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愧疚，也就沒有人再去念想自己此前到底在街頭放賭那人手里下了多少的本錢。

而就在眾多人自行遺忘的同時，那開賭之人正收拾行李準備打包出逃，順帶著把手上花剩下的錢財一并帶走。

誰知還未出城，就被一群人攔了下來，直嚇得那人渾身發抖，說話都斷斷續續起來。

“你們......你們是什么人？這光天化日之下，還想當街......當街打劫？”

自一群人里面走出一人，一臉笑瞇瞇的，不是別人，正是狀似憑空消失了多日的張之林。

張之林雙手環胸，像是聽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話：“我們這一沒動手，二沒威脅的，怎么就當街打劫了？我說兄弟，做事說話得有證據，不然可就太不地道了！倒是你啊，包里裝的是什么東西？該不會是帶上了大家的賭本，打算跑路吧？”

“你放屁！”男人瞬間激動，到底心虛，立馬又軟了下來，“你......你怎么知道？”

“自然是當日覺得有趣，也參與其中了呀！你怕是不認識我，認識我的人可都知道，我這人天性好賭，逢賭必下注，且多多益善。那日可有人下了大筆的賭本呢，你真的沒什么印象？”

印象自然不會沒有，只是平日里算數極差的男人在快速算出了該賠的錢數后，立馬就決定裝傻充愣到底。

卻沒承想，一行人不知從哪兒拿出了一件有些蠢笨卻一看就價值不菲的黑盒子，又添了個不大不小的播放腦袋，緊接著，就有那日十幾個人分散下注的畫面出現在他眼前。

張之林笑意盈盈：“我說兄弟，怎么說？賠錢吧！”

北平劇院內多人沾染風寒，今日停演。

柳之瑤靠坐在床頭，茫然地看著虛空，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之前原想偷偷把杜家老夫人留下的錢轉給杜云生，可想來想去還是當面給了。在柳之瑤的想象中，杜云生原本該推辭不受，說不定還會有些小情緒，發些小脾氣。

可事實上，杜云生只淺淺地看過她，便鄭重其事接過了她手中的存款憑證，甚至還不忘對她說了聲“多謝”，直謝得柳之瑤一頭霧水，不知該作何回應。

杜云生與從前相比，的確是有些不同了。

柳之瑤想起之前自己的“承諾”，應下杜云生“就在我身邊，哪里都不要去”的“賭約”，實在想不明白他如今的變化究竟是值得欣喜還是該感慨憂心。

每個人的一生中都會經歷許多次“成長”，只是柳之瑤從未料想過，杜云生生命中的某一次，會是因為她。

“之瑤，之瑤！”

熟悉萬分的聲音快速靠近，柳之瑤垂眸輕嘆時，杜云生已經端著一碗藥推門走了進來。柳之瑤抬眼看過去，直勾勾盯著那碗藥上升騰的水汽，莫名有點心疼。

“你那是什么表情？”杜云生笑瞇瞇，“不知道的，一定會覺得你在擔心我給你熬了一碗毒藥。”

柳之瑤哭笑不得，扭回頭，小聲嘀咕：“油嘴......”