莫名其妙的底氣與心安。
杜云生打著與兄弟同甘共苦的旗號,死皮賴臉賴在張家好幾天,等到確認了齊家父子根本沒什么轉圜余地,這才放心地“甩”了張之林,樂顛顛一路跑回北平劇院,直跑到氣喘吁吁。
此時尚未到開場時間,柳之瑤本在收拾戲服,突然就像是有所感知一樣,起身匆匆迎向劇院門口,剛好就看到用力喘著氣推門進來的杜云生。
柳之瑤的唇角不由自主地顫了又顫,眼神不可自制地亮了幾分,可還是默默攥了攥拳,趕在自己眼角泛濕之前放緩腳步走過去,在杜云生身前停下。
“去哪里了?”柳之瑤刻意放低聲音,“也不遣個人回來說一聲。玲瓏這幾天天天念叨你,說是她這個大徒弟可真是不讓人省心,多大了還不知道早早回家?還有班主這兩天也問過我幾次,說你怎么還不回來,有沒有消息。對了還有......”
“之瑤!”杜云生努力讓呼吸平復,可到底藏不住眼底笑意,再開口時連自己都覺得溫暖如春天,“害你擔心了,我沒事呢!一直都跟張之林在一起。吃的好,住的暖,什么事都沒有發生!”
柳之瑤藏在衣袖里的手這才慢慢放松,整個人也漸漸松弛下來,回過神來時才想起來吃驚,驚訝于不知不覺間,自己竟也對杜云生有了這許許多多的掛牽之心。
這遠非她心目當中的“劇情”。
她與杜云生之間遠隔山水,杜云生應該回到本該屬于他的生活當中去,早一點晚一點都好,也不過就是時間問題罷了。
可現如今,不管是刻意還是偶然,杜云生與她,已然變成了“一條繩上的螞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柳之瑤長嘆一口氣,眼瞧著杜云生,心里已經說過了無數遍的“傻子”。
“之瑤......”
“嗯?”
“我很想你呢!”
柳之瑤的呼吸滯了滯,收回視線淺淺地笑了:“我......中午剩了不少的菜,還沒吃飯吧?我去給你熱熱。”
柳之瑤說著出了戲院正門向別院方向走去,從杜云生身邊過去時,杜云生清楚地看到了她眼角的濕潤。
被擔心的感覺真的很好。杜云生看著她的背影走遠,隱入別院,忍不住笑了。
一直到坐到桌邊,看著滿桌子熱騰騰的飯菜,想著她說什么中午剩的飯菜,杜云生的笑意直接放到了最大:他的之瑤啊,可真是不太會撒謊呢!
這人間萬千事,于日頭之下從來無新。最初十幾天,北平城中百姓還在歡天喜地討論齊家父子的事情,可十幾天后,人們便各自回歸了自己的生活。或許,也從未離開過。
齊家東街那間商鋪走過正常程序,很快便進入民拍階段,張家一馬當先拔得頭籌,成功拿下了商鋪的全部產權
張之林這才算是松了一口氣,后怕的同時到底藏不住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